阿舍将凌予皓带到了军队,吴桀赶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喝水。
十五岁的少年,个头已经一米八的样子,身材精壮,肤色偏黑,他的五官很儒雅,眉眼跟记忆中的那个坏人有几分像,但是眼神却清明精亮,透着刚毅凌冽,中和了那股文气,有种华国电影中少年侠客的英挺。
太子爷迈步进来,扯唇冷笑,看向一旁心虚的手下,
“这就是你给我绑来的人?跑老子休息室喝茶来了?”
阿舍低头不敢言语。
“桀哥,有什么气你冲我来,别为难阿舍。”沙发上的少年开口,他的声线偏闷带着粗哑,应该是从战场上厮杀刚下来,周身的凌冽之气还未散尽。
“谁他妈是你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吴桀迈腿坐到了沙发上,自后腰拿出m1911,砸到茶几上,随后双腿交叠,点了支烟,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就那么淡漠地睨着对面少年。
凌予皓脊背挺拔如松,淡淡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枪,点头,“大公子,枪不错,但我劝你,别把枪口对准我,我们虽然不能成为朋友,但最起码,没必要成敌人。”
“是么?”吴桀口鼻冒出青白色烟雾,唇角扯了扯,“你确实不够格跟我成朋友,也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但是,你给老子看清楚了,你身上穿的这身皮,是缅甸政府军特战小队,就意味着,你现在,是老子手底下的兵,放跑了我要的人,战场上违抗军令,间接影响整个作战计划,这个理由,够不够杀你?”
一旁的阿舍看着情况不妙,悄悄退了出去。
凌予皓面色黑沉,俊朗的下颌线崩的极紧,放在双腿上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渐渐凸起,能看出来是在极力隐忍,过了十几秒才开口道,
“大公子,疾风小队听命于占蓬司令,就算我还没有军衔,只是编外队员,也知道孔瑟现在不能杀,克钦军还不能动,缅北的军事平衡不能被人为打破,最起码在军政府做好全面内战准备之前,不能打破。”
“奥?”吴桀夹下烟头不屑嗤笑,“你个被塞进来的少爷兵,教老子怎么打仗?”他掸了掸烟头,舌尖顶了顶腮帮,
“大公子,我年少孤苦,不是什么少爷,只是将军和婶婶心善,给我一口饭吃而已,至于放假来军队训练,也是将军好心给我条生路,你何必咄咄逼人?”
砰——
吴桀一脚踹开眼前茶几,目眦泛冷,“知道自己是来讨饭的就他妈摆正自己的位置,你那个弟弟一口一声叫我阿妈什么?装可怜让我阿妈抱着他抱了好几年当我不知道?
老子和我弟弟一年才能去岛上见一次阿妈,每次还得让那个小崽子霸占阿妈的注意力,你他妈跟我说你们是来讨饭的?
我阿爸看见我就吹胡子瞪眼,对着你这个讨饭的眉开眼笑,到底是他妈谁咄咄逼人?你该庆幸你们不是我阿爸的私生子,我一早找不到理由杀你们,否则,也不会留你们兄弟二人到这个时候。”
对面的少年胸膛剧烈起伏,牙根紧咬,俊眸之中血丝弥漫,额头青筋暴起,
“吴桀,你别欺人太甚,你找我茬可以,但你敢动我弟弟一根汗毛试试?”
“试试就试试,老子他妈怕你?”吴桀扔掉烟头,猛地起身一记飞腿踹了过去,凌予皓双手握拳挡过这一击,所有隐忍彻底崩塌,汹涌力道灌入双臂,毫不犹豫的还击,室内桌椅乒乓作响,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军队外面土路上,赛雷蹲在路边抽烟,听听里面的动静,又看看不远处正在拿着电话挨骂的阿舍,推了推旁边拿着草在编小鸟的迦朋,
“我说,桀哥没每回见了沙赫少爷都跟斗鸡似的,也没见阿舍这么着急过啊,让打去呗,反正沙赫少爷抗揍,揍完就没事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迦朋手里正在编着一只小鸟的翅膀,眼睛都没抬,“你知道个屁,以前桀哥每次其实都起了杀心,看他的出手就知道,可是又没个正当理由堵住长辈们的嘴,加之沙赫也不是吃素的,身手不错,所以才有惊无险。
这回不同,他放了孔瑟,那可是桀哥亲自下令要杀的人,你想过没有,桀哥如果真想杀孔瑟,派阿舍或者我去,怎么着都能弄死,为什么非要借调疾风小队过来?”
赛雷似懂非懂,“不是说,桀哥要找小夫人?腾不出手?”
“屁。他是料定了占蓬司令会保下孔瑟,那么他就能找借口对沙赫发难,两个人没一个他顺眼的,反正这么一来,弄死谁他都不亏。”
“啧啧啧……”赛雷摇了摇头,“这些聪明人活的真他妈累,还是我们当枪的好,指哪儿打哪儿,不用动脑子。”
“那是你,不包括我,我可长了脑子。”迦朋嫌弃寸过去半米的距离。
阿舍已经打完电话黑着脸走了过来,冷眼看着两个好兄弟一个比一个心闲,气不打一处来,
“大公子要闯祸了,你俩还有闲心在这儿聊天?”
“桀哥就是把天捅破了,咱们这虾兵蟹将也没招啊,瞎操什么心?你是兵,不是老妈子。”赛雷席地仰躺到了土堆上,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占蓬司令说了,劝不住大公子,沙赫少爷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他亲自过来枪毙咱仨,谁他妈都跑不了,赶紧进去把人拉开。
得亏占蓬司令被什么事绊住了,没能上得了飞机,不然这会儿已经提枪过来了。”
“不是……桀哥杀人咱也拦不住啊,怎么挨枪子儿算咱一份?这他妈当个卫兵当成高危职业了?”塞雷蹭一下坐了起来。
“拿奖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叫唤?”阿舍没好气踢了他一脚,“你先进去,我和迦朋看准时机进去一人抱一个,沙赫少爷好说话,先把他劝走。”
“我可不去,桀哥生起气来六亲不认,他一脚得把我踹废了。”赛雷缩了缩脖子,怂的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