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姜览和杨竹修的谈话告一段落,就有人敲门。
敲门声音急促,让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进来。”杨竹修高声道。
门外的士兵得到指令,迅速推门而入,将刚刚传来的消息迅速上报。
姜览听到报告之后几乎不敢相信,在反应过来之后,当机立断地直接快步出门。
杨竹修看着他奔跑出门的背影,明白他此时此刻急切的心情,没有多说,只对面前的士兵道:“传我命令下去,安排……”
很快,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开出驻地,虽然夜色已深,但是云雾大森林外围灯火通明。
姜览很快从丢弃车辆的位置找到三人撤离的痕迹。
一路上的植被都稍稍歪斜,粘上的血液也都在叶面上凝结。姜览面色冷凝,心中越是急切,他的思维就越是冷静。
很快,他就找到那块三人分离的巨石。
找到方脸和圆脸的尸体。
方脸的脑门正中心中弹,圆脸的身上满是刀伤。
打过多次交道,姜览对于这些游匪的存在极为熟悉,当即对应上角色。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这两人居然同时出现了。
姜览把两人交给后面来的战友,自己又带着另外一支小队往岔出去的另外一条痕迹追去。
方脸和圆脸在这个地方牺牲,没有看到妹妹的踪迹在现在可以说是好事。
他们当时应当是兵分两路,想要让负伤的圆脸也一起活下来。
姜览一路跟过去,发现只是植被被踩踏弯折,没有看到流血的痕迹。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小辞当时没有受伤。
一行人很快追查到那一小片开阔的地方。
明亮的大灯一照,一行人首先被面前雪亮的刀光反射刺到眼睛,很快发现这反光的来源是一把穿胸而过将两人钉死的军刀。
被刺死的两人不是他们的人。
“这里还有一个人!”
有人高声吆喝,姜览当即过去。
灯光一照,众人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那游匪头头。绿头巾破损散开,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里满是震惊,脖子上的伤口是致命的原因,身下的泥土早被血液浇灌饱满。
他死不瞑目。
众人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姜览身上。他们都知道这人和队长的深仇。
现如今这个人死了……
姜览闭了闭眼:“继续找。”
……
姜辞带着溪水回来的时候,山洞里面已经充满了清新的柠檬香。
她进山洞的脚步微顿,下一刻快速往里面跑去。
程亦安躺在堆起来的树叶和杂草树枝堆起来的小床上,下面铺了一层薄外套,身上盖着她的厚外套,在暗沉的洞穴里,他苍白的脸色像是白雪一般晃眼。
姜辞将烧去一半的树枝往中心推,又加入一些干树枝,让减弱的火重新燃起来。
这才转过身去把昏睡不醒的程亦安抱起来,将卷起来的树叶杯子抵在他的唇边,想要喂他喝下去。
程亦安身上的伤口她简单处理过,但是毕竟现在条件不行,没有办法完全处理好,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让他浑身滚烫,精神涣散时候,这段时间依靠注射抑制剂勉强遏制住的热感期又卷土重来。
姜辞呼吸之间都是清透的柠檬香味。
信息素等级越高的alpha和omega,在本身性别上的能力也越强,但是与此同时,类似于抑制剂这一类药物的影响也越小。
姜辞蹙着眉,程亦安紧紧闭着嘴,倒出来的水从他的唇角滑落,顺着衣服缝隙滑到他的胸前,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她想要捏着程亦安的下巴强硬地把水灌进去,但是程亦安无力地靠在她的怀里偏头想要汲取更多温暖,不知道在这意识不清的时候见到了什么,嘴里几不可闻地喃喃着“不”,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地从眼角坠落。
毕竟是为了救她才这样的。
姜辞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先前想要强制的举动。
想了想,姜辞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冷淡的雨丝难得温柔,飘飘忽忽的毛毛雨降落,将整个洞穴里的柠檬香味包裹、渗透,而后靠近源头。
程亦安从喉头憋出一点轻微的闷哼,太过无力,如若不是姜辞现在抱着他,都没办法听到。
“程亦安,乖一点……”姜辞低声道,将树叶中盛装的水一口喝了一半,捏着他的下巴让人抬头,自己低头吻上他的唇瓣,同时,原先轻柔的毛毛雨也跟着增大。
程亦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但是下巴被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挠着,落入唇齿间的呼吸温热。
温热的水流像是某种讯号,和包裹自己全身的温暖,告诉他此时此刻十分安全。
扶着人肩膀的手下意识的上移,姜辞的掌心兜住程亦安的耳侧。
这一下仿佛误打误撞找到了正确的开关,程亦安浑身一僵,姜辞试探着揉搓两下,努力撬开的唇齿缝隙自然张开。
水流被灌进程亦安的嘴里。
姜辞直起上半身,视线不由自主落在程亦安的耳朵上。
那里像是充血一般红彤彤的,加上刚才的举动,他的唇瓣也红艳艳的。白的如雪,红的如梅,配上他现在虚弱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口干舌燥。
姜辞移开目光,将剩下的水一并喝下。
经过温热的水重复刚才的操作,很快喂进程亦安的嘴里。
真是的。
姜辞在心中悄悄叹了一口气,将他唇角溢出的水擦去,把人抱得更紧些,坐在火堆旁边,保证两人在霜冷的夜晚不至于被冻得感冒。
不过,原来耳朵是程亦安的敏感点吗?
姜辞的目光不能抵抗地落在红得滴血的耳朵上,一时之间,那里产生的变化竟比程亦安那张脸更加吸引她的注意。
不一会儿。
“咳咳、咳……”
程亦安低低地咳了两声,嘴里全是甘甜的味道,紧闭的双眸也跟着艰难睁开。
姜辞回神,视线偏移,对上程亦安懵懵的眼睛。
这双常年以温和作掩盖情绪的眼眸难得怔然,水润润的如同被洗净的黑色珍珠,与她对视片刻,才哑着声音开口:
“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