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迟脸色一沉,立刻拒绝,“不行。”
颂颂扁起了嘴,紧皱着小脸,可怜巴巴地仰望着沈亦迟,“爸爸,可我不敢一个人睡……”
“我会让保镖站你门口守着。”沈亦迟不吃这套。
颂颂鼓起了脸,活像只小河豚,眼睛都红了。
这副模样和温韶倪极像,沈亦迟没忍住,在儿子脸上啵了一口,“乖,待会儿出去给妈妈一个香香的亲亲。”
颂颂气呼呼地别开了脸,很明显是不想听沈亦迟指挥。
帮儿子洗完澡后,沈亦迟亲力亲为地将浴缸刷洗干净,又脱掉湿透的衣服,迅速冲了个澡。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温韶倪正抱着枕头,一只手被颂颂拉着,很明显是要离开这个房间。
“做什么?”沈亦迟问。
浴室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温韶倪红着脸解释,“颂颂太小了,他一个人睡二楼另一边会怕,我陪他适应几晚。”
温韶倪说话时,颂颂得意地抱住了妈妈的腿,抬头放肆地朝沈亦迟挤眉弄眼。
沈亦迟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突然很想call保镖进来把沈温颂拉出去。
温韶倪见沈亦迟不说话,脸上表情好像也不太好,小声提醒了一句,“你先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
而后试探性地挪了挪步子,连带着挂在腿上的儿子。
“站住,床够大,我们三个一起睡!”沈亦迟有些气汹汹,转身去了衣帽间擦头发。
“好耶!可以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了!”颂颂高兴地欢呼,这会儿也愿意让温韶倪抱了,踮着脚跳了跳。
温韶倪笑着将他抱了起来,不住地亲着儿子小小的五官……
夜,卧室里只开着小壁灯,是温韶倪熟悉的亮度。
温韶倪闭着眼在脑海里描摹沈亦迟今日的模样,总期待着会发生些什么。
沈亦迟还没有抱她,也没有亲她,她都快忘记上次与沈亦迟亲近是什么时候了,却又羞于主动。
温韶倪拍着颂颂软软的背,想着等儿子睡着,她和沈亦迟肯定要说上一会儿话。
可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实在是太累,卧室的大床柔软温馨,温韶倪安抚儿子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梦乡。
沈亦迟察觉到温韶倪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缓,他睁开了清明的眼睛,黑的发蓝的瞳眸深沉似海。
恬静睡着的两张圆脸相像极了,沈亦迟不禁想,如果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了,又会像谁多一点?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温韶倪回来了,她以后就在他身边,再也不会发生那样让人扼腕的事了。
沈亦迟将温韶倪的手拉了过来,纤细的指尖细腻白净,他握着温韶倪的手,薄唇凑近,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亲吻。
躺在中间的颂颂发出了浅浅的鼾声,沈亦迟磨了磨牙,可惜了,中间隔着个碍事的,不然他就能将温韶倪拥入怀中了……
次日,兰隅
如今的兰隅早就不是温韶倪熟悉的那个中式高级会所,这些年经过沈亦迟的策划和改造,重新定位成了一家近乎博物馆的花园餐厅。
大气的高顶建筑,装潢婉约,随处可见的奢侈鲜花是请知名设计师精心布置的,整个兰隅将传统与创新完美融合,隐匿于繁华之中,低调奢华。
温韶倪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老熟人。
“温经理,你好。”方盈皮笑肉不笑地与温韶倪打招呼。
她竟还一直在沈亦迟手底下做事。
温韶倪不想笑,便没特意展示好相处,直视着对方妆容浓烈的眼睛,大方打招呼,“方经理,你好。”
方盈面露不屑,但内心却有些小震撼。温韶倪的气场不一样了,她从骨子里透出了一种受过高等教育的涵养和自信,甚至带着点傲。
一身利落的白色套装,气质清冷,踩着细高跟的脚步正派平稳,让不了解的人丝毫不敢再对她妄加揣测。
但这并不会妨碍方盈的敌意十足,温韶倪不理会,先熟悉了兰隅各个角落和所有人员,以及他们负责的工作。
兰隅是成功的,温韶倪却觉得压力陡然增加了,要把别人经营成功的事业更精彩地延续下去,比让一家企业起死回生更难。
温韶倪正忙着了解,许卓沅来了。
“沈总的秘书来查账了!”
温韶倪见到许卓沅前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她想当然地以为是程鹏来了,可放眼望去却没有熟悉的身影。
视线里只出现了一个女子,她穿平底鞋、背帆布包,扎一条低马尾,站在前台的背影像大学生,一回头那张脸又透着精明和不好糊弄。
不远处的方盈翻了个白眼,显然是很不待见这位沈秘书。
温韶倪突然变得警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卓沅,似要将人看穿一个洞,直到来人走近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
“您是新上任的温经理?”许卓沅在温韶倪面前站定,友好地伸出了左手。
“是,请问您怎么称呼?”温韶倪与她握手,弯唇笑了笑。
“哦,我叫许卓沅,是沈总的秘书,初次见面,幸会!”她的声音开朗清亮,一听就是没什么心事的人。
“许秘书好,我是温韶倪。”温韶倪坦诚道。
许卓沅笑了笑,“公事在身,劳烦温经理先带我去看看账?”
温韶倪带许卓沅去了财务部,她正好也需要了解一下兰隅每个月的流水。
许卓沅坐在财务室的办公桌上,因为专注而微微前倾的脖颈修长,翻账目的手指涂着裸色的指甲油,白皙灵巧,那双骨碌碌转的眼睛让她看起来生机勃勃,充满魅力。
温韶倪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了,她穿着精致,妆容协调,一切都恰到好处。
可沈亦迟身边却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人,温韶倪不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注意许卓沅……
金曜
顶层大厅摆了五六桌宴席,都是为了庆祝房地产的封顶。酒桌上觥筹交错,好酒的人早就已经醺醺然了。
主桌的罗总更是,年近五十的人不停向许卓沅劝酒,“谁不知道许秘书是沈总的左膀右臂呀!作为沈氏多年的合作伙伴,我对许秘书非常尊重!也非常看好!来,我俩干一杯!”
程鹏替许卓沅解围,“罗总,您这就不公平了,我程特助也算是沈总身边的元老员工了,怎没听您这样夸过我呀!我不管了,今天非得和您干一杯。”说罢拿过许卓沅的酒杯,将白的一饮而尽。
罗总不死心,又拿了个新杯子倒满,絮絮叨叨了老半天。
这次却是沈亦迟嫌烦接了过来,“女的喝不了酒就算了,都是来庆功吃饭的,别让人觉得勉强。”
说罢仰头灌进嘴里,白的突兀的脖颈上,优美的喉结上下滚动。
许卓沅怔了怔,莫名有些心乱,脸颊也跟喝过酒般生了些热意。
沈亦迟搁下酒杯,挠了挠有些刺痒的耳朵,神情紧绷。
罗总登时老实了,“唉,对!许秘书不喝酒就多吃些菜!我家小千金最爱这玉米烙了,您尝尝!”
……
出金曜后,罗总忍不住拉着程鹏问:“这许秘书是?”
程鹏藏住想翻的白眼,呵呵道:“自家兄弟而已,别多想。”
罗总也呵呵,“那是,谁不知道沈总家里已经藏了个娇妻呢!”
程鹏喝了酒没法开车,许卓沅也喝了一小杯果酒,三人只得在路边等阿浩过来开车。
许卓沅站得远远的,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去瞥沈亦迟,她觉得自己这样太奇怪了。
上车后,她甚至在安静的车厢里分辨后座男人的呼吸声。
许卓沅咬牙拧眉,决心改变这种神经质的情况,“沈总、程特助,我今天去兰隅发生了一件趣事!”
沈亦迟停下刷pad的长指,注意力集中在“兰隅”两个字上,温韶倪去那上班了。
尽管他的占有欲希望温韶倪半步也不要离开老宅,可温韶倪留学这么多年总是会想发挥所长的,他只能允许温韶倪去发光发热,只要不招蜂引蝶。
“我怀疑新来的温经理喜欢我!”许卓沅语出惊人,库里南顿时抖三抖,开车的阿浩认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后座的程鹏一下子精神了,用看死人般的目光看向许卓沅。
车内气氛死一样的寂静,许卓沅大言不惭,“你们别不信啊,她从见我第一眼时就目光灼灼,我查账时那双眼更是快粘我身上了,我一抬头她又马上心虚地躲开了……”
沈亦迟发出一声无语地冷笑,感觉肺快气炸了,忍无可忍地骂:“许卓沅,你tm有病?你说我老婆喜欢你?你个痴线别太激情四射!”
许卓沅捂着嘴诧异回过头,眼睛都快蹦了出来,“你老婆?温经理是沈总您的太太?天!这怎么可能呢!”
沈亦迟的唇角直抽搐,“你个索嗨!难道不比温韶倪喜欢你有可能?”
许卓沅挠了挠头,乐呵呵地笑了,还是得被骂骂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