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和谢宁珺看完记录,又一起看了一遍阮清之前来看病的录像内容。
阮清说自己的情况时,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还不断地述说自己对妹妹、对外甥女有多愧疚。
谢宁珺全程面无表情地看完,回头问谢执:“阮清口述的内容,都是真的吗?”
谢执摇头:“当然不可能全都是真的。大部分患者咨询心理医生,关于自己的那部分,都是美化过的。把对方说得一无是处,把自己塑造得完全无辜。”
“尤其在男女感情纠纷中最常见,爱的时候全是优点,恨的时候一点点对方的好都不记得。”
“可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律师,我只是个心理医生,患者怎么说我就怎么记下来喽。”
其实他有时候还会通过一些辅助手段,让人家说真话……
不过这得是他特别感兴趣的人才行。
比如谢宁珺。
等她对他放下戒备,他一定找机会催眠她,问清楚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另一重人格。
这话他没说,怕谢宁珺一直记着、防备着。
谢宁珺考虑了一下,提议道:“我们俩私下查一查呗。”
她以前从没接触过人格分裂,只在书里面看过。
那里面就说,有些杀人狂就是因为分裂出来的人格,没有接受过道德和法律的熏陶,所以很容易杀人。
她真的很有兴趣。
虽然她也知道,调查真相不是谢执的责任……
她想着,如果谢执不同意,那她就自己私下去接触这个人,反正她不怕死。
不过谢执却也没拒绝。
他只是翻了翻备忘录,发现自己今天没有要紧的事,便点了点头:“行,我们走吧。”
谢宁珺惊喜地点点头,立马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去了车库。
一直到坐上车,谢宁珺忽然突兀地问了句:“对了,之前你说了句‘相似的男女最容易产生爱情’……当时我以为你在说你看的案子,但后来发现并不是,那你指什么?”
谢执笑了笑:“已经没事了,是我想多了。”
谢宁珺抬眼瞥他:“你要想让我知道,你就直说。你要不想让我知道,你一开始就别说。拐弯抹角地说,你丫就是没种。”
谢执被这么激,也丝毫不气恼,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和你短暂的接触来看,你对别的事没有这么追根究底。”
谢宁珺道:“那是因为你这句话让我很在意,我对在意的事,就是要追究到底。”
谢执慢悠悠靠近她,盯着她看了两秒,缓缓开口:“我偏不说。”
谢宁珺唇线微抿,冷冷“切”了一声。
但心里还是好在意啊。
烦死了,最讨厌说话不清不楚的人。
谢执还真的就不说。
他设置好地址,便出发调查去了。
车里一路沉默。
过了十多分钟,谢宁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谢然发来的消息。
谢然:“妹妹,我手好不容易康复了,就立马缠着四哥让我来学校做实验,结果我进组了才发现,你今天居然退组了?”
谢宁珺:“嗯。”
谢然:“tAt!!!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活生生错过了!”
可能是缘分不到吧……
谢然没等她回复,又发来消息:“我跟你说四哥可气人了,我入组之前他不告诉我你不在,进来后他才说,还说我来得好,正好顶替你的位置!气死我了!对了,妹妹你现在在哪儿?”
谢宁珺:“跟你五哥出去调查一个患者。”
隔了一会儿,谢然郑重地发来提醒:“五哥可厉害了,我觉得他是我们家最厉害的。我从来都不敢在他面前撒谎,因为说什么他都能看出来。你要是有什么想瞒着他的,你也少和他说话。”
谢宁珺想到之前的事,不用谢然提醒,她都不想跟谢执多说话。
太气人了!
她叭叭叭地吐槽:“我非常不喜欢跟这种人说话,他说话不清不楚,还刻意对我说相似的男女容易产生爱情,这话叫我很在乎,我总觉得他在影射我。”
谢然听了之后,立马发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然后说:“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五哥应该不是在影射你,很有可能是在说他自己。”
谢宁珺:“为什么?”
谢然:“因为五哥经历过呀!五哥十五岁就独自出国上学了,在那边认识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华侨姐姐。”
谢然:“他们俩的性格几乎可以说一样一样,八面玲珑,都很独立,最大的特点就是偏执,遇见在意的事就咬着不放。”
谢然:“后来五哥被爸妈发现他和那姐姐来往密切,爸妈其实有点接受不了大那么多……不过爸妈没来得及做任何干涉,那姐姐就进去了。”
谢宁珺:“进去?进哪里?”
谢然:“坐牢啦,她是替国外一些不合法组织倒-卖-军-火的,在国外坐牢了。”
谢宁珺心里回了句“卧槽”……
谢然发来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的炸裂。
谢然继续发消息:“但在那个国家,这项罪名不是很大,那个姐姐没坐几年就出狱了,隐姓埋名回国嫁人了,还嫁了个男明星呢,孩子应该一岁多了吧。”
谢然:“不过吧……事情真相可能也不是这样,因为五哥由始至终都没说过喜欢那个姐姐,只是当时他对那个姐姐真的超级好,生活费都借给那个姐姐贩军-火了,她去坐牢的时候,五哥还从家里要钱,要帮她找律师……”
谢然:“但不管怎么样,那姐姐都有新生活了,五哥可能只是突然想到了,就感慨一句吧。他看穿别人容易,别人看穿他很困难,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好说。”
谢然:“妹妹,四哥凶我了,让我上课别玩手机,可恶。等我做完实验,回去五哥房间找那个姐姐的照片发给你看,拜拜。”
正好谢执的车也开到了地方,谢宁珺回了句“好的”,也把手机装起来,先不说了。
只是她再抬起头望向谢执时,她看他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些复杂。
十五岁,爱上大十岁的姐姐。
人姐姐还不是什么温柔人设,完全不是在异国他乡照顾小弟弟、使小弟弟产生依赖的那种故事开展……
她是个狂炸天的……军……火……贩。
炸裂。
谢执解安全带的时候,注意到了,抬起眼看她,试探着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我什么?”
谢宁珺笑而不语。
他有话不说,她也有话不说。
急死他!
然而谢执一点都看不出着急,盯着她眼角眉梢的笑意看了几秒,又问:“谢然说的?说我在国外爱上军-火-贩?”
谢宁珺笑容一僵:“难道你真的是个天才!”
“……”谢执轻轻叹了口气,“首先,你别信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其次,你有空锻炼锻炼说谎的能力。”
说完他拉开车门,先下了车。
谢宁珺迟疑一会儿,也跟着他下了车。
二人眼前是一家开在闹市的名贵海味店。
来的路上谢执也和谢宁珺介绍过了,阮萍女儿的尸首,就是在这家分店的冷冻运输车上发现的。
两个人正打算走进去调查,忽然有个女人端着一盆腥臭的脏水,咬牙切齿地朝着这边走来,直接往他们俩身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