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织下定决心是在一周后,厉玮外出执行任务,来跟阮织告别。他的任务是把还在基地外的流民送到基地安置,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阮织看着背起行囊的厉玮,有了主意,道:“你可以带上一个人吗?”
“谁?”
“林秉声。”
阮织知道外出凶多吉少,还让厉玮带上一个累赘,这要求实在是很过分。
“我想托付给你,把他带出去磨炼一下。”
厉玮犹豫:“但……你要知道,把秉声带走,我不一定能护住他。”
“没关系。如果出现意外,我能接受。”
“……你确定吗?”
“我确定。”阮织抬眸坚定地跟他对上视线。
“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阮织摇摇头道:“不需要。”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厉玮看她这态度像在托孤。
阮织也觉得像,笑了下:“放心吧,厉总,没有事。只是觉得他该成长了。”
“那好,”厉玮答应了,“我们还剩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后我们就出发。”
他的本意是时间还算充裕,如果他们还有什么话,可以再聊一会儿。
但阮织误解了他的意思,转身进屋把林秉声叫出来,唤出“遂心”,变成锁链,瞬间捆住他。
猝不及防,始料未及。
林秉声瞪大眼,动了动,挣脱不开。
阮织对厉玮点点头,道:“你现在把他带走吧。”
厉玮诧异地看着她,看她神色不变,只好抓起林秉声身上的链子就要把他带走。
一听阮织这句话,林秉声疯狂地挣动,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的脚还能动,便不顾厉玮的钳制,面朝向阮织,那张脸破碎感满满。
“你不要我了吗?”他抖着声音问,“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阮织目光平静地跟他对上视线:“锁链会在一小时后解开,解开后这武器可供你任意驱使,你可以拿来保护自己。”
“你为什么不要我……”
阮织道:“我没有不要你,只是我们要分离一段时间。”
“我不要,我不要……”林秉声边流泪边摇头,试图想要引起阮织的心软和怜悯,“我错了……能不能不送走我……”
阮织对厉玮道:“你带走他吧。”
厉玮面露难色,因为他掌控不住快要碎掉的林秉声。
阮织见此,上前一步,伸手摸上林秉声的脸,替他抹去泪水。
林秉声以为她回心转意,漂亮的眼睛含着泪期盼地看向她。而阮织抬手,击在他的后颈,将他击晕过去。
“好了,这下可以带走了。”
厉玮抱住晕倒的林秉声,再次看了一眼阮织,欲言又止。
但他最终没再说什么,带着林秉声离开了。
—
“咦,林秉声呢?”林齐深探头看向阮织身后,却没看到他好兄弟的身影。
阮织道:“他说他想去历练,正好你厉叔叔出去办任务,就让他跟着去了。”
“这样啊,”林齐深信了,“为什么不叫上我,我也想去。”
“你在家陪我不好吗?”阮织揉揉他的脑袋。
林齐深笑道:“那还是陪朱姨比较重要。”
一周的时间,林齐深不再悲痛。他虽失去了至亲,但他不是一无所有,他有朱姨,有兄弟,还有个小鬼,虽然他不怎么喜欢那个小鬼,但可以勉强把他划为家人的行列。
在他满心欢喜规划未来的时候,没有料到某人会如此狠心。
下午,阮织以找工作为由,把林齐深带出去,来到研究院。
林齐深还在崇拜地以为他的朱姨文武双全,不仅能打架,还会做研究。结果,在里面一扭头,就再也找不到他的朱姨。
一位戴着眼镜的研究人员将他锁在一个房间里,他急切地拍打,说自己要出去。
可研究人员道:“别挣扎了,你母亲已经把你卖给研究院做研究了。”
林齐深当然不信,嚷嚷着“你别胡说了,我朱姨不会扔下我的”,但研究人员不再理会,在他的房间上标记编号“No.171”。
卖掉林齐深也就得到一个月的口粮,阮织将口粮放在几根木头拼起来的桌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家,抱住了“好恶毒”。
“怎么,舍不得了?”“好恶毒”问。
阮织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来,轻微地摇摇头:“没有。”
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两年,阮织觉得整天待在基地里没什么趣味,便把彭朕叫出来,三人把被收缴的房车偷走,说是去历险,实则去旅游。
有彭朕这个武力值报爆表的打手,三个人不惧怕丧尸,开着车穿过废墟,观海赏日,去过蔚错湖,也登上云台山,踩过科拉什尔草原,也在曲海岸放声高歌。
这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就剩他们三个人。
只有他们三人在这苍凉悲壮的末世,仍旧鲜活。
—
当然,这肆意地游山玩水也是有代价的。他们找不到食物的时候,阮织用自己的积分从商店里兑换出面包、三明治等吃食,还好这食物很便宜,比起那些名字花里胡哨的药简直像在白送。
当阮织兜里的积分告罄后,他们又回到那栋位于深山老林的别墅里,按着说明书种果蔬,种玉米、红薯等农作物。
阮织撑着下巴,没了林齐深和林秉声,她不用端着架子,做回自己。她苦哈哈地长叹:“我好想吃肉啊!”
“好恶毒”道:“那你想想吧。”
“我要是本体在这个世界,说不定能直接瘦到一百斤,天天寡汤淡水的。”
“好恶毒”:“……”
彭朕也想吃肉,甚至比她还疯狂,天天坐屋顶上,拿自己做的弹弓打鸟。
拿平替做的弹弓,无论彭朕的准头再怎么好,也打不到一只。
她后来又学着鲁迅先生,拿线绑住木棍,将这木棍支起筐子,把谷子放在筐子下,她就等在一旁,只要有鸟进到这个陷阱里,她就拉绳。这么做,还真逮到过几次。
靠彭朕的聪明才智,两人终于如愿吃到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