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魔族右护法,竟也有今日啊?”
林倦坐在一侧,感受着魔息在胸中翻涌,似乎想要冲破心脏束缚,直冲上天际。
脑中思绪再次纷乱起来,不过有一点倒是确定了,那便是方才使用空间转移之法的,就是此人。
当时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能有如此魄力和能力支撑起这种法宝的运行,除了此人也没谁了。
就是不知附近有无散落的其他人魔或是魔兽,不在的,大概率是在法宝运行途中,掉落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都不是紧要,如今最棘手的……
林倦转过头看着血淋淋的大魔,心内除了因魔息涌动而困扰,还有几分踟躇。
若是寻常,碰到此魔这副重伤模样,他少不得得将他捆绑起来,再扭送到众宗众人面前,届时要用他与魔界谈什么条件,亦或是要直接处置,都有位高权重的宗主长老们定夺,他也用不着费什么心。
可是现在,此魔无论是直接间接,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如今还生死不明,他若是搞这些小动作,岂非成了个趁魔之危的小人?
正当他脑中各种天人交战之际,忽然感觉后背一凉,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气爬上后颈,叫嚣着让他快逃!
林倦下意识避让开来,再一回首,那柄已经缩到正常大小的斧刃落在他方才坐的位置,而且足足劈进土层中数尺。
他丝毫不怀疑,若他方才未及时避让开,此时他大概率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再一抬眼,正巧与一双溢着魔气与戾气的红眸对上,二者对峙了许久,高贵的护法大人总算开了金口:“这里是何处?还有你!既然无事,不为本护法疗伤,鬼鬼祟祟缩在一旁做甚!”
林倦:?
他扯了扯嘴角,当即反应过来,因为自己身上涌动的魔息,加上刻意而为的伪装,此魔大概率将自己认作了一个同类魔兵。
一醒来态度就如此恶劣,还有方才那一斧,分明就是冲着要自己的命去的。若自己真的只是个无名小魔兵,现下恐怕已成了他的斧下亡魂。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有任何怨言。按他们的处事方式,还得唯唯诺诺向这位护法大人解释清楚缘由,而后不计前嫌、恭恭敬敬为其疗伤。
呵,林倦在心中笑了一声,简直是在做梦,下辈子吧!
他这方还在思虑着这些事,在那边的大魔眼中,就是这个木木钝钝、不知死活的小魔兵竟敢躲开他的攻击,还无视他的问话,当即眼睛一红,一股怒火烧上心头。
林倦刚想完这些抬起眼,那柄要命的斧头又向自己飞劈过来,他双目一缩,立刻往旁侧一闪。
烈炎斧没有劈中目标,直接嵌进了远处的一块巨石上,那巨石倏然炸出一声巨响,碎裂成千万块,水中的游鱼一惊,纷纷逃命似的跳跃出水面,被方才那头“机灵鬼”魔兽一口十数条,和着水花一道吞进了肚子。
饶是他是个好脾气的,此刻在此魔三番五次的恶劣举动之下,胸中也不免燃起愤怒。更不要说,他本身脾气也不算好!
“你有病吧!需不需要找个医修给你治治脑子?!”说完这一句,林倦话头一转,讥讽道,“哦,忘了,脑子这种东西,还是得有才能治啊……”
“你在说什么?还不快给本护法过来!”
昊焱听他说完那句话,面上并没有被冒犯的愤怒,反而颐指气使的语气之中,还夹杂着一点疑惑。
林倦见状一顿,心下当即有了个猜测。
他两步并做一步走到了他的身侧,试探性唤了一声:“护法有何事?”
“哼!算你识相,还不快给本护法疗伤?”
昊焱说着往某个方向抬起手,看样子是想唤回烈炎斧,奈何方才那两招似乎将他仅剩的灵力耗尽,此刻压根唤不回自己的法器,遂作罢。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一副一点都不尴尬的模样,林倦一细思,恍然大悟:魔兵在他眼中,或许连“人”都算不上,试问谁会在一个没有半分威胁,完全臣服于自己的蝼蚁面前有产生什么尴尬情绪呢?
想到这里,林倦眼睛一转,磕磕跘跘从指尖凝出一丝灵力,在他好整以暇准备接收的目光中,刚要输入他的体内时,灵力“啪”一下在指尖消散得无影无踪。
昊焱见状,红瞳差点瞪出眼眶,眼神若是能化为刀刃,林倦此刻恐已被千刀万剐。
“废物!要你做甚!”
昊焱气得不轻,林倦没什么诚意的冲他点点头,敷衍的回应道:“属下法力低微,实在是救不了你啊,护法大人息怒~”
说完也没听见他回应,只是愤怒的冲他伸出一只手,怒道:“扶本护法起来!”
林倦闻言挑了挑眉,垂着头伸手将他扶起来,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此魔应是遭到强行转移的反噬,听不到声音了。
加之身上伤重,灵气枯竭,神识展开不了,只能凭借着最原始的气息感应,感知到自己身上的微弱的魔气,确定自己是个魔兵。
正想着,那魔走出一步,当即快要跌倒在地,林倦倒是无意欺负一个病残,揪住他的后领,面对他转头面向自己那副要吃人的神情时,没什么感情的问道:“护法大人没事吧?要当心些啊~”
正说着,吃饱喝足的魔兽昂扬着头走了回来,瞪着一双懵懂的红瞳,凑到他们身侧。
林倦见了它,目中一喜,当即将昊焱弄上它的背,拍了拍手,心中松快了许多。再扶着他走几步,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将他按在水中清醒清醒!
昊焱耳不能听,不过眼下见这呆愣的人突然上道了许多,胸中怒火终于平息了一些,再次指使他道:“去将本护法的烈炎斧找回来。”
林倦闻言翻了个白眼,认主的本命法器,旁人碰了岂不得挨上一刀?这护法还真是当得目无下尘,半点不顾小喽啰死活啊。
他才懒得惯着他,缓缓转过头对他一笑:“您还是独立一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