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原地休整了一下,上药的上药,包扎的包扎,吴歧不放心几个伙计的伤口,硬是给每个人打了一针抗生素——谁知道那吃了膨大剂的水蜈蚣有没有什么病毒、细菌。
看它个头这么大,肯定什么都吃,也太不卫生了。
吴歧在心里嫌弃道。
所幸几个伙计不像他,没有人皮试过敏,否则还真不好办。
休整的时候,吴歧和几个伙计商量,接下来的路,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大家怕走水路,再遇到像“盲鱼”或水蜈蚣一样的东西,于是一致决定走陆路。
有些东西遇到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这么好命?
几人吃了点干粮,继续上路。
他们沿着河岸走,没再出什么岔子。莫约走了一个小时,几人听到前方隐隐传来水声;又往前走了一阵,水声愈大,像是有急流从高处往低处坠落。
不多时,经过一处转角,吴歧几人便见一道高近百米,宽约6、70米的飞瀑从崖壁上奔腾而下,其虎啸龙腾之势、万马奔腾之声,叫吴歧几人一时看傻了眼,无不惊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如不是进了此处,谁能知这钟乳石的山洞里,竟还有这等仙景。
飞瀑前有一小湖,是瀑水汇聚而成;池水碧波荡漾,清澈见底。湖边立有顽石,上刻三个甲骨文大字:映瑞池。
“我去!甲骨文?”
六马背着背包,凑到小湖旁边,仔细观察起那块顽石,“少爷,这地方有年头啊,看样子得是商朝时期的吧?”
吴歧也打量着那块顽石,“唔……不好说。虽然甲骨文一般都是商朝时期的,但其实也有西周的,个别甚至可以追溯到西周中期。像咱们国家50年代,就在山西洪洞发现了西周甲骨文,还有陕西岐山和凤雏一带发现了周原甲骨。”
“少爷,什么是周原甲骨?”八佾问。
“就是周人占卜的记录。”吴歧说。“不过这种甲骨虽然数量挺多,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没有文字的,只有几百片上刻了文字。”
“少爷,看样子我们得往上爬了。”一直没作声的九鼎,这时凑上前来说。
他对吴歧指了指瀑布三分之二高的地方,飞瀑之下,隐隐可见一洞口。
这是个水帘洞。
吴歧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实,河岸到此便是尽头,若要继续前行,要么顺着瀑布往上走,进入那个水帘洞;要么,只能继续顺着河水乘筏划行。
可走水路显然不现实。
他们的竹筏已经被弃在先前和水蜈蚣大战的地方,想走水路,就必须回到原先弃筏的地方,把竹筏划过来。
可谁知那竹筏还在不在原地?况且,他们原本就是怕在水里,再遇到什么“盲鱼”和水蜈蚣之流,才会放弃竹筏,走陆路的。
于是一行人没有选择,只好顺着石壁往上爬。
所幸此处有左、中、右三道石壁,只有居中的一道是飞瀑,左右两道有植被覆盖,其间有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姑且可以容他们通过。
几人在身上固定好绳索,拿着可以辅助攀登的器具,慢腾腾在峭壁上前行。越靠近瀑布,脚下的山岩越湿滑,吴歧几人愈发不敢大意,都牢牢贴近岩壁,用工兵铲插进岩石的间隙,辅助行走。
莫约走了一个小时,一个狭长的山洞出现在吴歧几人眼前,正是飞瀑后面的洞穴。
吴歧几人打了手电,观察这水帘洞。
只见这洞,内有层池如莲,玉泉交流;其后有一羊肠小道,幽秘深长,其间白鸦如蝠,深不可测,入则必执炬。
但让吴歧最在意的是,层叠的莲花池旁,亦有一立石,上书三字:蒿里洞。
有趣。
虽是这么想,吴歧还是提醒三个伙计道:“都小心点。”
“怎么了少爷,您有什么发现?”六马问道。
吴歧指指那立石,示意他看。
“蒿里洞?”
六马挠挠头,没明白少爷什么意思。难道这石头有古怪?
“知道什么叫“蒿里”吗?”吴歧问。
“死人之里谓之“蒿里”,古人常说“聚敛魂魄无贤愚”,也就是所谓的:鬼魂聚集地。”
“你也可以理解为,这里……其实是个积尸洞。”
“积尸地?”六马一惊,旋即再看那块立石的眼神就变了。
“我听三叔说,这尸洞就是进得去,出不来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吴歧神色严肃地望着那块立石,道。
“但我们现在也没回头路了。……不,你们还是有的,你们可以选择不进去,我不会怪你们,可我是一定要进去的。”吴歧说。
想起三叔说的青铜铃,吴歧就知道自己此行没了退路。
他一定得搞清楚青铜铃的来历,找到治疗离魂症的方法,不然他就算现在回去,迟早也是死于非命。
“少爷说的什么话?”六马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吴歧,“少爷的命就是我们的命。”
“虽然不太清楚,三爷为什么要让您来这种地方,可既然来了,就没有让您一个人冒险的道理,否则我六马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六马一脸正色道。
一边的八佾和九鼎也跟着点头。
见状吴歧也不再多说,第一个往莲花池后的羊肠小道走。
六马和八佾先一步快走两步,护在吴歧身前,他们两个手上都握着冲锋枪;
而九鼎则在吴歧之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家小主子。他面容无波,却把所有感官都放大到极致。他的手一直搭在腰间的战术直刀上,随时准备抽刀攻击或防御。
吴歧几人打了2只手电,走在这勉强可以通行一个成年人的隧洞里。隧洞顶部总有不紧不慢的滴水声,嘀嗒嘀嗒,给这原本漆黑逼仄的空间,更添三分恐怖,叫人神经紧绷,不敢稍有怠慢。
走了一会儿,隧洞前方隐隐传来绿光。
吴歧把手电的灯光调弱,绿光就愈加清晰起来。又往前走了一阵儿,视野渐渐变得开阔。
看样子,是积尸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