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简单休整一下,继续出发。
几个伙计轮流背潘子,一行人走了大半天,才回到他们来时的村子。
吴歧事先打过电话,所以他们刚到村子,潘子就被已经等在村子的医务人员,用救护车带走了。
在村里的招待所洗过热水澡,又吃了点东西,一行人纷纷回屋休息。
吴歧心里有事,分房时主动要求和三叔一间。等吴三省进来时,就见他漂漂亮亮的乖侄子,坐在床上,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以及……
“侄子!你,你这脚踝怎么了?”吴三省霎时瞪大眼睛,一脸惊骇地看着侄子脚踝上的黑指印。
侄子肤色愈白,就愈衬得那印记阴森可怖。
他三步并作两步,在吴歧身前蹲下,托着侄子的脚,仔细查看侄子脚踝上的伤。
看这印记,分明就是让僵尸捏的。
“侄子,你他娘怎么不早说?!”吴三省急得直瞪眼,“是不是尸婴那小瘪犊子干的?”
吴歧没吱声,噘着嘴,递给三叔一个非常委屈可怜的眼神。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可把吴三省心疼坏了,忙去找招待所的店家,和几个伙计,问他们还有没有糯米。
这得赶紧拿糯米包起来。
所幸这印记看着吓人,却没破皮,勤敷些糯米,去除尸毒,很快就会痊愈。
趁三叔小心翼翼、轻轻柔柔给他包脚踝的功夫,吴歧试探着问三叔道:“三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吴三省头也没抬,“嗯?什么事?三叔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吴歧无声翻了个白眼,“这可不好说……”
三叔,谜语人,尼格玛见了你都得喊“6”。
“你这孩子。”三爷抬头瞪他,“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算了。”
“不行!”吴歧脱口道,可话到嘴边,他又显得十分犹豫,眼神左右飘忽,就是没落在吴三省身上,“嗯……”
难得见遇事有成算的侄子吞吞吐吐,吴三省也严肃起来。他捏捏吴歧的脚,正色道:“行啦,有什么话就说,不管你说什么,三叔都不怪你,好不好?”
说罢,他似乎想到什么,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吴歧,道:“你不会还惦记那帛书的事吧?”
啊,帛书。
吴歧恍然想起还有这回事,真是,三叔不说他都忘了。
于是他按下原本想说的话,眼神竖起小刀:“是哦~~三叔答应我要给我看的,快交出来!”
“侄子……”吴三省面苦,他还想说点儿什么,叫侄子“收回成命”,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摸了摸他的脸。
这是一只冰凉的小手,翠绿的颜色,映射在男人眼角余光所及之处,叫他一动不敢动。
娘哎,这树妖姥姥怎么还在?!
他还以为他们出了树林,这姥姥就离开侄子了。
但还没等吴三省想明白,鬼手藤是怎么跟到招待所,她粗壮的本体又在什么地方时,就见那根藤蔓上的两只“小手”,十根“手指”交叠在一起,活动了一下“关节”。
“咔啦咔啦”的关节声,还怪清脆的。
吴三省:“……!!!”他觉得他要完,这树妖姥姥一拳打在他身上,他还有命在吗?该不会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忌日吧?
吴三省幽怨地瞥了眼侄子:树宝男!
三爷无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从背包里取出帛书,递给侄子。
虽然有树妖姥姥在一旁虎视眈眈,但让吴三省愿意“屈服”的主要原因,还是他笃定侄子看不懂帛书上的文字。
如果侄子问他帛书上写了些什么,就编个故事哄一哄,只要侄子没兴趣,就不会刨根问底。
吴歧一脸正色,神情专注得像个老学究,实则眼神飞快在帛书每个字上掠过。
“嗯……”他“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很快就不耐烦了。
“什么呀?一个字看不懂。”吴歧把帛书丢回三叔怀里,满脸不高兴,“这些古代人,分明就是在歧视我。”
吴三省暗笑,计划通。
但他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好叔叔的样子,摸着侄子头,安慰他:“好了好了,你不搞这一行,对这些古文字缺乏了解也正常。你要是什么都会,叫我们这些常年倒斗的人怎么混?”
“哼!”少爷鼓鼓腮帮子,显然还是气呼呼的。
不过说起倒斗,他又想起那小哥的事,于是问三叔道:“三叔,你和那小哥是不是认识?我总觉得他很眼熟啊?”
“侄子你也这么认为吗?”吴三省难得没藏着掖着,坐到床沿,正色道。
“所以……他真的是二十年前,西沙考古队那个……?”吴歧觉得事情颠覆了他的认知,简直不敢细想。
“你确定不是亲戚?”他小心翼翼问。
【就比如,你和连环叔叔那样的?】
吴三省没回答,事实上,他也是因为怀疑那小哥身份,才和道上熟人借了那小哥的。只是,他之前用那把黑金古刀试探小哥,小哥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看样子是……失忆了?
但能在道上闯出名号的,都是人精,他也不能确定那小哥是真失忆,还是装的。
不过这些他并不想和侄子细说,于是他揉揉吴歧脑袋,“行了,乖侄子,三叔会去查的,这不是你该……”
可他这句话没说完,一个骇人想法,从他脑海一闪而过。
他倏然变了脸色,握住侄子的手,正色道:“侄子,你告诉三叔,你“哥”——那位前辈,是不是认识小哥?”
“他有没有告诉你?”
思及主墓里,小哥和“他”对峙那一幕,吴三省觉得他找到了事情突破口。
这俩人,都姓“张”。
“没有。”吴歧说。
吴三省搂住侄子,认真看侄子如兰如玉的脸:“真没有?侄子,这事儿很重要,可不能开玩笑。”
少爷瞪他,“谁跟你开玩笑?都说没有了。你要是不信,你自己问”他”呀?你们不是“关系很好”,经常背着我,偷偷摸摸联系吗?”
想起这事儿,吴歧就来气。
他觉得自己被三叔、“哥哥”孤立了。明明他才是三叔的好侄子,“哥哥”的好弟弟。结果这两人背着他搞到一起,还“打”得十分火热,有什么事,也不肯告诉他。
可恶!
吴三省一噎: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我们关系好,背着你偷偷摸摸联系?”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关系好了?
你这孩子,可不能瞎说!
吴歧看出三叔想表达的意思,顿时脸色一冷,他双手抱胸,正色道:“我并不想过问三叔和“哥哥”在做什么,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哥哥”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哥哥”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三叔看上去很不喜欢“哥哥”?但凡你能说出一二三,是“哥哥”的错,我绝不包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