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邓攸柠最后一段话,也让这两人心中那些所有不该起的念头,通通被彻底消磨。
“我们之前的感情没什么特别的,他这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但他能给我的,这世上无一人能及。”
“并非他一人之下的身份,只是他和我之间那段仅有我们熟知的记忆。”
“没人知道,在我最想死的那几年里,都是靠着那段记忆活下来的。”
邓攸柠忍不住跟袁故多说了些。
在万蛇谷的那几年,面对整日的取血、炼毒折磨,几度欲自杀的她,都是靠着与厉天灼在谷外相遇的那几日记忆活着的。
也因为两人约定着还要再见一面,让她一直舍不得死。
甚至前世死后,因为这个执念,魂魄都未消,一直在他身边留念。
她深知能和厉天灼走到今日,两个人都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当然会加倍珍惜。
“若没有旁的事,我便先走了。”
“明日就要起程了,今晚早些休息。”
临走前,邓攸柠还不忘嘱咐了袁故一句。
袁故只是朝着她的背影拱了拱手,便自己失落地回了。
他的双拳紧紧握着,仿佛心中充满了不甘。
“师姐,就算如此,我也会想办法得到你。”
“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
他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
躲在树丛里的韩羡把这句话听得真切,他不满地皱了皱眉,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喜欢他表妹。
不过,眼神落到自己手上的点心盒子,他犹豫又纠结,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他心中对柠柠的喜爱不亚于袁故,但却不足以跟厉天灼的半分相比。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厉天灼,那自己就做好这个表哥,跟她也适当保持好距离吧。
不日。
两国使团一齐押送似王回云城。
韩羡的加入让邓彦桉和邓攸柠他们感到很是意外。
南炘可用国土面积不大,从凉城到云城不过才三五天路程。
途中,为了防止有人想暗害似王,邓攸柠和厉天灼一直都是跟在左右保护他的。
袁故自然也无从下手。
甚至到最后,他都直接放弃了。
杀不杀似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进行自己下一步计划了,只有这个计划成功,师姐才能归自己所有。
七月,水碧荷香,烈阳高照。
不同南炘其他地方,云城似乎总有遮天蔽日的一片巨云,遮住整座城市,使得城中冬暖夏凉,很是沁人心脾。
刚一入城,清爽的风便吹散了众人被烈焰灼烤一路的炎热。
稍在驿馆休息片刻,他们还要随着袁故等南炘迎接使进宫拜见南炘皇帝呢。
“来喝点椰子水,云城的特产,清凉解渴。”
厉天灼给邓攸柠递上来一颗棕黑色的毛椰子。
这是他从刚才路过的一处小摊贩处买的,椰子都是今早新摘的,格外新鲜。
“这还是我第一次喝椰子水呢。”
邓攸柠接过来,高兴地饮了一口。
“天灼,怎么也没有我们的?”邓彦桉挑理道。
这厉大人真小气,只想着自己的心上人,忘了使团里这么多同僚。
“大家都有份!”
厉天灼无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带他们的。
他让修冥推来了一辆板车,装了满满一车的椰子,只是别人想喝椰子水得自己开,他可不负责把每个人的都开好。
一路上大家都精神紧绷,也是只有在进入京城后,才有了现在这些许欢乐。
“也不知一会儿进宫,会发生什么?”韩羡杞人忧天地担心道。
“管他能如何,我东极还能怕他们故意刁难了?”邓攸柠厉声质问道。
稍后进宫,邓攸柠也想随他们同去。
厉天灼的身份不便露面,他只能暂时待在驿馆,“你们同去也好,父皇身边懂蛊毒之术的能人颇多,有柠柠陪同,无论他们使出什么手段,都一概无效。”
他简单给大家普及了一下南炘皇的性格,以及他所知的宫内高手。
其中一位姓宿的将军,让他们很感兴趣。
听厉天灼把这位将军说得武功极高,不亚于年轻时的封将军、韩琼月和韩老将军他们几人。
但可惜,这位宿将军从未上过战场。
他仅是南炘皇培养的贴身侍卫罢了。
因足够宠爱他,便给了将军之位。
“父皇最爱看的节目便是叫此人与高手比武,若是他主动邀请你们比试,千万不要答应,宿将军的功夫,远不是你们能匹敌的。”
厉天灼再三嘱咐,这话,完完全全就是对邓攸柠一人的担忧。
他生怕自己父亲故意激怒邓攸柠几句,她便真的提刀上去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轻易跟他们打的。”
“况且,我只扮做兄长的侍女前去,不会太扎眼。”
邓攸柠拍了拍厉天灼的手背,让他一切都放心好了。
但,厉天灼怎能放心?
他眉头皱了皱,不知为何,从今早刚进城时便感觉右眼皮一直在跳。
除了父皇外,柠柠她们也许还会遇上依王。
他打算,自己去依王府,绊住他,让他今日无法进宫。
“你要记得,一定保护好自己,别强出头……”
厉天灼对邓攸柠的嘱咐总是孜孜不倦。
说得再多都不及心里对她的担忧。
“出发吧,袁故的人已经来催了三次了。”邓彦桉催促道。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再不出发,进宫后都得天黑。
邓攸柠虽以侍女的身份随他们入宫,但这侍女打扮得一看就不像是侍女。
她身着一袭碧水青烟罗裳,那布料轻盈如雾,又很多层,层层叠叠,仿佛青山重叠在云雾缭绕之间。
再加上她那足矣倾国倾城的容颜,说是缥缈仙子也再合适不过。
那头上和身上的配饰,除了东极深海的珊瑚珍珠,就是南疆的玉石玛瑙。
虽没有金子看起来明晃晃的显贵气,但却恰有一种清新脱俗的美感。
与她整个人的气势、衣着,格外相得益彰。
南炘皇宫与东极的东宫所差不多。
但没有东极那般奢靡。
毕竟,这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君主有东极先皇会享受了。
南炘皇早已备好了宴席,让他们来了直接入席。
可惜,身为侍女的邓攸柠只有站着看到份儿,不能坐,也不能吃东西。
别说,这南炘的伙食看起来…挺清淡。
无数她闻所未闻的水果,和各种花样的凉菜,上了七八道了,也没个热乎的。
这些,她还真吃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