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援朝详细讲述了矿洞中的遭遇后,中年警察立刻起身,拨通了内线电话,简短有力地向上级汇报了情况,并强调了事件的严重性和特殊性。
结束通话后,他立刻安排几名警员,一部分根据张援朝提供的信息联系萧家人,一部分去联系林悠柔等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陈默坐在审讯室的硬木椅上,轻轻揉搓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肩膀,目光落在斑驳的桌面上,思绪万千。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照得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冰冷而毫无生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仿佛在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窗外的天空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神色焦急的萧家人。
最焦急的就是萧夫人,他一见到张援朝,便立刻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他,眼泪夺眶而出,口中不停地喊着“建白,建白……我终于找到你了。”
萧夫人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张援朝的衣襟,仿佛害怕一松手,他又会消失不见。这几十年的相思之情,在这一刻尽情宣泄。
萧均烈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夫,想起之前因为政治立场不同而产生的隔阂,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走到张援朝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建白,你还好吧?身体怎么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萧鸿朗则站在萧夫人身后,看着这个几乎没有记忆的父亲,内心五味杂陈。他从未叫过“父亲”,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欣喜、担忧、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所措。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衣角,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张援朝,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几名警察和萧家人向中年警察出示了相关证件,并证实了张援朝的身份,同时也证明了陈默的清白,洗脱了他越狱的罪名。
中年警察点点头,示意手下将陈默和张援朝放开。他走到张援朝面前,伸出手,语气诚恳地说道:“张书记,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受委屈了。”
张援朝握住中年警察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职责所在,我能理解。”他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抱怨。
萧家人带来了专业的医疗团队,他们迅速为张援朝处理了伤口,并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陈默也接受了简单的检查,确认没有大碍。
林悠柔也随后赶到。之前陈默越狱的消息传出后,她一直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如今看到他安然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她快步走到陈默身边,关切地问道:“陈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好好的你说你越什么狱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陈默轻轻地摇了摇头,握住林悠柔的手,给她一个释然的微笑。“我没事,放心吧。”
简单的寒暄过后,陈默注意到了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萧鸿朗。他轻轻碰了碰林悠柔的手肘,用眼神示意她注意萧鸿朗的异常举动。林悠柔顺着陈默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萧鸿朗的不安和局促。
萧夫人还在哭诉着这几十年的思念之苦。林悠柔见状,轻轻地走到萧夫人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萧夫人,大喜的日子,您不应该哭得这么伤心。今天是您和叔叔团聚的日子,也是张书记和萧大哥父子团聚的日子啊。”
林悠柔的话提醒了萧夫人。她止住哭声,连忙拉过萧鸿朗,走到张援朝面前,哽咽着说道:“建白,这是我们的儿子,鸿朗。”
随后,萧夫人转过身,看着萧鸿朗,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坚定:“鸿朗,快叫爹。”
萧鸿朗看着张援朝,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叫不出“爹”这个字。父子二人四目相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眼眶都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期待。
良久的沉默后,张援朝率先打破了僵局,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萧鸿朗的脸颊,声音沙哑而充满慈爱:“儿子,你还记得爹吗?”
张援朝的手带着些许颤抖,指尖轻轻摩挲着萧鸿朗的脸庞,粗糙的指腹触碰到萧鸿朗细腻的皮肤。萧鸿朗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他眼圈通红,嘴唇抿得紧紧的,喉结上下滚动,却依然没有发出声音。
一旁的萧均烈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建白,鸿朗从小没见过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正常,你别着急。”萧均烈说着,抬手拍了拍张援朝的肩膀,又朝萧鸿朗使了个眼色。
萧鸿朗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爸……”,声音细弱蚊蝇,几乎难以听见。
张援朝听到这声呼唤,身子猛地一颤,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一把将萧鸿朗紧紧地搂在怀里,哽咽着说道:“儿子,我的儿子……”张援朝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萧鸿朗的后背,像是要将这几十年的思念都倾注在这拥抱之中。
萧鸿朗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缓缓抬起手,轻轻地环住了张援朝的腰,将头埋在张援朝的肩头。父子两人紧紧相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萧夫人看着这一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嘴低声啜泣起来。林悠柔轻轻地拍了拍萧夫人的后背,递给她一张纸巾,柔声安慰道:“萧夫人,没事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