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国出去上厕所，就听到小陈的办公室里很热闹。推门直接进了屋，看眼坐在办公桌边上的老林头和林老太太在擦着眼泪，然后又看了眼小陈。
“小陈！这是啥情况？”
小陈背对着门，正在和这两个老人说话，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刘正国进来。
刘正国这一问，小陈急忙转过身朝着刘正国哈了一下腰：“刘场长，这二位是林组长的爷爷和奶奶。”
刘正国一听，立马皱起了眉毛：“林晓的爷爷和奶奶？”
刘正国那是什么人？他要用谁，那就得把谁的情况摸清楚，林晓也不例外。
所以林晓的家庭情况他是十分清楚的，也知道坐在他面前的这两人是什么货色。
“啊！小陈，你去把我办公桌整理一下，顺便再把屋子收拾收拾。”
小陈听到刘正国这么安排有点懵，因为刘正国不是一个摆谱的人，从自己来到这上班，刘正国从来没用人收拾过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场长安排他收拾屋子，难道是因为坐着的两人？
小陈搞不懂刘正国的用意，答应了一声后，走了出去。
刘正国见小陈出去了并且把门也关上了，他笑着走到了老两口的对面坐下。
“两们老人家，你们来农场是有什么事吗？”
林老太太和老林头，那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主，一看眼前这人就不一般，应该是个大干部，都能安排别人给自己打扫卫生呢，那估计也是个大官儿。
“这位同志啊……”林老太太刚一开口，就被老林头用胳膊肘怼了一下。
林老太太连忙改口：“这位领导啊！你看，这上面是我孙子，他叫林晓，我是他奶奶，这是他爷爷。”
老林头听到老太婆在介绍自己，忙站起身向刘正国哈腰，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林老太这么称呼自己，刘正国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大，都能一脚把他们俩踹出去。
刘正国‘嗯！嗯！’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你们说的是林组长？他不在这里，您二位刚才说是他什么人？”刘正国假装没听清他们的话。
老林太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们是他的爷爷，奶奶！”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林组长的个人档案我看过，他没有爹，更没有爷爷，奶奶啊！”
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老脸涨得通红：“小死崽子，怎么能这么说呢，自己姓啥不知道啦！”
刘正国看到他们找表情，强忍住笑说道：“您二位先别着急，你们看会不会有这种情况，我们农场这么大，重名重姓的人更多。林组长的情况我们调查过，他确实没有爹，也没爷爷，奶奶，会不会你们认错人了？”
“认错人？”
“没爹，没爷爷，奶奶？”
这是啥情况？
老两口懵了！
愣了老半天，老林头开口道：“领导？这林组长……没爹，那他有娘没？”
“您这话说的，咱可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谁能没有娘呀？没娘在哪出来的！”
“俺……俺不是那意思，俺意思他娘是叫何玉兰不？”
“这个不清楚……”
刘正国不想搭理他们，只想尽快打发他们走。
“那他是住在卧虎山大队不？”
刘正国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住山里，农场分的房。”
林老头着急了：“那他是不是十七？”
林老太急忙拍了下老林头：“你这死老头子，孩子多大都记不住，他今年十八了。”
刘正国嘿嘿一笑，心想，还好给他改了年龄，不然还真不好撒谎。
“那就更不对了，我们这位林组长，档案上，今年刚好二十。这和您问这些一点也对不上啊？”刘正国故意反问道。
刘正国这一放烟雾弹，可老老俩口给整不会了。他们傻傻地站在那，互相看了看。
林老太太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不对！张家二小子说了，晓是在农场办婚礼，可赵队长给信时没说在哪办呐！”
林老太太看看老林头：“你听到的信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林头此时也懵得一塌糊涂：“不能错呀！刘大喇叭特意把我叫住说的。”
“她的话你也信，早就说了你别信她的，你偏不听！这冷天数久的害咱们跑这么远。”
“这你哪能怪我！我又没让你来，是你拉着我来的。”
“这不怪你怪谁？一年到头出屋，一出屋就整出这些事。”
“别看有外人在，你就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我抽你？”
“你抽？你抽一个试试？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要不刘正国不在场，两人非得打起来不可。
刘正国看到这情景，想笑又不能笑！转念一想，他俩要是真在农场出点啥事，那就好说不好听了，毕竟是林晓的爷爷奶奶，他也不能做得太过，把他们打发走就是了。
“二老别激动！有啥事，你们回家慢慢说，咱们这是公家的地方。可别影响了人家办公。”
林老太太听林牧说过，影响公职人员办公，那是大事，弄不好会被抓起来。所以一听刘正国这么说，也不吵了。
刘正国见两人消停了，接着说道：“你二位……要不先回去，再打听打听？”
老两口该问的也问了，该说的也说了，也不知道该问啥了。再不回去，再不回去，还等着人家供饭不成？
二人只能朝着刘正国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一路上，两个人边走还边说呢“不可能啊！刘大喇叭说是张家二小子说的，张家二小子不是在农场上班吗？他认识林晓，应该不能搞错呀？”
“你个死老头子！刚才咋没想起来问呢，竟整那马后炮。”
林老太太听孙子林晓当官儿了，身板也硬起来了，也敢和老林头对着干了。
老两口还没到家门口，林老太就看到一个大姑娘站在他家门口，穿得很洋气。
“老头子，你看咱家门口是不是站着个人？”
老林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他们那间低矮的?房前，站着一个穿红色棉服的年轻姑娘，正跺着脚取暖。
那衣服红得扎眼，在灰蒙蒙的雪地里像一团火。
“谁家闺女跑错门了吧？”老林头嘟囔着，加快了脚步。
走近了，他们才看清那姑娘约莫二十出头，皮肤白净，眼睛大而明亮，一头黑发扎成马尾，棉服下面露出烫荣棉裤和一双锃亮的皮靴——这身打扮在村里可不多见。
“你找谁呀？”林老太先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警惕。
姑娘转过身来，脸上绽开笑容：“爷爷，奶奶你们好！请问这是林富贵家吗？”
老林头和林老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