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陈云峰喊她,她放下布袋过来,仔细看了看这边这人,也摇了摇头道:
“救不了了,但我可以让他清醒过来,只是撑不了多久。”
秦熠点头。
苏桐拿出银针,刺入那人的几个穴位。
几分钟后,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他目光涣散,对身边的人置若罔闻,嘴里不住念叨着:
“死了……都死了……炸死了……打死了……完了……”
秦熠一连问了他几个问题,
“你们在林子里干什么?”
“他们为什么打你?”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人始终都没反应,只是反反复复念着:
“……完了……全完了!”
苏桐想了想,低头也问了句:
“你是乌山凹的人吗?”
苏桐话音刚落,那人像被惊到了一般,立刻噤了声……
片刻后,他涣散的眼神开始聚拢,目光缓缓看向苏桐。
苏桐一看他有反应,知道自己应该猜得没差,立刻接着问道:
“你认识葛宝根吧?”
那人眼里顿时充满绝望,喃喃道:
“我们……迷了路,救不了宝根了……他们抓住了我们,死了……都死了……”
“他们为什么抓你们?”秦熠抓住重点问。
“陶片……为了陶片……他们疯了……”
陶片?
“他们要陶片干什么?”秦熠接着问。
那人的眼神却逐渐涣散,“抢……很多人抢……他们疯了……宝根!宝根!我的宝根……”
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最终消失。
这分明是乌山凹替宝根寻药的那些人,而这人九成是葛宝根的爹,不知道旁边那人是不是葛村长口中的老乌。
这行人定是进山太深迷了路,结果遇上了刚才那帮人,最后被迫害至此。
大家心里都有些沉重,虽然葛宝根死有余辜,但这些人却是无辜村民,出来为村中子侄寻个药,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秦熠吩咐将两人好好掩埋,留好标记。来日再找机会通知乌山凹的人,他们不能活着回去,至少死了要让他们知道个消息。
只是赵新在看见那两人身上的伤痕后,皱着眉思考了很久。
这边,周劲终于找机会问苏桐道:
“姐,你怎么知道这人是乌山凹的?”
其他人也回头看向苏桐,他们也想知道。
苏桐道:“他们的衣着都是棉布或麻布,盘扣,符合山里人特征,但是又穿着解放鞋,在鸦嘴岩那样原始的村落里,村民穿的都是手工布鞋,没人穿解放鞋。所以他们是山里人,但与外面有交流,有货物流通,乌山凹便符合。
还有就是,我在乌山凹看见毛丫也用细绳把小布袋系在扣眼上,可能这是他们村子里携带小东西的习惯,类似外面的钱包。而且乌山凹出来寻药的那支队伍我们一直也没有碰见,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了。”
分析得合情合理,周劲叹服,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
其他人没有说话,只默默在心里将她的智力值也调高了几个度。
不是没人往这方向想,只是没人有她这么细致,所以没有她这么肯定。
饶建成在这周围搜寻了一圈,不愧为追踪高手,他硬是从这杂乱从生的野林子里找出来两个带过滤嘴的香烟头和揉成一团的空烟盒,烟盒展开后,看见上印着“彩凤香烟”。
“彩凤?这是陕省的烟?”李松道。
秦熠道:“很可能他们本就是陕省过来的人,加上中午时听见的枪响,证明往南方向至少还有一拨在逃的,一拨在追的……所以这片地界除我们之外,至少还有三拨人,有武器,下手狠辣,且……他们的目的是陶片。”
说着,他看了看坐在火堆旁的马六。
从刚才那人提到陶片的时候,马六就把从鸦嘴岩得到的那块陶片找出来,翻来覆去地看。
这会儿见秦熠看他,他举着陶片道:
“我真没骗人!我看了八百遍了,我确定这就是个仿制品,拿到市面上卖能卖出五块钱顶破天了!五块说不定都不值,谁买这么个片片咧!摆又摆不稳,放还放不平,有五块钱还不如买几个罐子,好歹还能腌菜。”
说到这里,马六“呼——”地站起身来,“总不会是鸦嘴岩的那帮老头唬弄我们,有真的不给,把假的给我们……”
秦熠摇摇头,道:“按刚才那人所说,这些人争夺陶片应该有一阵子了,我们刚到,他们争的自然不是我们手里这块。”
“这陶片……应该是一种信物,比如说过关的信物,价值并不在它本身。”
苏桐接道:“是因为六爷认出了最古老的那只碗,算是通过了考验,所以才会给我们陶片?”
“我理解的差不多是这样。”
秦熠边思索边道:“通过一次考验能得一个陶片的话,那些通过不了的便只能去夺别人的,可能这个陶片更像是——通行证。”
“这么说的话,青石寨也会有新的考验等着我们。”林力接道。
“肯定会有,而且只会更难,否则他们不至于会争得你死我活。”
苏桐接着道:“而且陶片是通行证的话,一片怕是不够,需要几片才能达到要求,这个我们也还不知道。”
“是!这些都是未知,只有往前走,这些问题才会有答案。”
秦熠又看了看大家,道:
“这一大片地界在地图上是空白,不光意味着这里的地形复杂通过难度大,也意味着这里不受政府监管,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大家要随时保持警戒状态。”
“是!”众人齐齐应道。
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不断飘落。
天色也愈加暗了,明明才下午四点,却需要用手电照明。
他们需要尽快找到适合露营的地方。
往前又艰难地行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队伍在经过一座地势较高的山头时,发现了一处山洞。
洞内不深,好歹能避风雪。
此时地面已积了雪,光线也暗了下来,再往前走更是危险重重。
一进去,便发现洞内有熄灭的火堆,旁边还有不少干柴,明显是有人住过。
秦熠环顾了一圈,没说什么,只安排好两人一组守夜,每两小时一换。
这片区域现在已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只能加强戒备,随机应变。
只是刚睡下没多久,林子里便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