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锐铭董事会议。
梦安然一袭深棕色小西服坐在主位上,沉默思索,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发出一连串有节奏的声响。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争吵,底下众人只是望着她,一语不发。
股东们见识过梦安然的商业手段,能在五年时间内将锐铭一家专做芯片开发的小公司发展成为多行业涉及的集团,足见她这人有野心、有才智、有能力。
可以说梦安然就是锐铭集团的主心骨,他们投资不过是想跟着她一起赚钱罢了,并非来跟她争些莫须有的对错的。
这次陆忠的指责太过荒唐,他们不在乎梦家跟陆家之间有什么恩怨,只想听听梦安然下一步的安排。
总不能坐以待毙,看着集团股价往下掉吧?
办公椅微微转动,梦安然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新闻大家也看了,股价的情况大家也知道了,有什么不满或是提议都请尽情发表一下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将视线落回梦安然身上。
“安董,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方贺试探性地打量了一下梦安然的神情,见她微微颔首,他瞬间愤怒地拍桌而起,吓了众人一跳。
“太可恨了!陆忠他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啊!陆氏集团他也就沾手三年走了个过场,现在都是陆衡做主了,亏他有脸以董事长的身份玩什么封杀?我看他是疯癫了!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他陆家的人一样无知无脑无人性啊?绑架这种一看就是栽赃陷害的骗局,就他会信!我看他是当年被驴踢坏脑子了!”
对于方贺的气愤,梦安然似乎早已见惯不怪,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态。
方贺跟陆忠是从中学开始就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陆忠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四处耀武扬威,方贺出身不好却从未自卑认输过。
比不了家世,那就比成绩。
进入社会后,他也一直是不服输的性子,那个时候又赶上国内经济快速发展的年代,他开始创业做生意,一直到今天有自己的公司。
虽仍然比不上百年基业的陆家,但他从不认为自己低陆忠一等。
当初锐铭融资的时候,他觉得梦安然的行事风格跟陆衡很像,又想到陆家真假千金的新闻,便多问了一嘴。
得知梦安然就是那位被抱错的假千金后,他对这个人更加好奇,后续相处中他逐步了解到这个年轻的女孩商业眼光长远毒辣,为人处世随和却又有她不容置喙的强势的一面。
于是他果断卖掉了自己所有的产业,将全部资产投进了锐铭,他认为有梦安然坐镇,锐铭完全有机会压倒陆家这棵盘踞京圈百年,吸食了京圈商业圈大部分养分的参天大树。
“陆氏集团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仗着根基深厚完全不把其它企业放在眼里!这些年里根本不给其它新生企业留活路,几乎垄断整个京市了!”
“呸!就陆忠这种行事风格,早晚陆氏集团得破产!赔得他裤衩子都不剩!”
“他不就是怕玩破产了才早早把陆氏甩手给陆衡的嘛!不过我看陆氏在陆衡手里也活不了多久了,毕竟陆忠不止陆衡这一个儿子啊,还有陆逸那个疯子呢!”
有了方贺开头,其它股东也开始放开了骂。会议室成了他们发泄不满的地方,这种不满却没一丝是指向梦家的。
梦家能有什么错?梦安然能有什么错?
这几年锐铭发展迅猛,足矣证明梦安然的商业眼光和管理能力,换掉她哪儿还能找到这么好的领导者带着他们赚钱?
他们就盼着陆氏赶紧倒闭,锐铭可以迅速抢占被释放的市场资源,更上一层楼!
梦安然抿着唇笑了笑,觉得他们骂得还挺有意思的。
等众人骂得差不多了,一个个都骂累了,她才再度开口:“好了,大家的不满都发泄完了,接下来有什么提议尽可说说。”
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是不敢提,也不是没想法,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情因何而起,连个缘由都没有,哪儿来的解决办法?
空气沉寂许久,有人提道:“安董,陆衡才是陆氏现任董事,或许您去跟他说说呢?只要在他管理下陆氏不针对锐铭,那么陆忠的封杀公告相当于废纸。”
梦安然还没说话呢,方贺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清楚安董跟陆衡之间关系有多僵硬,就算安董拉下脸去求和肯定也是热脸贴冷屁股,咱们锐铭的董事长凭什么要受这委屈?”
梦安然轻笑,在座的是她的合作伙伴,是同僚,有时候却更像朋友,大家坐在一块有什么说什么,偶尔吐槽一下对家公司,偶尔互相开开玩笑,遇事又会一致对外维护自己人。
所以她这五年里虽然忙各种产业会很累,但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并非一份枯燥无味的工作。
梦羽书曾经问她有没有追求,她想,现在这样的工作状态和工作氛围,大概就是她经商这么多年来的追求。
“求和是不可能的。”
她淡声开口,正在讨论的众人顿时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她。
她眉眼一弯,继续道:“不管陆忠后续会搞什么小动作,我们得先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影响到锐铭目前正在进展的项目。”
“可是……自从陆氏集团发布封杀令后,锐铭的股价就在掉,许多合作方目前都进入观望状态了,只有芯片开发不受影响。”
梦安然明显已经想到了对策,不疾不徐道:“陆氏集团已入黄昏,无法对锐铭造成多大影响,只是外界还不清楚这个事实,所以才进入观望状态罢了。下周日是我23岁生日,到时候会在砚都酒店举办生日宴,希望各位赏脸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