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有些无措，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不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蔺之兴冲冲地跑来，说要陪她练剑。
她当时还有些期待，毕竟蔺之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看起来似乎有两下子。
可谁知道……
谁知道蔺之竟然这么不经打。几招下来，他便被她逼得节节败退，最后甚至狼狈地摔倒在地，脸上还挂了彩。
沈攸眼底滑过一丝明显的怀疑，目光在蔺之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索他到底是不是故意让着她。
蔺之恰好捕捉到了她眼中的这抹怀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荒唐感。
他倒是想放水，可倒是看看，沈攸完全就不需要他放水啊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先前说要陪沈攸练剑时，祁言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一丝反应。
原来，祁言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只是在这里等他罢了。
蔺之咬了咬牙，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
“师妹，再来。”
沈攸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却没有再拔出剑来。
沈攸有些犹豫，目光在蔺之那张挂彩的脸上扫过。
看出沈攸的犹豫，蔺之眼中划过一丝动容。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师妹，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这话说得有些勉强，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沈攸看了他一眼，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倒也不是真的担心蔺之，只是觉得再这样练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蔺之的实力显然不足以成为她的对手，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就此作罢。
“算了。”
沈攸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失望。她将长剑收回剑鞘，转身准备离开。
蔺之见状，心中一急，连忙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师妹，我刚才只是没准备好，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沈攸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她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蔺之见状，心中更加焦急，连忙补充道：“师妹，方才是我大意，这次问我绝对严阵以待。”
沈攸有些徘徊的目光落在蔺之身上，
先前几次，真的是大意了吗？还是说...
见沈攸一副有些犹豫的眼神。
蔺之有些着急，他的眼神落在沈攸的身上，沈攸被他看的一愣，随后有些犹豫的说道：“那就再试试？”
“算了。”
想了想，沈攸又突然这样说道。
她将长剑收入剑鞘中，显然不愿在于蔺之比试下去。
蔺之心中闪过一丝微妙，他感受到沈攸的这番举动，就像是在厌烦他。
他想起先前剑宗的事，在看向面前显然对他有所隔阂的沈攸。
蔺之身形一动。
暮色渐沉，青石板上铺开一片斜长的影子。
沈攸手腕轻颤，剑尖在蔺之咽喉三寸处骤然停住，一滴汗珠顺着蔺之的下颌砸在寒光凛凛的剑身上。
“够了。“
祁言的声音裹着暮春的凉意刺入剑拔弩张的空气。
沈攸像是被惊醒般收剑后退，玄铁剑鞘撞在腰间的玉佩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这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方才蔺之不要命似的抢攻，逼得她险些收不住剑势。
“二师兄来得正好。“
蔺之抹了把颈间血痕，咧嘴笑时扯到嘴角淤青，疼得嘶了一声，
“我与师妹正切磋到精妙处。“
蔺之此刻明明十分狼狈。可偏骗眼神里却透露着满足与惬意。
祁言的目光掠过蔺之渗血的袖口，白玉扇骨在指尖转了个凛冽的弧度：
“戌时三刻，宋家兄弟该回房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沈攸和蔺之都明白他的意思。
几人对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蔺之率先动了，
他懒洋洋地将身上的血迹擦去，动作随意却带着几分不经意的优雅。他的手指修长，指尖沾着些许暗红的血迹，随着他的动作，血迹在衣襟上晕开，像是绽开了一朵朵暗色的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对这场比试的结果并不在意。
“好了。”
他轻声道，声音低沉而慵懒，仿佛刚刚的激烈打斗不过是随手为之的小事。
他的眼神落在微微有些轻喘的沈攸身上，眼里布满一层别样的光，像是透过她的身影看到了什么遥远的记忆
。那目光中带着几分回忆，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今天师兄就陪你练到这，明天再来陪你。”
蔺之的语气轻松，仿佛是在哄一个不愿结束游戏的孩子。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几分调侃，好像沈攸很恋恋不舍一样。
沈攸古怪地看了一眼蔺之，心中暗自腹诽。
她倒是记得是谁先前一副一定要练一番的模样，仿佛不把她逼到极限就不肯罢休。
可如今他却摆出一副“陪你玩玩”的姿态，倒显得她成了那个不肯放手的人。
她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动作干脆利落。
祁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几分了然。
他自然不会拆穿蔺之，只是看着蔺之笑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
他知道蔺之的性子，总是喜欢用这种看似随意的态度来掩饰内心的认真。
他也不提其他，只是轻声嘱咐蔺之将一身的狼狈洗净。
蔺之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祁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拖着有些细碎伤口的身体，缓缓离开。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疲惫。
蔺之走后，只剩下祁言和沈攸两人。
沈攸抬眼看了一眼祁言，心中有些复杂。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毕竟祁言已经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的事了，但自己对祁言又实在亲近不起来。
尽管他对自己总是温柔体贴，可那种温柔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