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面无表情：“李总监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听说程律师最近对我们公司很上心啊。”
李维站到病床前：“我们董事长想请您喝茶，好好谈谈。”
黄队刚要起身说话，程新抬手拦住了。
“李总监，我这伤还没好利索呢。”程新冷冷地说。
“再说吧，我对你们公司是挺感兴趣，不过更想法庭上见。”
“程律师真是爽快人。”李维笑容不减。
“但有些事私下解决对大家都好，我们老板给的条件，保准让您满意。”
“哦？”程新冷哼一声：“那咱先聊聊，你们打算怎么赔偿那个跳楼医生的家属？”
李维脸色一沉：“程律师，做事要懂得适可而止。”
接着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支票：“这是点小意思，请您好好休养。”
程新看都不看那支票：“李总监，我这人就是犯贱，谁越想堵我嘴，我就越想说清楚。”
李维直接将支票砸在床头。“程律师，你这是自找苦吃啊！”
“呸！吓唬谁呢？”程新嗤笑一声。
“天晟那些龌龊事，我会一桩桩全给你抖搂干净！”
“哟，小律师挺横啊。”李维眯起眼睛。
“就凭你？也想撼动天晟集团？”
“喂！这可是医院！”黄队猛地蹿起来。
李维往后退了退，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黄队长，我就来探个病。警方管得也太宽了吧？”
他身后的保镖默默挪动脚步，把病床和黄队围了个水泄不通。
“咋地？想打架？”程新啧了一声。
“天晟现在连法律都不放眼里了？”
“哈哈，开玩笑嘛！”李维扯了扯领带。
“程律师，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明白不？”
他瞥了眼程新打着石膏的腿。“这回断条腿，下回……嘿嘿！”
“哦？威胁啊？”程新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帮我转告你们老板，我程新这条命就搁在这儿！不是你们完蛋，就是我玩完！”
李维脸色发黑，还想说什么，只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他犹豫片刻，冷哼一声：“程律师，走着瞧吧！”
说完带着保镖扬长而去。
病房里一片寂静。
黄队站在窗边，目送李维一行人上车离开。
程新若有所思：“黄队，他们坐不住了，咱们这招管用！”
“你小子，真是不要命啊！”黄队转过身来。
“太莽撞了！悠着点！”
“哼！谁怕谁啊！”程新挥挥手。
“他们这帮人就这德行，我要是怂了，他们反倒蹬鼻子上脸！”
黄队坐到病床边，叹了口气。
“你讲得有道理，可也得讲究策略。天晟这种庞然大物，一个不慎就全完蛋了。”
“您就瞧好吧！”程新掏出手机，刷刷翻看起来。
“瞧瞧李维那副德行，穿得人模狗样，骨子里就是个小流氓。他们这么着急上火，说不定咱们真戳到痛处了呢！”
手机突然嗡嗡响。程新看到来电人，眉头一皱。“张明远？”
“程、程律师……”电话里传来哆哆嗦嗦的声音。“能不能跟您聊两句？”
程新朝黄队使了个眼色。“没问题啊，你人在哪？”
“就在、就在医院楼下呢。”
张明远声音越发发抖。“刚刚看李维他们走了……”
“503，直接上来。”
程新挂断电话，转头跟黄队说：“啧，有人憋不住要说实话了。”
没多久，门口探出个戴眼镜的细高个。
这人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左顾右盼不停。
“赶紧进来关门！”程新喊道。
张明远一屁股瘫在椅子上，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程律师，我……我要举报天晟！”
“哟？”程新眼睛亮了。“说说看？”
“那个……”张明远吞吞吐吐，手指头搅在一块。
“跳楼的王医生，他找过我……”
老程跟黄队眼神一对，那眼里都冒着光呢！
“怎么了？王医生找你干嘛？”程新连忙问道。
张明远吞了吞口水，抖成筛子：
“王医生说……他手里攥着天晟的黑料，非要我帮忙存着。我哪有这胆子啊！”
“材料呢？”程新步步紧逼。
“放我家了。”张明远擦擦汗。
“王医生一走，我吓惨了，根本不敢碰那玩意儿！刚看见李维在医院晃悠……”
他腾地站起来：“程律师，我马上去给您拿！”
“等等！”黄队伸手拦下：“你先说清楚，王医生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张明远推推眼镜，声儿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试验数据，还有照片。王医生讲，天晟赶着搞研发，把临床试验的不良反应全瞒下来了。他们还改数据，把几个重症病人的死因全写成『自然病情恶化』！”
老程眯起眼睛，手指点点床边，病房里空气都快凝成冰了。
“你说的这些东西，现在在哪儿？”黄队眉头拧成疙瘩。
“就在我家保险柜里头呢！王医生说这是他的保命符啊，谁料到……唉！”
“快点去拿。”程新撑着起身就要下床。
“给我躺下。”黄队连忙上前，一把摁住他：“别捣乱，你现在还没好。”
程新刚要说话，胸口突然疼得厉害，脸色惨白。
他紧咬牙关，豆大的汗珠往下砸。
“我去吧。”黄队站起来：“张明远，你带我去。”
张明远扶了扶眼镜，吞吞吐吐：“那个……我……”
“瞎怕什么？”黄队眉头一皱。
“李维他们……会不会……”张明远缩着脖子：“盯上我……”
程新连忙说道：“黄队，多叫几个人一起。”
随后，黄队打了通电话，几名年轻警员很快就到了病房。
“走啦。”黄队拍了拍张明远：“有我们罩着，谁敢动你？”
张明远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三人刚要出门，程新喊住他们：“等等！”
他从床头柜摸出 U盘递过去：“数据备个份，以防万一。”
黄队接过 U盘，意味深长地瞅着程新：“你小子，早就准备好了？”
程新咧嘴笑笑：“这不是职业病嘛。”
三人走后，病房陷入寂静。
程新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显示陌生号码。
“喂？”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程律师，奉劝你见好就收。有些事情，装作不懂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