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也没有戳穿她,淡淡道:“祖训有言,妃嫔无子嗣不得封嫔,姝贵人封嫔之事,还言之过早,以后再说吧。”
虽然赵贵妃希望许青栀能尽快升到嫔位,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好刀,但她又十分矛盾,不希望帝王太过宠爱对方。
眼下看清了帝王对许青栀的态度,赵贵妃便安心了许多,心里对许青栀的不满也消除了。
裴珩看了她一眼:“至于那些乱嚼舌根之人......朕许你掌管凤印,统摄六宫,你若是管不过来,朕可以挑几个适合的人选,替你分忧。”
赵贵妃怎会允许有人分她的权?
忙说道:“陛下多虑了,臣妾管得过来的。臣妾保证,若是发现有谁搬弄是非,绝不姑息!”
裴珩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如此甚好。”
赵贵妃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是让帝王收回成命。
她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裴珩,满心满眼都是他。
裴珩看着她的脸,温声道:“贵妃似乎越发娇艳了,比初入宫时还要鲜艳美丽,试问,满宫何人能及朕的婉儿呢?”
说到最后,裴珩脑海中浮现的竟是那小女子柔媚的身姿,眼里的热切便真切了几分。
赵贵妃脸颊泛起薄红。
帝王的情话,赵贵妃听了不知多少。
可不论裴珩说多少遍,赵贵妃都不觉得腻,哪怕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她也觉得常听常新。
她像一滩水般,扑到帝王怀里,娇羞道:“陛下~您又打趣臣妾了。”
她才食用了紫河车还有息肌丸,肌肤自然吹弹可破,宛若娇花。
能得到裴珩这句话,她受的那些罪,一切都值了!
“陛下,安置吧。”赵贵妃勾着裴珩的腰带,撩拨之意很是明显。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裴珩眼里的温度逐渐冷却,“朕近日忙于国事,实在疲惫,早点歇息也好。”
赵贵妃听出他是在委婉拒绝跟自己亲热,也不恼。
方才陛下看她的眼神分明动了情,说明陛下也是想的,只是的确太累了吧。
尽管还有点失落,但龙体为重,赵贵妃温柔地说:“那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当皇宫归于寂静时,乌云在头顶汇聚,雷云滚滚。
夜半三更时,一道紫色雷电划破夜空。
雷声大作,震耳欲聋!
谁知身旁的男人突然起身,赵贵妃心中一惊,也跟着坐起来,掀开床幔,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追上了上去。
“陛下,您去哪?”
“陛下,别走!”
裴珩却不理她,披上一件斗篷就匆匆离开了翊坤宫。
赵贵妃怔愣在原地,嘴里喃喃道:“陛下,您怎么能丢下臣妾呢......”
慧心匆忙掌灯进来,看见贵妃瘫坐在地上,脸色一变,疾步过去:“娘娘!”
慧心将赵贵妃扶到了床榻上,看着赵贵妃忧伤的表情,满眼担忧:“娘娘别伤心了,说不定陛下是因为别的事才走的。”
“不,本宫了解他,陛下这种时候离开,定是为了哪个狐媚子。”
赵贵妃摸着床榻内侧的余温,脸颊缓缓贴了上去,闭上双眸,眼角含着泪意。
“陛下从来没有这样过。”
妩媚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狠狠将床单揉作一团,厉声道:“给本宫去查,陛下究竟去了哪个狐媚子的宫里!!!”
......
自从捡回一条命后,只要一打雷,许青栀就容易梦魇。
雷雨天,顾北辰那张温润如玉却又无比狰狞的脸,仿佛就在眼前。
“好夫人,有你这个垫脚石,我的青云路怎会断送呢?郡主答应给我补偿,杀了你,我就能升官!”
“栀栀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就当是为了夫君的仕途,最后做一次牺牲吧!”
一把冷硬的铁锹拍中她的脑袋,泥土湿润的气息涌入鼻腔,空气里满是冷意。
“埋了吧——”
宛如阎王索命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阴魂不散。
许青栀挣扎着想要醒来,可身体却仿佛被人控制,怎么都动弹不得。
身上越来越沉,许青栀逐渐喘不上气。
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仿佛有一根绳子,死死勒住了她的脖颈......
不!不是梦!
是真的有人要活活勒死她!
许青栀骤然睁开双眸,与黑暗中一双阴狠狭长的眼睛对视,顿时骇然不已。
“救——”
对方蒙了面,正站在床头,用一根麻绳勒住许青栀的脖颈,握住两端用力往后拉!
许青栀的呼救声被堵在喉咙。
“去死吧!”沙哑的嗓音里满是杀意。
是个太监!
许青栀双手用力抠住喉咙,两条腿剧烈挣扎起来,被子滑落到床下,凌乱不已。
是谁要杀她?!
是太后,容妃,还是赵贵妃?
亦或是宁平郡主?
屋里一片漆黑。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呜呜作响。
枕云阁的下人都不知去哪了。
很快,许青栀脸色泛青,脖颈被勒出了一道极深的痕迹,隐隐透着一丝血腥味。
越是濒临死亡,她的脑子越是清醒,于是改变策略,趁对方低头时,反手扯下脸上那块黑布!
对方惊了惊,手头一松,许青栀便找准时机挣脱开,往床下一滚。
长发散落,大口喘息。
“找死!”
脚步声逼近。
许青栀头皮一紧,连忙爬起来往外跑。
一边弄倒屋里的烛台、摆件,把动静闹大,一边扯着嗓子,嘶哑地大喊。
“救命!救命啊——”
背后之人紧追不舍,嚣张道:“陛下去了翊坤宫,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正当许青栀跑到门口,要拉开门时,那条索命的绳子再度缠住了她的脖颈,将她往后拖!
许青栀眼里浮现出绝望。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许青栀闭了闭眼,握紧藏在袖口下的簪子,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
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顷刻间,寒风裹挟着潮气灌了进来,涌入一丝光亮。
许青栀脸颊边的发丝被吹乱,不由得眯起眸子,悄然收起袖中的底牌。
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凝固。
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而男人身后站着一排带刀侍卫。不是裴珩又是谁?
杀手明显慌了,皇帝不是去了翊坤宫吗?怎会出现在枕云阁?这不合理!
杀手故作镇定道:“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许青栀被绞着脖子,无法开口,只能无助地看向裴珩。
男人冷峻的神色一半隐匿在阴影中,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对方,“你在威胁朕?”
“朕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放了她,朕留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