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安排好之后,便带领一众人来到薛家门前。
只见大门打开着。
众人径直进去,天井里站了不少身穿差役服饰的衙役。
还有胡阔海带领的赤羽营军兵。
那些差役见到身穿飞鱼服的北林卫进来,大家顿时一阵紧张,排成一道人墙,将其挡住。
有个头目模样的官差凛然道:“大理参军廖俊在此办案。
闲杂人等,一律避让。”
陈青木上前,亮出腰牌冷声道:“北林卫总旗陈青木。
什么叫闲杂人等?
我们也是来办案!”
“办案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我们是先来的,”廖俊道。
林舒上前道:“这又不是下馆子吃饭,要什么先来后到?
既然是办同一个案子,不如一起问询?
薛副将刚刚阵亡,咱能能减少打扰,便尽量减少。
胡将军,你说呢?”
胡海阔哼了一声道:“反正老子只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
超时之后,立即离开这里。
若是日后,谁再敢前来打扰,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理解!”林舒道:“有半个时辰,足够了。”
胡海阔黑着脸点了点头,吩咐道:“请薛夫人出来吧。”
不多时,有个身穿孝服的年轻女人,从后堂被请了出来。
那女人面容憔悴,眼睛哭得跟桃一样,冲着众人微微屈膝行礼道:“未亡人薛门秦氏,拜见诸位大人。”
胡海阔道:“弟妹,我跟他们已经说好,他们只打扰半个时辰。
待会儿他们问话,你想答就答。
若是难以启齿,便可以不答。
本将在这里,没人敢逼你。”
“多谢将军,”秦氏哽咽道,“妾身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廖俊当先问道:“请问夫人,薛副将在出征前夜,是否喝了酒?”
秦氏愣了愣神,抬头看向胡海阔。
胡海阔道:“你据实回答便是,没事的。”
秦氏微微点点头道:“喝过,先夫说,每次出征都是把脑袋别在腰上,怕一去之后再也回不来。
所以每次出征之前,必定要痛饮一场。”
“请问尊夫跟谁喝的酒?”廖俊又问道。
“妾身娘家弟弟秦业。”
秦氏道:“妾身弟弟碰巧前来,知道他姐夫准备出征,于是执意要喝一顿践行酒。”
“他们喝到什么时辰?”林舒问道。
“大约深夜子时吧,”秦氏道,“妾身耐不住犯困,先去睡了,大概子时末醒来,妾身弟弟已经回去。”
“我看贵府房间不少,他没在这里住下?”
“没有,之前他喝了酒,都在这里住下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却走了。”
林舒跟廖俊对视了一眼。
通过办案之人的直觉,那秦业有重大泄露军情嫌疑。
双方是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薛永年必然放松警惕。
喝得眼花耳热之后,难保不会说出第二天出征目的地。
而秦业半夜的离开,更让他嫌疑,增加了几分。
“请问夫人,令弟秦业,居住在何地?”林舒问。
“妾身娘家,城北十里秦家庄。”
秦氏感觉不对劲,怔然问道:“大人为何如此发问?”
林舒道:“请夫人放心。
我们办案凭证据。
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为的就是查明尊夫遇袭真相,找出真凶。
以告慰尊夫在天之灵。
告辞!”
他立即带领人往外走。
廖俊也心领神会,冲手下招了招手道:“快,别落在后面。”
北林卫的校尉和大理寺的衙役,争先恐后拥挤出门。
刚来到门外,突然前面传来一阵爆竹声。
爆竹在大理寺骑来的马腹下面,噼里啪啦炸响。
那些马匹顿时受惊,仰天嘶吼着,疯狂地挣断缰绳,向远处飞驰而去。
廖俊急的大声吼道:“快拦住马,别让它们跑了。”
只可惜,惊了的马玩命的飞奔,人怎么可能拦得住?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儿跑远,呆立在当场,无可奈何。
此时张小千从远处,乐滋滋把北林卫的马给牵过来,眨了眨眼睛。
林舒上马之后,对众人喊道:“出发,城北十里,秦家庄!”
廖俊料想那爆竹就是北林卫放的,气急败坏地追了两步,破口大骂道:“你们北林卫太缺德了,竟使出这等损招?
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只可惜,林舒已经带人跑远,听不见他的怒吼。
北林卫一众人风驰电掣的向城北进发。
路上林舒对陈青木道:“陈大人,你待会儿率人包围秦家庄,然后抓捕秦业。
我去找里正打听,看看他近日有什么异常。”
“好!”陈青木点点头。
他们很快就来到城北的秦家庄。
庄子不大,北林卫迅速封锁进出的通道。
陈青木带人打听秦业的住处,然后前去抓人。
林舒则询问着,来到里正家的茅草屋。
里正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庭院里,他拄着拐杖,看到身穿飞鱼服的林舒,有些害怕,颤声问道:“请问大人,来我秦家庄,有何贵干?”
林舒亮出腰牌道:“北林卫办案。
老丈不要惊慌,我前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秦业你认识么?”
“秦业啊,都是一个庄子的,可太认识了。”
老里正隔着篱笆墙,看着外面游弋的校尉,吃惊道:“他是又犯了什么事?
以至于大人带这么多人来抓他?”
“难道秦业之前一直犯事?”
林舒好奇的问。
“一言难尽呐,”老里正叹口气道:“那秦业父母在世时,还算老实乖巧。
可自从父母先后过世,他自己又好吃懒惰,没有谋生法门,便开始偷鸡摸狗,坑蒙拐骗。
他说他有个姐夫,在军中做大官。
要是谁家有难处,他可以帮忙。
乡亲们相信他的话,都给他钱,托他办事。
没想到他收了钱之后,便躲出去吃喝玩乐,将银子挥霍一空。
事情自然也没有办成。
从此便再也没人相信他了。”
“这么说来,那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了?”
林舒道:“他近来可有什么变化?”
老里正想了想道:“别说,变化还真有。
从前天开始,他好像突然有钱了。
不止买了酒肉,而且晚上还在王寡妇家里住了一宿。”
林舒一愣。
老里正解释道:“王寡妇是我们这里一个暗娼,那些娶不上媳妇的浪荡子,有钱了便去嫖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