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远立即解下自己的斗篷,不由分说就给苏苡安披上了。
还有他护卫们的斗篷,他也一股脑地给苏苡安裹在身上,把人裹得像茧蛹一样。
也不管她还能不能自如行动,也不管什么礼数,反正一群糙汉子,一人搭了一把手,就把苏苡安架上了马背。
苏苡安只觉得自己心尖都在滴血:
看来,这次是跑不成了。
萧北铭,你这个混蛋!恩将仇报的大混蛋!又坏了老子好事!
苏苡安几乎是被裴思远这个愣头青绑架回营地的。
太医诊断,楚王妃是坠马伤及了肠胃,造成的呕血,情况十分危险。
苏苡安不知道萧北铭会如何跟皇上说他遇刺之事,怕对不上给自己惹麻烦,干脆两眼一闭,装晕倒。
太医又判断楚王妃凶多吉少……
萧北铭也回到了营地,他跟皇上说了自己遇刺之事,并且,遇刺的时候,正好楚王妃路过,故而惊马,才造成了坠马受伤。
镇北王在猎场遇刺,祸及楚王妃,都快死了,这绝非小事。
皇上宣布此次春猎结束,全员马上回皇城!
萧楚钰可高兴了:
那疯妇快死了,这真是苍天有眼,上天垂怜我啊!
回到楚王府,萧楚钰得到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柳氏生了一个儿子。
这是双喜临门!
萧楚钰去到苏苡安住的听雨轩,大义凛然地说要把柳氏的儿子过继到她的名下,给她冲喜,对外就说是收养的。
他如意算盘打得好,这样,这疯妇没有了,长子的嫡子身份也有了。新的楚王妃再进门,就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苏苡安一眼看穿他这点小心思,毫不客气地给予了还击,
“王爷若往我的名下记孩子,我就跟母后说,是你的庶长子克我这个嫡母,我才遇刺,他都要把我克死了!”
皇后为了讨好皇上,日日都派身边的嬷嬷来过问楚王妃的病情,这话要是到了皇后的耳朵里,他还能落下好?
萧楚钰登时破防了,这疯妇马上就要咽气了,还在跟他作对!
“苏苡安,你在信口雌黄什么?我哪里有庶长子?”
苏苡安气势有所减弱,
“王爷想给自己的长子一个嫡出的身份,我特别理解,不如,你给我一纸和离书,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萧楚钰黑着脸,“王妃莫要胡言,也不要胡思乱想,你永远是我的王妃。”
萧楚钰才不傻,她马上就要死了,自己马上就可以迎娶新的楚王妃了,何必多此一举写什么和离书,让人诟病,惹人非议?
苏苡安不死心,软下了语气,
“休书也行啊,求求你了,王爷。”
萧楚钰斩钉截铁地道,
“和离书休书我都不会写,王妃,你放心,你我夫妻一场,你的后事,我一定给你风光大办。
你回娘家,你爹那清水衙门的官,后事还能有我楚王府操办得好吗?
再说,被休弃的女儿回娘家也不能进祖坟,你回去,埋在哪里?
本王可都是为你好,你别闹了,省点力气,说不定还能多熬几日呢。”
“呵呵~”
苏苡安冷笑一声,
“你现在不跟我和离,等我熬过来,你再想和离,那我可就要提条件了。
你若不同意,你的那个长子,就永远是庶子!”
“王妃好好养伤,本王等着那一天。”
萧楚钰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就走了。
他只当这是疯妇临死前最后的幻想。
所有太医都说她内伤严重,时日无多了,她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这一日萧北铭进宫去给母妃请安。
他的生母是良妃娘娘温良妤。
萧北铭到的时候,温良妤正在宫女的簇拥下,走到了院子里。
“儿臣给母妃请安。”
“北铭来了,快过来让母妃看看,你伤到了没有。”
温良妤一年有十个月都在韬光养晦,换言之,就是装病,不出宫门半步。
此次春猎她没有去,听说儿子遇刺,着急得不得了。
偏偏还没有到儿子进宫请安的日子,没亲眼看到,听谁说安好,她都不放心。
毕竟,外表看着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儿子,其实嘴里没几句实话。
就拿他从北疆回来这件事,他跟皇上请旨说自己病得要死了,回来等死,却跟她说是为了回上京才装病。
她根本拿不准儿子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只能每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煎熬着。
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熬了好几个月,终于等来了儿子去春猎场的消息,想着他的身子大概是真的没事了,却又传了来他遇刺的消息。
老母亲的一颗心,真是日日夜夜备受摧残。
彼时,萧北铭上前一步,提起双臂,转了一圈给母妃查看,
“无妨的,真的一点都没伤到。母妃,你这是要出门吗?”
温良妤亲自看了儿子行动自如,总算放了心,
“对,我要去楚王府看望楚王妃。”
萧北铭不解,“母妃一向深居简出,何时同楚王妃有了交情?”
温良妤神情淡淡:“并无交情,人情世故罢了。前日,皇后亲自去探望,昨日,万贵妃亲自去探望,今日,我这个良妃不去探望,皇上会不高兴的。”
萧北铭搀扶着母妃,“怎么说楚王妃此次受伤都是被我连累,我陪母妃一起去吧?”
温良妤点点头,“也好,我正好有话想问你,你到我马车里来。”
“是。”
彼时的楚王府,霍青璇也带着儿子裴思远前来见楚王妃最后一面。
裴思远看到听雨轩门口立着的“妾室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匾,说道,
“阿娘,你看啊。”
霍青璇瞪了他一眼,嗔怪道,
“不许瞎看!”
“不是啊,阿娘,姊姊命中和狗犯冲,我属狗的,进去冲撞到姊姊怎么办?”
裴思远有些忐忑,姊姊现在命悬一线,他属狗的,进去探病的话,没准也容易冲到她。
霍青璇又瞪了他一眼:
我霍青璇聪明一世,怎么生出个这么愣的儿子?
连这是正室骂小妾的话都看不出来,还觉得是他姊姊命中和狗犯冲。
“快些进来,别磨蹭!”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