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苡安想找乌二商量一下该怎么劝慰萧北铭,毕竟,他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应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可是,现下四处找不见人。
想必,彼时乌二和萧北铭的感受也是一样的,他也不好过,找个地方自己伤心去了。
苏苡安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就去了丞相府,找魏合敬下棋,想听听他的意见。
魏合敬感慨道:
“老夫虽然不懂带兵打仗,但是,也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这不只是第一战吗?日子还长着呢。
我当年追随太上皇的时候,他也没少在南疆吃败仗。
百越很厉害的,南离在那里吃的败仗很多,这并不是最惨烈的一次。”
苏苡安问道,“最惨烈的那一次,是我外祖父带兵那一次吗?忠勇侯府满门阵亡。”
魏合敬点点头,
“百越是块难啃的骨头,可是,咱们南离的帝王就喜欢迎难而上,付出牺牲也是情理之中的。”
苏苡安长叹一口气,
“我若是会带兵就好了,也不至于什么忙都帮不上。”
魏合敬摇摇头,
“凡事都讲究各司其职,你的位置是皇后,做好你皇后的分内事就好。”
苏苡安豁然开朗,放下了棋子,站起身来,
“这盘先放这里了,我改天再来跟你下。”
苏苡安匆匆策马回宫,皇后的职责暂且不论,但是,作为一个妻子,让生闷气的丈夫两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觉,真是不够格。
今日,哪怕是暴力破门,强行投喂,也不能由着他再折磨自己了。
苏苡安亲自下厨熬了粥,然后一脚破门进入了御书房。
萧北铭目中空无地看着她,不见喜悲,只有一脸颓废。
不就是输了一仗吗?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脆弱呢……
苏苡安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尽可能地去安慰他,
“夫君,先吃饭啊,再大的挫折,也要吃饱饭才有力气想办法。
大不了,咱们一起打过去,我虽然不会领兵,但是,我可以给你做一个兵。”
萧北铭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寝殿走去。
苏苡安有些哭笑不得,
“你先吃饭啊!”
萧北铭基本是用扔的,把她扔到了龙榻上,然后,又从枕下摸出了一把红绸。
苏苡安蹙眉,平日里,只有她捆他的份,她从来不让捆,因为那样,她很没有安全感。
可是,今日,他心情实在不好,她心头一软,就决定让着他一回。
苏苡安没有反抗,很快就被束住了手脚。
想想平日里他对她的好,苏苡安又舒展了眉头,
“放马过来吧,不过,咱们说好了,闹过以后,你就不许再生气闷气了,要好好吃饭~”
萧北铭居高临下,黑眸冷凝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从现在开始,你回答我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实话。”
苏苡安一怔,感觉他今天有点危险,笑容有点僵硬在了脸上,只是,还是轻轻说了一声:
“好。”
萧北铭一张经历过煎熬的脸,充满了疲惫,而且,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你到底是谁?”
苏苡安糯糯地回道,
“我是你媳妇啊……”
萧北铭剑眉一蹙,俯身过去,深眸如寒潭,透出凛凛杀意,
“不要跟我打哈哈,否则,你今天要吃苦头!”
苏苡安这才如梦方醒,从他的表情判定,他好像没有在跟自己闹着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北铭深眸布满了红血丝,就跟蜘蛛网一样,现下,已经眼眶噙泪,
“京畿营惨败,是因为我身边有细作。
我的书房,只有你能自由出入,是你,窃取了战术情报给百越!”
苏苡安震惊无比,破口大骂,
“萧北铭,你有病是不是?
打仗打输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赖到我身上来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接受战败就这么难吗?我可不给你被这个黑锅!
你松开我,我不陪你玩了!”
萧北铭目眦欲裂,充满了仇恨,
“南离五百人的医疗兵,一到南疆就被截杀,全军覆没,所有医疗物资悉数被百越人抢走,你敢说,这里和你没关系?”
苏苡安心中一紧,长睫一颤,
“真和我没关系,阿禛,你相信我啊。
我只是给那些医疗兵上课而已,其他的事,我都没过问过。
一定是有人想挑拨咱们关系,你别激动,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
萧北铭喉结上下滑动,咽下了无尽痛苦,
“我查了,我把安康郡主府的每一个人都拷问过了。
丁香招了,她是百越的细作,你也是,级别还比她高。”
苏苡安瞳孔震颤,只觉得天雷滚滚,字字刺耳,惊得无以复加,
“她攀咬我,我要和她对峙!”
萧北铭冷道,“她已经咬舌自尽了。”
苏苡安深呼吸一口,稳了稳心神,让自己平静下来,
“阿禛,我承认,刚刚我态度不好,咱们都冷静点好吗。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事情,一定可以查清楚的,你先松开我再说。”
萧北铭不为所动,只是满眼凄凉地说,
“是啊,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就怕冤枉了你,派乌二去你从前生活的道观查,挖地三尺,狠狠地查找了一番。
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萧北铭的脸色,越发地阴沉,眼神里的哀伤,也越发地浓重,
“院子里,找到一具白骨,仵作验明,那白骨,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且死因是颈骨碎裂。
扼颈碎骨,难道不是你的绝招吗?
就像这样!”
萧北铭阴冷地说着话,抬起大手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颈,面部变得狰狞起来,
“那具白骨,才是真正的苏苡安吧?所以,你又是谁?!”
苏苡安只觉得脖颈一紧,一股痛袭来,她无法呼吸了。
可是,她的手脚都被牢牢禁锢着,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苏苡安满眼失望地盯着萧北铭狰狞可怖的脸。
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永远爱她的男人,今日,竟然为了几句谗言,就要掐死她。
永远有多远?
两年罢了……
她之前竟然还幻想有五六年,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