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离,王庭内。
夏时锦泡在浴桶里,隔着氤氲缭绕的热气,打量着再熟悉不过的四周。
屋内的摆设还是她两年前离开时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说实在的,夏时锦不想住在这里。
因为每当她看到一个角落,便会想起以前和萧时宴的事。
他在这间屋子里逼她穿上嫁衣,抱着她在这浴桶里共浴,圆形的大榻上他将她压在身下,予取予求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夏时锦闭上眼,晃了几下头,试图将脑海里的那些画面悉数摇散。
是时,秦野走了进来。
夏时锦听到脚步声,睁眼,隔着屏风问:“斯年睡了?”
秦野绕过屏风,来到衣桁架前。
他一边解着衣袍,一边回夏时锦的话。
“睡了。”
“我让阿紫留在那屋子里守着斯年。”
“斯年肯叫你爹爹了吗?”夏时锦问。
秦野一副无所谓地懒声道:“叫不叫我爹爹,二公子都是他爹。”
夏时锦趴在浴桶边上,瞧着逐渐在她眼前显露的好身材。
视线顺着那遒劲的曲线隔空勾勒,先是宽阔的肩背,再是粗壮且肌肉虬结的手臂,而后是劲瘦的窄腰......那背部的每一块肌肉都透着十足的力量感。
偶有几道刀疤剑痕虽然狰狞,却也有种难以言明的性感。
随着裤子滑叠至他的脚踝,翘挺的臀和修长健壮的双腿也映入她的眼帘。
三年多没见这身子,竟然比以前还诱人了。
也不知是浴桶里的水太过灼热,还是色心发作,夏时锦面红心跳,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偷偷咽了下口水。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也不是没做过,许是时隔三年,所以才会又紧张又期待。
她低着头,状似不在意地玩着水中的花瓣,直到那股强大的气息靠近,在一阵水声后,秦野进到浴桶里,与她面对面地坐着。
桶里的水已为此升高了许多,水浪微荡,带着花瓣溢出少许。
“想什么呢,也不看我?”
秦野凑上前来,偏头错过鼻峰,用亲吻将夏时锦低下的头拱起。
“阿锦,看看我。”
夏时锦听话地抚摸秦野的脸,眸光潋滟地瞧着近在咫尺的面庞,糜艳潮红的面颊下,红唇轻启,因加速的心跳而开始轻喘。
若即若离的亲吻仍在继续,秦野声音宛若精怪一般,在她耳边小声勾引蛊惑。
“三年没做过了,三公子都要炸了。”
“阿锦,帮三公子泄泄火吧。”
......
浴桶里的水浪轻荡,花瓣随着溢出的水和溅起的水花,在浴桶周边落了一地。
暖帐生香,今夜无眠。
次日。
夏时锦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而凌乱且旖旎犹存的床榻上,却不见秦野的影子。
帐外,阿紫在哄斯年玩。
夏时锦身体乏力地撑身坐起,掀起帘帐问阿紫:“二公子呢?”
阿紫笑答:“二公子去练兵了。”
待洗漱更衣后,夏时锦坐在妆奁前,由阿紫侍奉梳妆。
目光不经意落在身前的那串沉香佛珠后,夏时锦盯着那手串发了好半晌的呆。
那是萧时宴求来送给她。
她犹豫伸手,将手串放在手里盘磨了几下,戴到腕上。
可戴了片刻,她又将其取下,最终还是将其扔进了首饰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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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内,萧时宴雷厉风行,传令到各个边陲,在不削弱各边陲的防御实力的同时,分别调出部分兵马,填补东州、南越而出现的兵力缺口。
同时,萧时宴又向各地方州县下达命令,凡见到秦家军经过,务必出兵拦截。
拦截不以拼死求胜为目的,而以拖延时间和耗损秦家军兵力、粮草为主。
萧时宴想要的只有一个,就是拖延两队秦家军汇合的时机。
他们支援得越晚,路上兵力折损得越多,夺回夏时锦的胜算才会加大一成。
待萧时宴安置好一切后,便带着仅剩的五万兵马赶去雁北抢人。
但,亲自率领这五万兵马抢人的,并不是萧时宴,而是萧泽。
萧泽按照萧时宴的穿衣打扮,一路由梁勉相护,日夜兼程地带着大军,赶赴雁北。
而萧时宴则带着几名暗卫,扮成普通的盐商,由殷燕一带,进入朔月境内,再由朔月直奔突离。
几日后,黄昏时分。
秦野在一旁给斯年做竹蜻蜓,夏时锦则在对着雁北、突离两地商铺的账目。
是时,朱厌拿着战报急匆匆入内。
“二公子,萧时宴已经带着五万大军压境雁北。”
夏时锦听到萧时宴这个名字时,拨算盘的手登时便定在了那里。
他竟然真的来了。
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她,萧时宴这又是何必呢?
他的那种偏执,有时真的叫人很无奈。
看着手下的账本,深深的愧疚感如潮般涌上心头。
她在雁北、突离两处开的这些商铺,最初的创业资金是从萧时宴那里得来的。
眼下夏时锦名下所攒的家产,就算日后秦家人不待见她这个三嫁的儿媳,她带着斯年、阿紫离开,那也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可以说,她现在的底气,有一部分要归功于萧时宴。
夏时锦不由感叹,人真是个复杂又奇怪的动物,明明当初恨死萧时宴的卑鄙,现在却又心怀愧疚,觉得自己像个骗完钱财就跑的坏人。
秦野看过战报后,问朱厌:“父亲和兄长那边还要几日能到?”
朱厌摇头。
“路上多有朝廷官兵拦截,何日能到,还真是不好说。”
秦野看了眼夏时锦,不想让她担心,便同朱厌递了个眼神,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屋内。
一旁的阿紫叹气道:“听朱厌说,殷燕那边去了五万大军,眼下守在雁北边陲的兵将,也就五万多一点,若是秦老将军和少将军不能及时赶来,这场仗谁胜谁赢,还真不好说了。”
她神色担忧地望着夏时锦,也不知该称呼她什么好。
思来想去,还是叫了夏时锦一声“小姐”,“若是皇上赢了,他这次会不会下狠心,彻底要了秦二公子的命?”
夏时锦亦是担心此事。
以萧时宴的性子,这次她和秦野若再次落到他的五指山里,她倒好说,秦野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而再次迁到突离来避乱的秦老夫人也正为同一件事担忧。
戴着面巾的秦婳在旁出着主意。
“母亲也别太担心,那萧时宴左右想要的就是夏时锦这个人,实在不行,咱们就把夏时锦推出去当人质,主动求和不就得了。”
跟随秦老夫人多年的嬷嬷也附声赞同。
“小姐说得有道理。”
“那夏时锦就是个红颜祸水,为了她,让咱们家二公子丢了性命,却是不值当。”
“想来,把人还回去,拖延下时间,待老爷和大公子赶来,所有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秦老夫人摇头道:“阿野对她念念不忘两三年,好不容易夺回来,岂能听咱们的劝再撒手。”
秦婳盯着一处,目光狠厉道:“要我说,就该把夏时锦那个贱人给弄死了。人没了,看他们还有什么好争的。”
话落,她转头看向秦老夫人,笑道:“到时,母亲想抱孙子就可以随便抱,也不用像现在这般,看看斯年,还得问夏时锦乐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