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不平的伤疤如同狰狞的藤蔓,盘旋在他光洁结实的胸膛上,触目惊心。
明明两个月之前,他左胸口上还没有这道疤。
这两个月的时间他都经历了什么事情?
不是说出国谈生意吗?
苏颜汐震惊又充满疑问,动作稍显僵硬的缓缓抬起头,看向傅霖宸的眼。
“霖宸哥哥,你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傅霖宸:“被开水烫的?”
苏颜汐:“骗人,我学习过各种疤痕的鉴定,你这明明是枪伤。”
傅霖宸捏了捏她的脸,“这都瞒不过你,我们家宝宝真是博学多才。”
他低头噙着她的唇啄吻,“看不见你的日子我很想你,我知道你也想我,让我好好亲一亲,别聊枪伤的事情了。”
他的亲吻极有技巧,有时重,有时轻,夹杂着咬噬,游刃有余,轻而易举就能使把人点燃和沦陷。
在理智丧失的前一秒,苏颜汐把唇从他的口齿里挣脱出来,“你不要企图蒙混过关,你必须告诉我你身上的枪伤是怎么来的。”
傅霖宸松懒的靠在椅背上,目光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气氛都到这了,宝宝,你确定现在让我跟你聊枪伤?”
苏颜汐把褪到腰间的衬衣往上拉,勉强遮住身体。
她掌心覆在他左胸口的伤疤上,手指轻轻戳了戳,“还疼吗?”
傅霖宸:“不疼。”
苏颜汐:“当时一定很疼吧?”
傅霖宸默了默,回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这可是枪伤,中弹者首先会感觉到麻胀感,然后会闻到皮肉被烧焦的气味,随后而来的是火烧一样的巨痛。
这怎么可能不疼!
苏颜汐盯着他的眼睛,小脸上布满严肃,“你出差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霖宸:“抢了别人的生意,被对方用枪崩了。”
苏颜汐乌亮清澈的眼睛望着他的眼,想要探究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傅霖宸的大手覆盖住她纯净的双眼,“别这么看我。”
会让我因为对你说谎产生负罪感。
即使是善意的谎言。
他解开脖子上的黑色领带,蒙住她的眼。
她挺翘的鼻尖和嫣红饱满的嘴唇更加凸显。
白色衬衣被扯落,扔在一旁的黑色衬衣上,极致的白和野欲的黑紧密的叠在一起。
傅霖宸摁下按钮,将两具座椅调成平躺,他强悍有力的身躯抱紧她,纵身将她压在座椅上。
他急切的、火热的、渴望的、想要占有她。
他趴在她雪白的颈窝里哑声呢喃,将分开的两个月里不能对她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告诉她:“苏颜汐,我想你,很想很想。”
苏颜汐抱紧他的后背,娇甜破碎的软吟:“我、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在子弹打进他身体的刹那,比疼痛更可怕的是席卷全身的对死亡的恐惧,不是怕疼,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她。
不想死,他还没有娶她,怎么甘心死!
在整个胸腔里如同火烧一样的巨痛袭来时,他不敢闭眼,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手术后的昏迷不醒,耳边听到医生和护士讨论自己会不会变成植物人,意识清醒,但眼皮犹如千斤重,傅霖宸能苏醒过来全靠唯一的信仰支撑——
爱她就是他的信仰!
满腔的汹涌澎湃的爱意化作激烈的占有,蓬勃的,毁天灭地的,想要和她时时刻刻不分开……
待劳斯莱斯逐影夜阑玫瑰停在傅家大门前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苏颜汐走路是不可能走路了,走不了一点,双腿软的像棉花。
傅霖宸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大步朝着客厅走,“这个时间点,你爸妈和我爸妈应该都已经睡了。”
来到客厅,四位长辈整整齐齐的坐在沙发上,八只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们两个看。
“回来啦。”
苏颜汐心虚不已,“回、回来了。”
苏毅潮视线划过躺在傅霖宸怀里的小姑娘,问傅霖宸:“颜颜怎么了?”
傅霖宸:“扭到脚了,走不了路,我把她抱回来。”
冯迦瑶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苏颜汐身旁,打量着她的脚,担心不已:“严不严重,伤没伤到骨头?”
苏颜汐:“不、不严重。”
傅霖宸把苏颜汐抱到餐桌前,“我们还没吃饭。”
苏毅潮惊愕道:“回来这么,为什么还没吃饭。”
因为只顾着做了。
佣人很快烧出一桌饭菜,傅霖宸夹了一个辣口的椒盐鸡翅送到苏颜汐唇边。
苏颜汐把脸扭向一侧,“我不饿,好累,想去睡觉。”
傅霖宸走到对面,弯腰把她抱起来,他坐在她的椅子上,她坐在他腿上,一口一口给她喂饭,“饿着肚子睡觉损伤肠胃,吃完饭再睡。”
小情侣腻歪在一起喂饭,沙发上正在喝茶的四位长辈举着茶盏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目瞪口呆,忽然就懂了年轻人口中的“虐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四个人不约而同站起来,“我们还是上楼睡觉去吧。”
傅霖宸喂饱了苏颜汐后,开始吃饭。
苏颜汐:“你把我放下去吧,耽误你吃饭。”
傅霖宸:“不耽误,抱着你我更有食欲。”
饭后,傅霖宸把苏颜汐抱到冯迦瑶的卧室门口,低声嘱咐她:“今晚穿包得严实的睡衣,你身上都是痕迹。”
苏颜汐娇嗔的瞪他,“你为什么每次都在我身上留痕迹。”
傅霖宸:“你难道不是吗,每一次,我后背都被你挠的没一块好皮。”
苏颜汐红着脸低头盯着脚尖,“你别太夸张喽,什么没有一块好皮,我哪有挠那么狠。”
傅霖宸:“要不我把衣服脱了给你看看我流血的后背。”
苏颜汐拧开门闷头就走,“再见。”
洗漱完后,苏颜汐穿了一套印满小草莓的纯棉长衣长裤当睡衣。
身体很疲累,但脑子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像柳絮一样飘来飘去,挥之不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冯迦瑶觉察到她的烦乱,主动问说:“颜颜,你有心事的话,可以和妈妈说说话。”
苏颜汐问说:“妈妈,霖宸哥哥左胸口的枪伤是怎么来的?”
黑暗中,冯迦瑶的神情怔了怔。
傅霖宸之前不让他们说他受伤的真正原因,因为怕她担心、怕她心疼、怕她内疚。
苏颜汐见冯迦瑶沉默,已经确定傅霖宸的枪伤并不是被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崩的。
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妈妈,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拜托你告诉我。”
事情的真相与苏颜汐密切相关,没道理别人都知道不让她知道。
冯迦瑶开口道:“颜颜,霖霖左胸口的枪伤是替你爸挡的,两个月前他不是去做生意,是去云城边境救我和你爸,如果不是他,我和你爸早就死在异国他乡了,我们一家真的欠他太多太多。”
恍惚间,十七岁时在萤火虫之谷的记忆浮现在苏颜汐的脑子里。
他陪她看了一夜的萤火虫,她困了就靠在他肩膀上依偎着睡觉。
半梦半醒间,她迷迷糊糊对他说:“霖宸哥哥,我不想做孤儿,我也想有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还活着吗,如果你能把我父母带回来,我就嫁给你。”
第二年,他就舍去锦衣玉食的京圈太子爷生活,跑去云城边境当最苦最累最危险的特种警察。
一去就是五年。
原来他是为了帮她找爸爸妈妈!
她随口说的一句话,说了就忘了的一句话,他愿意付出生命代价!
傅霖宸,你好傻呀!
苏颜汐笑着哭着,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