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便是一人敌一城。
即便圣人在,也只能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并不是说百姓不能讲道理,而是人心险恶道理作用太弱。
那么道理无用,眼见为实总该有用了吧!
“来人把县令给我带来!”苏布衣勾唇一笑,风轻云淡,似乎只是随便说说。
差役和百姓皆是一惊。
随即一个个哄堂大笑,明里暗里,都以为这是一个疯子。
时间一刻又一刻过着。
“我就说这个人在做梦,这都半个时辰了,县令还能凭空出现?”
“亏得我还浪费时间看这热闹,话说这客栈开业,到现在似乎都没消停过,真有意思。”
“...........”
热闹不断,差役们却是进退两难,毕竟受了上级的命令,不敢不从。
纵然知道这也不过就是一出恶心别人,让人无法把生意做下去的寻常伎俩罢了。
试问,民怎敢与官斗?
尤其是一个生意人,对面却是一个世家和官家。
正在差役和百或看热闹之时,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却惊呆了众人:“你们是什么人,敢抓本官出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放开,我说放开,听到没有!”
“扑通”一声,一位穿官服的县令被丢在苏布衣跟前。
“楼主,县令已带到”,一名面具冷眸男子抱拳恭敬说道。
苏布衣点点头,随后看向县令微笑问道:“县令大人,有人告发我,说本客栈酒菜有问题,案情可知否?”
县令抬头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目光又扫过一众百姓,不自觉多了几分底气,这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官服侧身斜视。
“本官自然知晓,所以才派人来拘你到案。只是你好大的胆子,就算是你是江湖势力,怎敢明目张胆之下将本官带来此地!”
听着这似乎很有道理的官话,苏布衣忍不住摇头,若真是父母官,怎么会不知道拒捕到案对于一个寻常人家的影响?
况且若真是酒菜有问题,怎么会就一个人出问题,如此拙劣的伎俩竟然畅通无阻!
“你是猪吗?”苏布衣抿嘴冷笑出口。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目瞪口呆看向白衣男子,心中总觉得这个人是疯了吧?
苏布衣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是谁任命的?”
县令恼羞成怒:“大胆狂徒,你怎么如此口出狂言,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
苏布衣起身,抬手甩出一巴掌:“父母官,父母官,就是让你担起齐家之责,教化百姓,明辨是非,不让你的辖下出这种糊涂事。”
“可你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再好的朝政,也当不起你这等会做人的狗官糟践吧!”
“我现在明白了,为何北齐那位皇帝为何动辄杀人了,动辄屠城,们这帮狗东西不死何为?!”
一句话直指人心,场中百姓指指点点,却不敢上前。
尤其那县令早已吓破了胆子,却又恼羞成怒的叫嚣,企图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
“竖子!你要造反吗?这等狂悖之言,你也敢说!....”
“别狗叫了!”
苏布衣一脚将县令踹了出去,又对着面具男子吩咐道:“查一下,把所有不干净的糊涂官全给我带来,此地若是跪不开,便把这条街给我拆了!”
“是!”面具男子朗声应下,随后转身朝着屋顶而去,一只焰火冲天而起。
这一日,洛阳城无数官吏和百姓,在客栈门外跪倒了一大片。
战战兢兢,鸦雀无声。
苏布衣冷眼扫过这些官吏和百姓:“洛阳,大唐两都之一,极尽繁盛,原本你们有着更好的明天,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人模狗样?”
“为官者与民争利,拿着朝堂给你们的权利,为虎作伥,嘤嘤狂吠,本王想问问你们何为官?”
“为商者也当知诚信经营,有入有出,可你们勾结江湖和官府,巧取豪夺,与盗匪何异?”
“为民者,你们看着似乎最无辜,可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有谁相信过道理,有谁讲过道理!看热闹不可怕,可是你们想没想过,你们自己会变成热闹?”
沉默片刻,人人只觉苍天威压在上,不敢丝毫怠慢。
深呼吸一口气,苏布衣转身对一旁的狄律说道:“狄参军,安排下去,让他们今日在客栈前给我把大梁律抄一遍,随后依法论罪,敢有违令者杀!”
见狄律犹豫了一下,赵清雅瞪了他一眼,清冷说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事,这一遍大梁律,便是你诛心的底气!”
狄律连忙拱手下去处置了。
过了片刻
“王爷今日很像当年学宫之时!”赵清雅转身一礼,神色肃穆,目光沉沉。
苏布衣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后走向三女温和笑道:“看来我们的生意要做不下去喽。”
扑哧一笑,林莺抱着他的左边手臂,宁竹抱着他的右边手臂,李素灵站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们再去做最后一件事儿,然后,回家过年。”
“好”,三女异口同声。
随后,苏布衣转头看了一眼布裙女子,眼神微微一顿笑问:“夫子可愿同行?”
赵清雅望着几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自然得有人留下来看店,顺便看看他们书抄的如何?”
苏布衣点点头,四人惊鸿而去。
片刻后
大江之畔,纷纷扬扬落雪,仿佛给龙门派笼上了一层肃杀之气。
龙门掌门正在迟疑今日所见,便听到了门外一声闷雷般的乍响。
“飞雪楼前来问剑,龙门掌门何在?!”
叹了一口气,阴冷面容的老掌门身影上了顶楼。
“龙门第二十三代掌门,钱德宗在此!”
点点头,苏布衣抿嘴一笑,目光扫过龙门派传承抬手道:“出剑吧!”
一条青龙冲天而起,却只在一柄桃木剑下土崩瓦解,随后,那座百年门派毁于一旦。
烟尘散尽
苏布衣负手看向门派中的披头散发的掌门钱德宗,淡淡的问了一句话。
“如今,还觉得一个江湖门派,为了守旧而不惜卑躬屈膝,是对的吗?”
钱德宗吐出一口血,不甘心咆哮出声:“难道革新就一定比传承更好?”
苏布衣摇了摇头,正色看向这位老掌门:“传承也好,革新也罢,前辈难道就不想让龙门更好,不想让洛阳更好?”
钱德宗微微一怔,随即苦笑连连,是啊,为了门派传承和守旧,他都已经忘记了龙门派的宗旨。
化作龙门,群鲤跃过。剑出如虹,人人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