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场面失控之际,大院的外面,传来一阵引擎声。
吉普车停在大门口,男人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
“住手!”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男人的身影高大挺拔,眼神冷峻而深邃,仿佛带着天然的威压。
他的目光滚扫过院子里混乱的人群,最后落在姚立建,跟姚立国身上。
因为刚才的撕扯,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乱,不似工作中那样一丝不苟。
“你们带这些人过来,想干什么?”云暮渊的嗓音低沉有力。
姚立建脸色微凝,对云暮渊虽然不满,却仍旧以和气的口吻交谈:“我们来接梦君跟我们回家,她受了伤,我们作为她的家人,有责任照顾她。”
云暮渊眼底闪过冷意。
阮梦君被丢在云家受委屈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现在想起她是家人,未免太晚。
不过他并不想跟他们争论这些,而是简明扼要:“她已经成年,有自己选择去留的权利,请你们尊重她的意愿。”
云暮渊说话只抓要点,把姚立建说的脸颊通红,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姚立国上前了一步,和气的商量:“暮渊,梦君现在不愿意跟我们回去,就是因为心里怪我们,我们接她回去就是想要弥补,你总该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云暮渊却不跟他们废话:“她有我,不需要这种机会,几位还是请回吧。”
“暮渊,我们才是她的亲人!”姚丽芳在后头喊道。
云暮渊已经走进门口,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姚家兄妹见状,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无济于事。
只得暂时带人离开。
临走时,姚立建站在院子里喊道:“梦君,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天过来打扰到你,对不起,但我们不会放弃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的家人!”
屋里。
阮梦君平静的坐在沙发上,云暮渊走进屋,在她身边坐了下去。
“你没事吧?”他的语气照着跟外面的人,舒缓很多,透着浓浓的关切。
阮梦君侧眸,灵动的眼睛里充斥不满。
“你让那么多人密不透风的把我保护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能有什么事?”
云暮渊明白她心里有怨言,可他有自己的考量。
“新部队给我重新批了一所住宅,你收拾下东西,跟我搬去那边住。”
阮梦君瞪大了眼,别扭的把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
“你想换个地方关着我?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把我交出去算了!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云暮渊眼神清冷,才半个月不见,他身上的压迫变得感更强了。
他没有跟她争辩这些没用的话,只说:“等云超的案子审理完,你回学校上课,我给你自由。”
“意思就是一直到下半学期开学,你都要这样限制我?”阮梦君的声音拔高了一截。
云暮渊“嗯”了一声,就不说别的了。
昏黄的灯光下,他严肃的面孔如同一幅浓墨重笔的油彩画。
阮梦君自知别不过他,只好改为跟他商量:“我能不能不搬走?这里有许奶奶他们,至少每天还有人陪我聊聊天。”
“王阿姨会陪你一起搬,以后她负责照顾你的日常生活。”
阮梦君:“……”
说是照顾,监视她还差不多!
“不能再商量商量吗?我的生意总不能不管,还有平城的毛鸡蛋厂……”
“这些你都不用想了。”云暮渊不容置喙的起身,这样居高临下的注视,更显得他不近人情,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你以后的身份只是学生,邓雄跟张志叶那些人,不准再来往。”
“就算我不跟他们来往,可那家毛鸡蛋店是我一手经营起来的,那是我这半年来的心血!”阮梦君也跟着起身。
云暮渊不准她随便出门,不准她跟邓雄等人再有牵扯,她都能接受。
唯独这一条,她不能妥协。
“你不能全权做主,如果你非要,那我宁可去派出所自首!”阮梦君保留着最后的倔强,将身体转向窗户口。
院子里的人群,都散去了。
徒留下空旷的尘埃,与交头接耳的邻居们,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
刚才发生冲突的时候,许奶奶不在家。
这会儿她回来察觉到不对劲,向邻居问了几句,了解情况后,她快步来到门口,敲响了门。
“暮渊,是我!我进来了。”
“来吧。”云暮渊出声回应。
许奶奶打开门,进屋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暮渊,梦君虽然受你管,可你又不能把她逼到胡同里,得给她留一个喘气的机会!”她将云暮渊拉进了屋,一番好言劝说。
孩子能有什么错呢?
许奶奶早年是从事教育工作,最会教孩子了!
“咱们做大人的,做事固然有咱们的道理,可孩子不是木偶,她有自个儿的思想,不可能全都按照你的安排走的!梦君已经不错了,至少她能听进去你的话,你也要听一听她的声音,站在她的角度去多思考!”
云暮渊明白许奶奶的好心。
但……
“有很多事您不清楚,之前就是因为她替她考虑得太多,太放纵,才让她受伤,她母亲去世后,身边就没人管教,所以以后,我不会让她放任自流,哪怕她怪我也罢,我都必须管好她!”
许奶奶说了半天等于白费!
劝不动这边,她只好去劝另外一个。
“梦君啊,你小叔叔他是关心则乱,他一个大男人,又常年在部队,想法跟做法都趋于直接,奶奶知道你有你的考量,可你不能怀疑他对你的关心,一切都是为你好的。”
“我知道。”相较于云暮渊,阮梦君更愿意跟许奶奶谈心,其实这也是她不愿意搬走的一大原因。“许奶奶,我会跟他好好商量,不跟他怄气。”
“这就对了!”许奶奶欣慰的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拍了两下,又趁着云暮渊看不见,对她挤了挤眼睛。“他一个男人家不拐弯,那咱们就先顺着他,等他放松了,在慢慢改变他的主意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