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许凡就和海仲伦碰面了,随后带着李竹等三人,买完常见材料后看了下时间,还来得及,便匆匆赶往古玩市场。
几人赶到古玩市场后,不禁有些看懵了。几乎所有店铺和摊位上,都能看到古钱。
许凡见状,不禁挠了挠头,这么多,怎么确定真假呢?看起来都差不多。他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海仲伦。
海仲伦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对古玩也没研究,我们只能撞运气了。”
许凡听了,也很无奈,便和众人一边走一边看,试图找到看起来更靠谱的古钱摊位或店铺。
几人看得眼花缭乱,那些古钱乍一看好像都是真的,可仔细琢磨,怎么可能都是真的呢?肯定有假的,而且假货大概率还占大多数。一时难以确定,他们便打算多走走、多看看。
当路过一个大叔的摊位时,这大叔看起来大概50多岁,个子不高,但一对小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很精明,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他十分热切地招呼着许凡等人:“哎,小伙子,来来来,看看大叔这里,有没有你们想要的。大叔这儿绝对保真!我不常来这儿摆摊,每次都得跑到乡下去收老物件,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你们几个今天可真是赶巧了!我这儿的东西,你们尽管放心,全是老物件,快瞅瞅有没有合你们心意的。”
许凡三人闻言,很自然地看向大叔的摊位。只见摊位十分简单,在摊位台子上铺了一块塑料油布,上面又铺了个白色包袱,零零碎碎摆着些不大的物件,有的很新颖,有的充满岁月痕迹,倒也有模有样。
不多时,他们的目光就落在了摊开的十几枚铜钱上。作为常在古玩市场摆摊的生意人,这位50多岁的大叔目光何等精明。三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到那几枚古钱的瞬间,大叔就确定,这三人是来买古钱的。
随后,他一把捏起一枚体型较大的古钱,说道:“小伙子,你看,这个老物件是我从乡下一位老太太手里收来的。不瞒你说,我见到它的时候,这枚铜钱还钉在她家院门上呢,左右各一个,一共一对。您瞧,这枚铜钱上的皇帝的名号,算起来距离现在差不多有300多年了。而且这两枚铜钱还是十档的,十分难得。
你看看这形制,再感受感受这物件上岁月的气息。上面的黑漆是刷门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不影响这古物的价值。”
“这玄康通宝,现在真没剩几枚了啊。你们但凡了解一点历史就该知道,当年玄康老皇帝驾崩后,他儿子雍真皇帝即位,大力推行改革,尤其是在铜钱方面。”
“在他以前的铜钱含铜量是铜六铅四,这就给了底下的士绅和贪官们发财的机会,他们把铜钱收集起来回炉炼铜,炼出的铜比铜钱本身价值还高。”
“于是,这位雍真皇帝不惜得罪天下士绅,也要大力改革钱法。他一登基,就把铜钱改为铜四铅六,这样一来,士绅们再想把铜钱拿回去回炉就无利可图了。也正因如此,朝廷铸造的铜钱才得以顺利流通到老百姓手中。”
“而玄康皇帝在位时的铜钱,说实话,被熔化的、被珍藏起来的居多,能在市面上见到的,真的很难得。所以啊,这两枚铜钱的价值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懂历史的话肯定清楚。还有这几枚,虽然没有那两枚珍贵,只是普通的铜钱,但也是雍真时期的,也比较难得,很适合给小孩开生辰锁,或者家里搬新家做法事用,都合适。”
不得不说,大叔这一番介绍,的确打动了许凡三人。许凡和海仲伦对视一眼,他俩毕竟是高学历,和李竹不同。这段历史并未出现在历史课本上,所以他们原本并不了解。此刻听大叔这么一介绍,顿时来了兴趣。于是三人围了过去,开始仔细打量起大叔摊位上的铜钱。
期间,海仲伦多了个心眼。他不动声色地退到两人身后,迅速拿起手机悄悄在网站上查阅相关内容,果然查到了资料,与大叔所言基本一致。
海仲伦这次查阅资料令他彻底长了见识。原来,同属雍真皇帝时期的铜钱也分不同类别,要看是哪个铸钱局所铸造的。因存世量和工艺水平不同,其价值也不一样。
海仲伦很快就找到了相对价值比较低的宝苍局。宝苍局当时铸造工艺不算高超,铸造量又非常大,所以存世量较多。这个铸钱局铸造出来的铜钱,相对价格不是很高,市场流通收藏价一般也就几百元左右。看到这个信息,海仲伦心里便有了底。
在大叔一番言辞恳切的介绍下,许凡心动了,决定从这里买几枚铜钱。可他并不清楚铜钱的价值,便回头看向海仲伦。只见海仲伦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许凡见此,心里便有了底。随后他开口问大叔:“大叔,你这铜钱都是怎么卖的?开个价吧。”
那大叔见此,原本就发亮的眼睛此时更是闪到发光,因为他知道这单生意到了关键时刻。
只见他挠了挠头说道:“小伙子呀,这铜钱虽说不算稀罕,但你要想在我这摊位之外买到真货,还真不容易。这样吧,像这雍真皇帝时期的铜钱,市面上一般价格在2000元,要是品相好,能卖到3000到4000元。大叔我瞧你挺顺眼的,给你个优惠,卖你个人情,也指望你能当个回头客。这几枚铜钱,你要是全要了,大叔给你算1800元一枚。要是你只单买一枚,那大叔也给个最低价,2000元,怎么样,大叔我够实在吧?”
海仲伦此时推了推眼镜,捏起一枚铜钱,煞有介事地仔细端详,随后啧啧说道:“老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雍真皇帝时期的铜钱在民间广泛流通,那时朝廷大力铸造,而且是由多处不同的铸钱局负责。根据铸造量、工艺水平和存世量的不同,价格差异很大。宝苍局当时接到朝廷的任务重,采用的是普通工艺,铸造量也是最大的,所以宝苍局铸造的雍真时期铜钱存世量最多。像这样的铜钱,最多也就几百块钱一枚。你这儿的铜钱是真货,但工艺普通,一看就是宝苍局造的。这几枚铜钱我全要了,不过我最多只能出500块钱一枚。你要是同意,咱们这生意就成了;要是不同意,我就再瞧瞧,怎么样?”
此时,精明的大叔眼中原本闪烁的光芒猛地一顿,心中暗忖:“卧槽,这是遇到行家了?”
其实他清楚,海仲伦所言不虚。之前他故意只给几人讲了那段钱法历史的上半段,至于不同铸钱局铸造的铜钱价值有别这一点,他并未提及。可海仲伦却精准地指出了关键。当下,他明白自己遇上懂行的人了,也不再矫情,便点头同意了。就这样,海仲伦以每枚500块钱的价格,将大叔摊位上的十几枚普通铜钱悉数买下。
其实这大叔虽说精明,却明显与社会有些脱节,他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直板键盘手机。或许他并不清楚,如今的智能手机,只需动动手指点开屏幕,在网站上一搜索,不管想查什么信息都能瞬间获取。而海仲伦查到那些信息后,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试探大叔,没想到竟真的蒙对了。
然而,这笔交易显然未达到大叔的心理预期。只见他那双小眼睛左顾右盼,大脑似乎正在飞速运转,思索着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和几人再做成一笔交易。
他先是把目光投向离自己最近的海仲伦,扫了眼摊位上的东西,觉得似乎没什么能吸引海仲伦的。
随后又看向站在后方的李竹,这小伙子从一来就没说过话,明显就是跟着那两人来的,活像个跟班。而且这次买铜钱的事,似乎也和他不沾边。看他土里土气的,像是乡下人,手头不宽裕,也不讲究什么品味,于是李竹也被他排除了。
可当他把目光投向许凡时,小眼睛又亮了起来。这小伙子不仅长得帅气,眉目间还透着一股贵气,体态修长,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再加上他说话礼貌客气,肯定大有来头。大叔的眼神在许凡身上短暂停留后,又回到了摊位上,一下子就盯住了一枚外表如同白钻石晶莹剔透的玉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