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宁身旁跟着的小丫鬟听得柳眉倒竖,这话听得着实叫人心中来气!
她正要张口斥骂,却被宋嘉宁抬手制止。
面向永盈县主,宋嘉宁面上挂着微笑,嗓音轻软,道:“我与燕行相识多年,明白燕行的为人,二人又有婚约在身,对彼此自然最是信任,自然不会误会、生气。”
燕行是束遇的表字。
顿了顿,又道:“何况,虽说我与县主相见次数不多,但也听闻过县主为人,知晓县主与寻常女子不同,尤其喜欢和男人待在一处,彼此相处如亲兄弟一般。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县主矫揉造作,罔顾礼法。可我却知晓,县主只是不拘于世俗,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般论调,对于县主来说只不过是封建糟粕罢了。”
永盈县主的表情僵硬了下。
这番话听起来貌似是理解、赞许她的,但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极大的讽刺。
偏偏宋嘉宁还面带微笑,语气温柔,永盈县主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束遇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哈哈打了个圆场,“本来我和县主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啊。”
他目不转睛瞅着宋嘉宁的表情,“是太子殿下吩咐我送县主回去,许久没见了,也就多聊了几句。”
宋嘉宁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我知道的。”
又温声道:“你继续送永盈县主回去吧,我也该回家去了。”
束遇敏锐地意识到,她其实是不高兴的。
他一下有点儿纠结,一方面,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另一方面,是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未婚妻。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永盈县主贴心开口,“离得并不远,我也带了不少人来,不会有危险的。”
束遇想了下,最近奉都严密的守卫都还在呢,不会有什么危险。
要是太子殿下怪罪下来……
那就挨几句骂好了!
还是媳妇儿要紧。
于是,他先对永盈县主抱歉道:“我这儿还有要紧的事情,请恕我不能相送了。”
接着扭头叫来两个守卫:“你们两个,护送永盈县主回去,看着她安稳到地方了,再回来复命。”
“是。”
看着守卫随同永盈县主渐行渐远,束遇松了口气,走到宋嘉宁面前,冲她讨好地笑:“嘉嘉,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宋嘉宁脸上的笑意却在永盈县主离开之后迅速地沉了下来,也不说话。
还是边上小丫鬟说道:“之前束大人不是说想吃杏仁酥,这不,小姐今日特意下厨做了一碟,专程亲自送来东宫。最近天气热了,小姐还特意做了一碗冰酪,正好配着杏仁酥一起吃。谁知道。”
小丫鬟故意停顿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谁知道,束大人的手却是搭在别的女人手上呢。”
束遇心虚又害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也没打算碰她。是她说她经常锻炼,有肌肉什么的,还一把拽了我的手往她手臂上放。我都没反应过来。”
宋嘉宁还是不说话。
束遇低头,看向摔坏了的食盒。
盖子掉落在一旁,里边的冰酪自然是歪倒了,地上一团水渍。
食盒里面杏仁酥有些摔碎了,也有些浸了冰酪,看上去狼狈不堪。
“看着很好吃。”
束遇说着,拿起一块杏仁酥就往嘴里塞。
“你别……”
宋嘉宁终于出声,想要阻止他。
但是束遇动作很快,一块杏仁酥放进嘴里嚼吧嚼吧,一口咽了下去,仰起了脸,冲宋嘉宁灿烂地笑:“好吃!嘉嘉手艺真好。”
看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宋嘉宁心中的气焰到底还是消了大半,“手艺好也没用了,今日冰酪和杏仁酥都摔坏了。”
“只摔了一点点,还能吃。”
说着,束遇又吃了两块杏仁酥,还端起了青瓷碗,将剩了个底的冰酪一口喝完。
宋嘉宁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他。
“好吃!吃完以后办差使都更有动力了!”
束遇说这话时,眼中完整地倒映出宋嘉宁的轮廓。
宋嘉宁忍俊不禁,“别蹲着了,起来吧。”
束遇这才起身。
他还要再吃杏仁酥,这回,宋嘉宁却是先他一步按住了食盒,“你别吃了,剩下的那些都碎了,不能吃了。”
“我感觉能吃,”束遇道,“主要是我不吃,你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何况,食盒会摔到地上,都是他做得不够好。
宋嘉宁这下真是一点也不好生气了,道:“下回再给你做就好了。”
一听这话,束遇就知道自己将媳妇哄好了。
他笑容加大了些,捏了捏她的手指,“好。”
又一本正经说道:“今天真的是我做错了,以后我一定会更小心,更守男德!”
宋嘉宁忍不住笑了一声,“好了,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我回去了。”
束遇依依不舍,“等我差事办完,我去找你。”
“好。”
宋嘉宁跟小丫鬟走回去,上了马车。
她掀起帘子,冲他挥了挥手,让他回去忙的意思。
但是束遇还是站在原地,看着看着,一直等马车行驶到拐弯处,再也看不见了,这才收回视线,蹲下身收拾地上的残局。
识趣的守卫要过来帮忙。
束遇却道:“不用,这是我未婚妻给我准备的,我自己收拾。”
他着重强调了“未婚妻”三个字。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又是个爱情面前不值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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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音抱着小羊回房间,一起玩了会儿,又喂小羊吃了点东西。
不久犯困了,南雪音坐在榻上,小羊一开始趴在她的腿上睡觉,后来她也困了,在榻上睡了下来,小羊挪动挪动,钻进了她的怀里。
南雪音闭着眼睛,拍了拍小羊的脑袋。
一人一豹就这样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南雪音迷迷糊糊,感觉怀中的小羊真是烫得离谱,可能是睡醒了,还一直在舔她的脸。
但是这个想法只是维持了短短一瞬。
很快,南雪音意识到,面前那个不是小羊。
她皱起眉头,睁开眼睛。
天已经暗了,房中点了两盏烛灯,算不上明亮,在微弱的灯火之间,南雪音见到了那张熟悉的男子脸庞。
“醒了?”萧攸澜说着,又亲了亲她的嘴角。
南雪音忽然问:“你接吻上瘾吗?”
一下没注意,又亲上来了。
她醒着的时候,他要亲她。
她都睡着了,他还亲。
这不是上瘾是什么?
“嗯?”
萧攸澜带着鼻音,满脑子都是:听不懂,想亲亲。
南雪音却抵住了他的胸膛,同时身子往后靠,“你的嘴唇到现在还有点儿红肿,别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