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鹿言刚用完饭，端着杯茶在喝，他听完林芊雪的提议很是诧异地打量着自己对面的两人：“我们仨一起去啊？”
“当然了，人多才好玩嘛。”林芊雪笑眯眯地说着。
楚允晏也嗯了一声，他说：“林小姐说的没错，灯会就是图个热闹。”
鹿言把这两人上上下下看了好一番，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他记得吃饭前，这两人之间还暗流涌动的，怎么就一顿饭的时间，他们两就已经相约去灯会了？
他从前只知道后宫种马文男主走到哪都有艳遇，五分钟让五个人女人为他疯狂，从来没听说过龙傲天文里的反派也有这个本事。
“师兄怎么了？是不愿陪我下山去逛逛吗？”楚允晏看鹿言表情奇怪，故作失落地问道。
“也没有啦，就是觉得你们……额，算了，你们想去玩那就去吧。”鹿言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也许林芊雪和楚允晏之间只是接触少，吃早饭前才会有点微妙，如今估计是聊开了才相约去灯会。
而后他们估计是考虑到，林芊雪和自己有婚约，和楚允晏孤男寡女地去玩不好，所以他们才想叫上他。
那他这不就是电灯泡Steven吗？
林芊雪和楚允晏不知道鹿言在想什么，只是彼此对了个眼神，而后林芊雪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登仙阶顶端见。”
“好。”鹿言有点苦恼，他到时候不会要一个人走吧？
要不叫上星落？
“就我们三个哦，不要别的人了。”林芊雪及时地打消了鹿言这个念头。
鹿言：“……”
他觉得林芊雪和楚允晏在针对他，电灯泡多一个也不多嘛。
真是的。
……
有灯会的镇子并不是凉山镇，而是隔壁一个小镇，叫月如镇，说是从前一位上神的故乡。
而六月二十一刚好是这位上神飞升的日子，所以月如镇在这天就有灯会。
鹿言也不知道林芊雪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无论怎么知道的，他都答应人家要去了，也不能反悔。
为了玩得尽兴，鹿言这天早早地准备好了，而后和楚允晏早早地就到了地方等林芊雪。
林芊雪住在主峰，其实距离登仙阶比较近，按理来说她应该比鹿言他们先到，但鹿言和楚允晏到了后等了一刻钟也没见人来。
他们约的酉时一刻，但是现在快酉时二刻了也不见人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鹿言有些担忧地说。
“师兄放心，在万剑宗能出什么事。”楚允晏安慰着鹿言。
鹿言实在担心，于是说：“不如我们去找找她吧？”
“好。”楚允晏点头。
鹿言刚要动身，他脖子上的金叶子忽地亮了亮，而后林芊雪俏皮的声音从中传出——“表哥，我爹叫我回去一趟，我回千山派了，你们好好玩。”
这个金叶子是林芊雪给他的通讯法器，方便林芊雪联系他。
“什么？！”鹿言被放了鸽子，有些不爽，刚想和林芊雪说道说道，林芊雪不理他了，他也联系不上林芊雪了。
鹿言骂骂咧咧：“臭丫头，怎么还带放人鸽子的。”
“可能是真的有急事吧，那只能我和师兄两个人去玩了。”楚允晏适时地出来说好话，生怕鹿言被气到不想去了。
“行吧。”鹿言无奈地同意了，但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走吧，我带师兄。”楚允晏摊开掌心，想牵鹿言的手。
但鹿言只是拉上了他的衣袖，他说：“好。”
因为鹿言有些恐高，所以楚允晏并不打算带鹿言御剑，他为了隐藏实力也不能直接带着鹿言瞬移，只能借助瞬移符。
“师兄，你这样很容易瞬移到一半被落下了，还是抱着我吧。”楚允晏看鹿言不拉他手，心中有些失落，“好心”地提醒道。
“啊？会吗？”鹿言记得以前星落带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拉星落的袖子就可以了，怎么到楚允晏这里就？
“会啊，所以师兄……”楚允晏说着拽过鹿言一只手环住鹿言的腰，说：“要抱紧些，不然很危险的。”
鹿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想了想，楚允晏也不会害他，于是听话地揽住楚允晏的脖颈。
“哇塞，真是为了占便宜什么脸都不要了。”1317在鹿言的意识之海不禁说道。
鹿言：“？”
“没什么，我说宿主你们感情真好。”1317违心地说着。
“你最好是。”鹿言觉得更怪了。
他怎么感觉楚允晏历练三年后回来整个人都怪怪的？
鹿言没时间想那么多，楚允晏一下子就带着他到了月如镇。
此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还不到最热闹的时候，但是街上已经很多人了，还有庙会的游行队——一个灯做的仙人坐在莲座上，被几个穿着带水袖的祭祀服，带虎型面具的人抬着，后面是琳琅满目的祭品，与各式各样的戴面具的人。
鹿言看得有些呆，回神时，发现楚允晏不见了，他刚要找人，忽地一只彩绘狐狸面具被递到他面前。
鹿言顺着那只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看去，看到了戴着白狐面具的人，他通过那双眼睛隐隐能看出这个人是楚允晏。
果不其然，楚允晏把面具一摘，他笑：“师兄，是我。”
鹿言不知为何有些怔愣，而后拥挤的人群把他往楚允晏的方向带，他踉跄了两步，被楚允晏扶住。
“怎么想着去买面具了？”鹿言问。
“入乡随俗嘛。”楚允晏说着替鹿言戴上了面具，他笑着又给自己重新戴上面具。
鹿言不怎么习惯戴面具，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又去看楚允晏。
楚允晏戴白狐狸面具其实不怎么搭，鹿言觉得他戴自己这个更好，于是鹿言开口道：“换一个面具吧，你戴我这个。”
楚允晏有些意外，但也没拒绝。
两人交换了面具，楚允晏摩挲着鹿言戴过的面具很是高兴，而鹿言看着那个彩绘狐狸面具，满意地弯起唇。
楚允晏戴那面具，莫名平添了一丝妖孽感，很是好看，鹿言多瞧了好一会儿才和楚允晏继续逛。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华灯初上，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不走散鹿言紧紧地拉着楚允晏的手腕，在人群里穿梭着。
鹿言鲜少有机会下山，出来一趟他很是高兴，拉着楚允晏玩了好久才觉得饿。
但客栈酒楼里人满为患，要真要排还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所以鹿言干脆边走边吃，看到什么小摊卖吃的就买一点，吃不完就丢给楚允晏。
楚允晏也不介意，鹿言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始终满含笑意又温柔地注视着鹿言。
鹿言玩了一个多时辰后，就有些累了，于是楚允晏和他就倚靠在廊桥边看上游的人放河灯。
“师兄想去放吗？”楚允晏手里还拿着半包鹿言在小摊上买的点心，他看鹿言眼睛亮亮地盯着河面上簇拥在一起的河灯，它们泛着柔光，承寄着人们的美好愿景，仿若银河中的星子一般。
鹿言摇了摇头，他说：“比起放那个，我更想看烟花，听说戌时三刻的时候在城北有烟火大会，我想去看。”
他们现在在城南，城北是他们来的时候落地的地方。
“那就去吧。”楚允晏弯了弯眼说。
“可我走不动了，我好累。”鹿言浑然不觉自己这话说得有多像撒娇。
“我背师兄去吧。”楚允晏闻言提议道。
鹿言连忙摇头拒绝：“不要，太丢人了。”
“那……”楚允晏想着又打算用瞬闪符，鹿言却指着一个高楼道：“我们去屋顶上看吧，那边刚好朝着北边。”
楚允晏顺着鹿言的指认看去，发现是座有些高的钟楼，他担忧道：“那么高，师兄不怕吗？”
“我不往下看就应该大概可以吧？”鹿言讪笑着语气有点发虚。
“师兄怕的话，要不要我买点酒上去喝着壮胆。”楚允晏看鹿言这样就知道鹿言害怕，于是好笑道。
“好啊，我想喝寒月纱，听说是月如镇最有名的酒，味道很是清冽。”鹿言觉得这个提议好，他有了些底气。
楚允晏笑着，却稍稍敛了敛眼皮，藏住眼底那一丝狡黠，他说：“好，我现在去买，师兄在这等我。”
“嗯。”鹿言连连点头，而后目送楚允晏的身影被人潮淹没。
“你们俩应该不会有那种俗套的走散剧情吧？”1317看鹿言又专心致志地去看河灯了，他问。
“才不会，我又不乱跑。”鹿言哼了一声，在心里回道。
1317没说话了，鹿言一个人安静地看了很久的河灯，熙攘的人群把他衬托得有些孤单。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允晏还没回来，他有点担心，但也没敢乱走。
期间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姑娘和两个男子和他攀谈，还打算送他花灯，鹿言都拒绝了，而后他又等了会儿，还是没见楚允晏回来，眼瞅着烟火大会就要开始了，他有点焦急。
就在鹿言想要去找楚允晏的时候，有人忽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只见一盏漂亮的兔子灯怼到了面前。
“抱歉，我不……”鹿言又要拒绝，但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师兄喜欢兔兔灯吗？”
是楚允晏。
鹿言噗嗤笑出声，他拨开那个花灯，看着戴着面具的楚允晏，他道：“师兄不喜欢兔兔灯，师兄喜欢狐狸灯。”
“啊，那怎么办啊。”楚允晏假装为难地说着，鹿言却看见了那人背着手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盏狐狸灯。
“重新去买啊，还能怎么办。”鹿言配合楚允晏的表演，故意道。
“唉，那师兄能不能看在这盏狐狸灯的份上，原谅师弟我呢？”楚允晏知道鹿言是故意逗他的，把狐狸灯展示给鹿言看，而后佯装可怜地说。
“好吧，原谅你了，两盏我都收了。”鹿言佯装勉为其难地说着接过了那两盏灯。
楚允晏笑起来，而后向鹿言伸出手：“走吧，我们去看烟火大会。”
“嗯。”鹿言把狐狸灯收好，提着兔子灯朝楚允晏伸出手，楚允晏拉着他走到人迹稀少的巷口，而后横抱着他上了屋顶，在屋檐上飞檐走壁往钟楼那边去。
两人在屋檐上飞跃着，鹿言抱着楚允晏的脖颈，不敢睁开眼睛，而后忽地远处绽放了烟火，听见响动的他才稍稍睁开了眼。
“好漂亮。”这次的烟火大会很是盛大，哪怕是在城北举行，但在城南完全能看到，直接照亮了一大片天空，鹿言不禁感叹。
“嗯，是很漂亮。”两人话语间已经到了钟楼顶上，楚允晏小心翼翼地把鹿言放下，而后同鹿言一起坐下。
烟火一边放城南的送神大队就一边吹锣打鼓地往城北走，他们举着一只巨大灯型凤凰，还有一面巨大的鼓，鼓上有一个举着灯笼的女子在跳舞。
鹿言不敢往下看，只能盯着烟火看，楚允晏则是从储物戒指里拿出酒和酒碗，给鹿言和自己倒酒。
鹿言今天很高兴，看烟火看得都忘了恐高，直到楚允晏把酒递到眼前才想起来，自己要喝酒壮胆克服恐高。
他和楚允晏道了声谢，就要接过酒碗，可楚允晏却不撒手。
“怎么了？”鹿言看他不撒手不禁问。
楚允晏抿了抿唇，不知想起来什么说了句：“没什么。”
鹿言这才拿过了酒碗喝下了那碗酒，楚允晏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鹿言喝酒，思绪回到了昨天，想起了林芊雪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