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确诊孕吐。
从刚开始的一天吐一两次,变成吃什么吐什么,一个月下来身形消瘦不少。颜朝夕恰好相反,不仅没有孕吐,情绪也很稳定,吃什么都香,比之前更丰腴几分。
他吃不下东西,颜朝夕还要柔声哄他多少吃一点。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究竟是她怀了身孕还是他在怀……
颜朝夕怀孕已有四个月了,太医把脉过后确认怀的是双胎后,燕无肉眼可见的更焦虑了,寻常妇人生一个孩子都如一脚踏进鬼门关,何况是两个,一个不慎就是一尸三命。
双胎显怀早,穿着宽松的衣服已经遮不住了,燕无不放心将她放在太子府。
他和颜朝夕商量着去别院住下。
“这段时间事情不少,我没办法天天回来,你一个人在府里我不放心。”
“太子妃现在被软禁在锦华苑里,但是府里还有不少人心里打着歪心思,我担心她们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做些什么。所以我想把你送去京城里的别院,等我这边事情结束再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另外,燕无还有一层打算没说,成王败寇,若是他败了,她住在别院,还有脱身的机会,若是在太子府,只能跟着府里众人一起死。无论如何,他要给她留下一条后路。
颜朝夕没有反对,乖巧地听他安排,“那你要记得过来看我!”
“好,我每天晚上都过去看你。”
颜朝夕在燕无的安排下带着碧春红袖等几个宫女去了燕无名下的一处别院,别院不远,就在京城内,胜在地方僻静,外面的吵闹影响不到里面。
短短几个月里,燕无已经培养了自己的人,他在别院里安排了暗卫暗中保护,又找来有经验的稳婆和医女提前在别院里候着,把太子府的太医也调了过去。
颜朝夕虽然觉得才四个月没必要找稳婆,但是看着燕无因为忧虑清减了许多的侧脸,终究没说什么。
算了算了,他能安心就好。
随后,燕无对外宣称颜侧妃外出游玩失去踪迹,又派人出城假装找了几天。皇帝听闻此事,也下令去寻找,找了几天没找到,此事便不了了之。
一个弱国求和送来的和亲公主,没人会在意这么多,东齐更不会主动挑起战事。
太子府的侍妾以为颜朝夕失踪了,太子殿下就会变成以前那样天天来后院召幸她们,没想到殿下夜里直接住在外面了!
赵良娣脸都气歪了。
太子妃从法华寺回来后就一直被太子软禁着,她虽然不知道太子妃犯了什么错,但是没了太子妃在头上压着,她就少了一大劲敌,随后颜侧妃失踪更是天要助她。
她摇身一变,成了府里除了太子之外最有话语权的人,结果还没高兴几天,她就发现殿下都不屑于回府了!
赵良娣便把气都撒在了被软禁的太子妃身上,每天让人给她送冷饭馒头,时不时再去锦华苑门口嘲讽几句,把太子妃气得破防,总算舒服一点了。
一晃五个月过去。
颜朝夕明显能感觉到京城的局势似乎越发紧张,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燕无更忙碌了,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没空过来。颜朝夕每次见他时,他眼底的疲惫遮都遮不住。
她私底下让碧春出去打听。
碧春回来道,“前阵子五皇子奉命外出办差,结果回来的路上遇到埋伏,断了一只手,五皇子闹到了皇上那儿,非说是太子下的毒手……”
“现在外面都在传是太子殿下做的,皇上似乎也认为是殿下,当场训斥了殿下。最近还把好多琐碎的事情交给殿下来做。”
这个颜朝夕懂,俗称穿小鞋。
造反前夜,趁着燕无沐浴的时候,颜朝夕从商城里兑换了一枚好运符和平安符,用红绳串起来,等他出来后给他戴上。
燕无捏着符纸左右翻看,好奇道,“这是什么?”
“平安符和好运符。这两枚符纸一定要好好戴在身上,我会时不时检查的!”颜朝夕板着小脸严肃开口。
燕无失笑,平安符常见,好运符又是什么东西?
“好,你给的,不管是什么我都随身戴着。”
燕无扶着她躺上床,轻轻揽着她,大手放在圆滚滚的肚皮上,轻柔地摸了摸。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所感应,下一瞬,肚皮上突出一个小脚丫的形状。
燕无轻轻戳了一下,教训道,“不许调皮,你们娘亲要睡觉了,再乱动,以后出来揍你们。”
小脚丫很快收回去,随后又是一阵频繁的动静。
燕无,“……”这么反骨,恐怕是个儿子!
颜朝夕笑吟吟地开口,“孩子们是想告诉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燕无一时竟有些哽咽,低头亲了亲颜朝夕的脸颊,又隔着肚子亲了亲孩子,“你和孩子们等我回来,我会亲眼看着他们出生。”
等颜朝夕睡着,燕无才起身,重新穿好衣服,悄悄离开别院。
……
此时太子府的锦华苑内。
睡得正熟的太子妃忽然听见身下的床板传来一阵敲打声。
她吓醒了,抱着被子坐起来,“谁在底下?”
“是孤!”
太子?
太子妃狐疑着下床,下一瞬,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床底下钻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人。
“啊!!!你是谁?!来人啊!”
那人连忙扑过来捂着太子妃的嘴,手上的铁链哗啦作响,他不许她出声,小声警告,“闭嘴!孤是太子!”
他腾出一只手点燃了灯烛,太子妃这才看清他的容貌!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竟然真的是太子!
此时的太子被关了将近十个月,脸色惨白,瘦得皮包骨,头发凌乱,浑身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勉强能让人认出来。
“殿……殿下您怎么成这样了?”
“别出声!”燕怀南警告,“孤被关起来了,现在在外面四处招摇的是个假的!”
燕怀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燕无千刀万剐,生啖其肉!
幸好他当初在地牢里设计了一条暗道直通锦华苑,燕无并不知道。
这十个月来大多数时候是燕无亲自给他送饭,今天燕无没来,是一个小太监给他送饭,他便打晕了小太监,通过密道逃了过来。
“什……什么?!”太子妃脑子根本没转过来,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太子妃,你速速进宫告诉父皇!燕无和颜朝夕狼狈为奸,夺了我的位置!不对,你先去镇北王府,让你母亲派人护送你进宫,告诉父皇!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