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绮绮不怕失去什么,她永远都有重新开始的底气。步姑娘无依无靠,想要攀附孙家过日子,她袁绮绮绝不愿与她同流合污。
孙权若是想与当年白月光旧情复燃,袁绮绮绝不会哭哭啼啼去阻止,有什么大不了。知道任何一位白月光的杀伤力都不容小觑,从不高估自己在孙权心中的位置。孙权是成就大事之人,一时没有了她袁绮绮在身边,或许会有些不习惯,但也不至于长久如此。孙权身边以后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女人,与其时不时地与她们争斗,袁绮绮觉得不如现在放自己自由,真正做回自己,做回 “镇江老辕”,好好写书,安安心心地挣钱。
袁绮绮在短短时间内便已规划,若是以后 “镇江老辕” 的身份在京口待不下去,那就搬走。她可以去荆州,也可以去成都,再不济去汉中,或者重新返回洛阳。
天下大势常言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局势不会永远陷入混战,这片广袤的疆土终究会走向大一统。她相信自己的命运不会一直漂泊不定、辛苦奔波,总有一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安稳天地。她有信心,也有底气,无所畏惧。毕竟她身边还有银子傍身。
说到这银子,由于时间仓促,她确实还有许多银子遗留在北固山上,还得找时间把银子搬下来。孙权这样的大丈夫,总不至于吞了她一个小女子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吧,好聚好散,不是吗?
袁绮绮因为这一次离家出走,已经一厢情愿地将分手事宜都安排妥当,也做好了分手之后彼此互不相干、见面不红眼的心理准备。
袁绮绮睡得香甜,而孙权找人找得心急如焚。毕竟前不久袁夫人才被心怀不轨的孙暠钻了空子掳走。掳走之后,又发生了许多大事,孙权提前率领大军赶往乌程县营救并平定叛乱,其间经历了好一场血战。之后还有诸多事宜,诸如安置军队、迁徙人口,孙权忙得不可开交,只是在匆忙之中紧紧拥抱了袁夫人一次,还没来得及与袁夫人倾诉衷肠。
如今袁夫人离家出走。孙权即便再忙碌,再神经大条,此时也明白必须赶紧找到老婆,把她找回来。有什么误会,回到家里来点着烛火,夫妻俩好好当面说清楚。
孙权一旦确定了爱妻行踪,立刻备好快马,率领五十轻骑急速下山,径直朝着那座安静雅致的宅院奔去。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深夜京口城的宁静。小葵躺在袁绮绮身边,被这阵马蹄声惊醒。她竖起耳朵细听,院中正传来些许嘈杂人声。
由于之前袁夫人被孙暠绑架,小葵至今仍心有余悸,此刻不得不格外警惕。莫不是遭了贼人?小葵急忙将袁绮绮唤醒:“夫人,您醒醒,院子里是不是遭贼了?”
袁绮绮睁开眼睛,在夜里竖起耳朵聆听动静,果然听到外面有沉重的脚步声。袁绮绮轻轻拍了拍小葵肩膀,示意她赶紧起身穿衣服,准备从房间中隐蔽的暗门撤离。
这主仆二人行事机灵,不声张、不惊慌,悄无声息地躲进宅子里的暗道之中。
孙权还在前边院子里叮嘱上夜侍卫要小声些,别吓着袁夫人。在女仆引领下,孙权来到袁夫人的卧室门前,轻轻叩了两声房门,说道:“夫人,是我。” 里面没有回应。
孙权再次轻叩房门,唤道:“绮儿,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内依旧无人应答。
孙权轻轻推开房门,屋内一片安静。他举起火把,望向床帐,床帐低垂。孙权屏着呼吸和心跳,伸手撩开床帐,只见平整的床上空无一人。他伸手试探还有余温,鼻尖也能闻到那熟悉的香气。
由此可以推测,他爱妻确实今晚曾在此处停留,不过刚刚听到动静便藏起来了。孙权心中满是无奈,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只夜里加班抓老鼠的大猫,而那小老鼠却狡猾地逃走了。
孙权在屋里转了几圈,仔细查看研究,但这所屋子毕竟不是他设计的,而是温柔聪慧的大乔之杰作,孙权没看明白也属正常。他承认自己扑了个空,只得在这寂静的夜里灰溜溜地回北固山。在文德殿胡乱睡一两个时辰,等到天明再继续寻找。
袁绮绮经此一吓,一直躲在深深的暗道小隔间里藏匿。她并不知道来人是贼匪还是孙权,不敢盲目认为来寻找她的人就是丈夫孙权,因此必须小心提防、保持警惕。直到天明,她和小葵主仆俩蹑手蹑脚地从暗道迂回着绕出去,在她姐夫黄猗上朝必经之路上等待。
黄猗一大早见到小葵丫头,吃了一惊:“何事,丫头,你怎在此处?” 随后,黄猗又看到小姨子,见她神色警惕、小心翼翼,模样不同寻常。
黄猗也跟着紧张起来,伸长脖子问道:“怎么回事?绮绮怎在这里?”
袁绮绮便告知姐夫,千万不要透露她的行踪,说有危险,有人想要对她不利,请求姐夫保护她。
黄猗早将自己视为一家人之兄长,听到小姨子这么说,心中立刻升腾起满满保护欲,道:“你放心,有姐夫在,绝不让你们受到惊吓。” 黄猗即刻亲自护送小姨子以及小姨子的小丫鬟回到家中。
此时,家中丈母娘刘夫人和袁绘母女俩因为昨夜彻夜长谈,早上正睡得迷迷糊糊,被黄猗一吆喝,都赶紧出来查看。
刘夫人一看,心中顿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看到小女儿以及小女儿的丫鬟略显狼狈,衣裳褶皱,头发稍显蓬乱,脸色也有些憔悴。刘夫人悲观地问道:“怎么,你被孙将军赶下山了?” 刚一问完,刘夫人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认定,事情就是如此,自己的小女儿失宠了!她和大女儿连夜想的法子还没派上用场,小女儿就已经失宠了。刘夫人顿时 “哇” 一声哭了起来。
大姐袁绘心想,事情或许不至于如此,但看小妹这副模样,心中直道不好。不过,大姐还是将小妹和小丫头让进屋中,打水让她们洗脸、梳头、换衣裳。
袁绘宽慰刘夫人道:“母亲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让小妹先吃口热饭。您没见小妹唇色不好,怕是在夜里凉了一夜。”
袁绮绮喝了热鸡汤,脸色好了一些。她坐在姐姐家母亲住的屋子那软乎乎的床榻上,对母亲承诺道:“母亲,以后不管怎样,我养您,您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