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骏和张丹赶到的时候,江玉玲正站在理发店的门口发着呆,她的身影在昏暗的灯下显得格外单薄。
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江玉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张丹的怀里放声大哭。
“丹丹姐……我该怎么办……”江玉玲泣不成声。
张丹轻轻拍着江玉玲的背,安慰道:“玉玲,别害怕,我们都在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玉玲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但她的内心依旧被自责和愧疚填满。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喃喃自语:“都怪我,要是我没报警,王龙就不会被抓,他现在说不定还好好的,说不定……还不用坐牢。”
张丹轻轻握住江玉玲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认真地说:“玲玲,你千万别这么想,阿龙吸毒是他自己犯下的错,和你报警没有关系。”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柔和:“你想想,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毒瘾越来越大,身体垮了不说,你们整个家都会被他拖垮,现在被抓,反而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是在救他啊。”
江玉玲抬起头,泪眼朦胧,犹豫着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好难受,我……”
与此同时,王先骏匆匆赶往派出所。
他找到负责案件的民警,急切地问道:“同志,王龙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会被怎么处理?”
民警严肃地说:“目前他吸毒的事实已经确定,但他是否参与毒品贩卖,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他得先关押在看守所。”
民警摇头:“现在还在调查阶段,暂时不能探视,等有消息了,我们会通知家属。”
王先骏走出派出所,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
他回到理发店,江玉玲的情绪已经稍微稳定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
夜晚,江玉玲在张丹的陪伴下,在县城的小旅馆住了一晚。
这一夜,江玉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全是王龙的身影和未来未知的生活。
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却没能驱散江玉玲心中的阴霾,她的眼睛红肿,看起来一夜没睡。
王先骏早早地去租了一辆面包车,他骑着骑过来的单车回县城,让张丹送江玉玲坐面包车回镇上。
一回到镇上,王有文得知儿子王龙吸毒被抓的消息时,他躺在床上,整个人瞬间呆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还有痛心疾首。
待缓过神后,王有文满心都是对儿子不成器的懊恼:“不争气的东西,畜生不如啊!怎么生出来他这个孽障!他是要害死全家!”
江玉玲站在床边,低着头,不敢直视王有文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爸,对不起,都怪我……”
王有文重重咳嗽了几声,语气虚弱:“这不是你的错,是那畜生自己造孽!”
王先骏走到王有文床边,说道:“叔,您别太担心了,现在还在调查中,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王有文转过头,看着王先骏,一脸苦涩说:“先骏啊,都怪我没把他教育好。”
王先骏又劝了王有文几句,张丹在安慰江玉玲。
从王有文家里出来,张丹忍不住开口问:“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龙有问题?”
王先骏微微一愣,随后叹了口气说:“我看他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精神状态也特别差,猜到了七八成,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张丹皱着眉头:“以前看王龙,不像会碰那些东西的,他虽然行事作风还是有点不着调,但还是想事情的。”
王先骏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那东西,一旦碰了,怎么戒得掉?”
张丹的声音里,只留无尽的叹息:“是啊,可他还是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王龙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他并未参与贩卖,不用判刑。
但按照规定,他将被强制关押进戒毒所接受戒毒教育。
短短七天,王有文像老了十岁,头上多了许多白头发,整个人憔悴不堪。
张丹和陈桂英过来送饭菜给他们,这几天王有文躺在床上不能动,江玉玲没心思吃饭,只简单做点给王有文吃。
陈桂英见状,心里觉得难受,一日三餐都送来给他们。
江玉玲接过两碗码放了菜的饭,小声说:“谢谢婶子。”
陈桂英一向心肠软,看着江玉玲也瘦了许多,眼眶也红了:“多吃点,不吃的话,身体受不住。”
江玉玲叹一口气,扒了几粒米,一下一下嚼着。
陈桂英心里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等到出了门,她悄悄跟张丹说道:“你去带着玲玲出来走一走,再不出来走动一下,那人都要闷坏了。”
张丹早就想拉着江玉玲出来走动,可根本劝不动她。
这次,她试探着去拉江玉玲的手,轻声说道:“玉玲,咱们出去走走吧,老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江玉玲没有抵抗,任由张丹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出了家门。
远处,日落将天空染成了澄黄,傍晚送来的风是微凉的,夹杂着草木的气息。
对面山上,一片一片火红的映山红,路边开满地的紫色黄色小花。
桥下,河水潺潺流淌,水花打出白花花的泡沫。
江玉玲走得极慢,张丹挽着她的胳膊,推心置腹地问:“玲玲,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江玉玲抿抿唇,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张丹余光打量了一下她脸上的神色,接着问道:“王龙现在这个样子,那东西一旦染上,不是轻易能戒掉的,你……还年轻。”
江玉玲嘴唇动了动,泪眼汪汪看向张丹,声音颤抖:“姐,要不是我,阿龙也不会被抓。”
“说了不能这么想了!”张丹再次纠正,“既然染上了,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
江玉玲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姐,阿龙说都是那个女人骗他的。”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那女人和别人一起下套,骗他喝下加了料的东西。”江玉玲一边说着,又开始抽噎。
张丹缓缓拍着她的后背:“不哭,缓缓心情。”
待江玉玲深吸一口气,张丹才接着说:“你是打算等王龙出来?”
江玉玲有些犹豫,而后坚定地点点头:“我要等他出来,他出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们不吵架了,有我看着他,他没机会再碰那些东西!”
张丹欲言又止,到底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