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宋清挽
又陪了他两天过后，莫惊鸢被景嗣接回了家中。
饭桌上，她夹起了一颗青菜放入嘴中。
这几天吃的实在是太好，现在看到肉都有点恶心，舒静看她没有一点都没有动那些肉菜，主动地给她倒了杯果汁解腻。
“云潮的事情，不要再继续了。”
她冷不丁的这一句让景嗣愣了愣，反应了几秒之后明白了是有人跟她摊牌了，或许是没想到对面会这么快的缴械投降，他的大脑居然罕见的陷入了一片空白。
“我明白了，”但他多问了一嘴，“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吗？”
平心而论，景嗣虽然是把云潮推出去当活靶子，但如果从现如今的结果来看，却更像是一种“好心办坏事”，云潮现在的资源、名气甚至都不比一些一二线的明星差到哪去，变得世俗？多少人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他能甘愿放弃吗？还是想借此玩儿些别的东西呢？
倒不是景嗣故意这么想，但大环境如此，笑贫也笑娼，既然怎么做都是要被人指责，还不如躺着把钱拿了。
景嗣虽然吧确实是没打算让云潮“活”多久，但也给他留了后路，如果到时候他还能保留一丝理性的话，就会知道见好就收，那时候他拥有的钱财就已经够他安稳的度过后半生了。
所以景嗣从来都不怕云潮知道他自己被利用，因为但凡他能想明白，百分之八十都不会拒绝。
而现在，他选择了那百分之二十。
“最起码在我看来，他应该没有骗人，”莫惊鸢又夹起了一片炒熟的辣椒，“有的时候环境是会影响人的心性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总得看他摒弃了所有杂念之后是怎么想的。”
所以当时她并没有自作主张的去帮云潮做决定，而是把所有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再让他做选择。
“好。”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景嗣也没理由继续追问，吃完饭后舒静就把快递的衣服拆开递到莫惊鸢的面前让她查看，是一个黑色的裙子，上面也没什么装饰，从头黑到尾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肃穆。
这应该就是过阵子去宋家要穿的衣服，不过她还是有点疑问：“是要举行葬礼吗？”
“是，”景嗣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据我了解，这阵子宋清寒的父亲宋陵一直在带着他妻子四处求医，不过没什么结果，回来的半路上人就没了。”
舒静觉得很奇怪：“可是我记得宋先生本人不就是……医生吗？”
莫惊鸢用手指摩挲了下布料：“所以才奇怪啊。”
自己的儿子就是医生，还是有名的医生，却要大费周章的去寻医，恐怕这寻的也不是治病的方子。
把这衣服打量了几眼后，她抬眼看向景嗣：“可以换个衣服吗？”
“可以，想换什么样的？”
“裙子有点不太好走路，就换成一般的上衣下裤吧。”
“行，”景嗣很干脆的答应了，让舒静把衣服拿下去之后，又担忧的问道，“到时候，不会出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莫惊鸢笑笑，“顶多算是某些人的心存侥幸罢了，当天就能解决。”
……
宋清寒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面前沉重的大门。
地上铺满了白色的纸钱，与此同时，燥的让人的肺部都感觉到不适的香火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这个葬堂不算小，甚至算得上是很大，但他看了眼周围，除了落脚的地方几乎全部摆满了正在燃烧的白色蜡烛。
堂中央架着一口巨大的棺材，中年男人正跪在它面前的垫子上，一下又一下撵着手里的珠子上下跪拜，嘴里念念有词。
而它后面的墙壁挂着女人的遗像，下面的供桌上摆着各种东西，大部分是宋陵这阵子找来的各路“人才”放上去的东西，那些人具体是干什么的宋清寒也不清楚，父亲有意回避他，但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玩意，他就算猜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宋清寒实在是想不到，那个当了他小半辈子引路人的宋陵，如今却成了这番疯谲的模样。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在父亲旁边蹲下：“爸，你已经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了，再不吃点东西身体会熬不住的。”
宋陵的身形已经比之前消瘦了一大圈，现如今的脸色也不太好，苍白无力且虚汗淋漓，他的身体已经发出了警报。
“让我做完……”宋陵有气无力的出声，虚脱到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让我给你妈祷告完，清寒……这是我最后的念想了。”
宋清寒无言以对，他看向墙上的那张巨大的黑白照，和他有三四分像的女人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哪怕只是冰冷的照片，她身上从容柔和的气质也分外明显。
这就是他的母亲——宋清挽。
在宋清寒还有记忆的小时候，他并不时常见到母亲，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忙着治病，忙着讲课，忙着去参加各种公益活动，有时候好不容易回家吃个饭，往往也会因为一个电话放下刚拿起不久的筷子匆匆离去。
那时候的宋陵就会拿起已经打包好的餐盒，让她带着离开。
当时还是小孩子的宋清寒不懂：“爸，既然妈妈迟早要走，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宋陵听完就冲着他的后脑袋来了一下：“臭小子你想想，万一没有电话催促，那清挽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们了？”
很有道理，但这种“万一”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母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最长的一次大半年都没有见到，那时他肉眼可见的看到父亲越来越憔悴，直到在某个半夜她突然回家，宋陵再也憋不住的抱着她大哭特哭。
宋清寒在睡梦中被吵醒，然后便跟着父亲一起抱着宋清挽哭。
宋清挽无奈的看着挂在身上的这一大一小，好不容易哄好了之后说：“最近我就不走了，会一直在家的。”
她说的没错，此后的三个月宋清寒一回家就能见到母亲笑盈盈的在门口迎他，得到了爱意滋润的小小少年一改平日情绪淡淡的模样，做什么都很积极，连老师都觉得十分诧异。
可正是因为这种积极，让他没有察觉到某些事情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