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还是为了这件事。
萧瑾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眉头微微蹙着:“娘子这样,会让我觉得,跟了我真的委屈你了。”
“既然知道委屈我,就按我说的去做。”
他盯着她,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一个眼神深沉,一个满脸倔强。
僵持一番之后,夏清和伸手去扯他的腰带。
只是手指刚刚扯到腰带,就被他握住了手。
“清和,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她歪了歪脑袋,笑得很是明媚:“我说了,你会告诉我吗?倒不如,我自己去找答案。”
从他的身份,到他和燕明轩的关系,他都不曾给过明确的答案。
今天她不单纯是好奇,更多了一份有恃无恐——
她是不相信,将她的小像画了一册子的人,会随随便便要她的命。
萧瑾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哪里不一样了。
并且这点微妙的变化,在清风楼还没有出现。
是……
他的视线扫过那本册子时,夏清和已经抽出手,扯开了他的腰带,外袍随之散开,若有似无地露出结实的胸膛。
“娘子,现在的情况……你实在是有点霸王硬上弓的意思,是不是不太合适?”
夏清和:“……”
她有点尴尬。
若是脱了他的衣服,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就成了她……
“十五从宫里回来,我抓疼了你,那是因为……你手臂受伤了。”
“在宫里,谁会伤我?”他笑得随意,又带着几分睥睨。
“既然没事,为什么后来换外袍的时候,要避开我?”
“啧,娘子是觉得我换衣服时,你应该在旁边盯着?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
怎么说的她好像个变态?
夏清和尴尬了一瞬,就立即阻止自己顺着他的思路思考问题。
不然,所有的努力又白费了。
她没有退缩,反而手抓住他的里衣:“是,我就是色欲熏心,那你给我看吧。”
萧瑾抓着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我受伤了。”
他若是松口,也没有非得扒衣服的必要。
“哪里受伤了?”
“左臂。”
“是因为那天的设计?你有反应。”
“对。”
萧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眉眼中并没有被拆穿的慌乱,反而是无奈。
“为夫已经说过了,作为天阉之人,和太监总是不一样的,你怎么就不相信?”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么担心我发现你受伤?”
“怕你哭。”
她攥着他里衣的手僵了僵,脸上也闪过迟疑。
他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语调很是温和,仿佛还夹杂着诱哄的味道:“还是别看了。”
夏清和推开他的手,站在地上,去扯他的外袍。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就那么看着她。
纤白的手指脱下绯色长袍,明艳的颜色很是漂亮。
只是无人在意,她随手将外袍放到书桌,又将他左臂的里衣脱下,露出结实的臂膀线条。
可她的注意力都在缠绕着左臂的绷带上,上面还有着点点红色的血迹。
深吸一口气,她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地去解绷带。
拆开半个手臂之后,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一直注意着她神色的萧瑾再度抬起手:“好了,就是这样的伤口,并不严重。”
他没有理会,将他手臂上的绷带完全解开。
确实是小伤。
但是密密麻麻地遍布了他的整条左手臂,甚至左胸也有。
都是用刀,一刀刀割出来的。
乍看过去,很是恐怖,她的身体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担心……被药物控制?”
“是。”
他回答得很简单,她的心头却漫上一种真正‘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
表面上,她与燕明轩的境遇很是相似。
但是皇子就是皇子,纵然眼睛瞎了,与大宝无缘,有谁真的敢去为难他?
她和萧瑾就不一样了,看似身份光鲜,其实都是在夹缝中生活,谨小慎微又无可奈何。
那一刀刀的刻痕是对抗生活的无奈,更是他们的妥协。
“怎么哭了?”
萧瑾的声音响起,她才发现脸上一阵凉意。
夏清和摇摇头,嗓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坚定。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入宫,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可是你可以相信我,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即使无法相爱,成为恩爱夫妻,也能是彼此亲密无间的依靠。
他擦干她脸上的泪水,轻啧一声:“成婚多日,娘子这么说,我真的不需要伤心吗?”
“你伤心什么?你的秘密都不肯告诉我,我也没有逼问。”
“那我身上的衣服,是自己掉的?”
“……”
好吧,刚才的行为也确实算得上逼供了。
这么做解除了她的一点疑惑,却也引开了更大的谜团,他是真的太监吗?
还是说……
眼睛还没有往下瞄,她的脸就开始发烫。
扒人衣服和扒人裤子还是有区别的,夏清和着实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萧瑾似乎察觉了某些端倪,眉梢微微挑起:“上衣都脱了,娘子想脱我的裤子,我也只能老实坐着。”
“本来就很简单的事情,是你非要弄得这么复杂。”
她拿起桌上的袍子扔在他身上:“快穿上!”
现在他可不急了,随意地拿着长袍,人很是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确定?娘子三条两头地想脱为夫的衣服,还真的是有点吃不消。倒不如一次性脱个干净,也省得之后你再想有的没的。”
“那你脱吧。”
“……”
有那么几秒钟,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是夏清和能说出的话?
他看向她时,她的脸上是他平日似笑非笑的表情。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更是有着明显的促狭,手指还在空气里往下点了点。
“我确实不太了解一些事情,但是太后不是。”
“她会用那样的方式测试你,必然是发现了某些端倪,是什么呢?”
夏清和眯了眯眼睛,盯着他细细打量半晌,脸上笑意加深。
“胭脂茶在宫内不仅暖身,更能剔除不该存在的人。”
“萧公公在宫里做了什么,被太后发现了端倪?”
“怀疑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真的,所以……你不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