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兜头浇下,戴宗猛地一个激灵,从昏迷中醒来。
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每一处伤口都像被火烧一样疼痛。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黄文炳那张阴冷的脸。
“说不说?”黄文炳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带着令人胆寒的威胁。
戴宗咬紧牙关,他知道一旦承认私通梁山,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他宁愿被打死,也不能出卖朋友。
“不说是吧?”黄文炳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狱卒们立刻会意,毫不留情地举起棍棒,再次朝戴宗身上招呼过去。
这一次,棍棒落下的力道更重,仿佛要把他的骨头都敲碎一般。
戴宗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听到耳边传来棍棒敲击肉体的沉闷声响,感受到钻心的疼痛,甚至闻到自己身上血腥的气味。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彻底昏过去。
“住手!”黄文炳突然喊道。
棍棒停了下来,戴宗虚弱地喘着粗气,他勉强抬起头,看着黄文炳。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黄文炳阴沉地说道,“你若是再不招认,就别怪我用衙门的手段了。”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衙门里的手段,可不是打几棍子那么简单,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戴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衙门的酷刑有多么可怕。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松口,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屈。
黄文炳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好,很好!”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如此嘴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黄文炳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到牢房门口,他回头阴冷一笑,对身后的狱卒说道:“把他给我带到刑房去!”
狱卒们得令,一拥而上,架起奄奄一息的戴宗,拖着他向阴森的刑房走去。
刑房内,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黄文炳站在刑具前,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他指着一个盛满污秽之物的木桶,语气阴森地说:“戴宗,这可是为你准备的特别‘佳肴’。如果你再不招认,就让你尝尝这桶里的滋味。”
戴宗看着那桶散发着恶臭的秽物,胃里一阵翻腾。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黄文炳的威胁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中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比起皮肉之苦,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更让他崩溃。
他想象着自己被迫吞下这些污秽之物,恐惧感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坚持。
“我……我招……”戴宗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透露着绝望。
黄文炳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挥了挥手,示意狱卒们把戴宗拖到一旁。
他满意地看着戴宗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仿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般。
“把他和宋江关在一起。”黄文炳对身旁的黄孔目吩咐道,”他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如何处置这两个人呢,若是直接上报,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与此同时,牢房内,宋江正做着一个美梦。
梦里,他官运亨通,被朝廷重用,光宗耀祖。
他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享受着这虚幻的美好。
然而,他突然感觉地面一阵震动,一个重物被扔进了牢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宋江猛地从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戴宗被像死狗一样扔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伤口外翻,触目惊心。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刺得他鼻子发酸。
“戴宗兄弟!”宋江惊呼一声,他慌忙起身,想要查看戴宗的情况,却被身上的铁链束缚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昔日里意气风发的汉子,如今却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黄孔目领着小牢子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纸笔,走到两人面前:“画押吧。”他冷冷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宋江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戴宗,又看到黄孔目手中那张招认书他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绝望地叹了口气,举起颤抖的手,在那张纸上,按下了一个血红的指印。
黄孔目收起招供状,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江一眼,然后对小牢子说道:“把他们看好了,别让他们死了。”,说完,他便带着小牢子离开了牢房。
牢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戴宗微弱的喘息声,以及宋江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呆滞目光。
“宋……宋押司……”戴宗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想说什么,却又被一口鲜血堵住了喉咙。
戴宗咳出一口血沫,染红了宋江的衣角。
“宋押司……事发了……咱们……性命休矣……”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微弱得像蚊蝇嗡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宋江如遭雷击,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他呆呆地望着戴宗,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敢相信,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就这样功亏一篑。
他曾经梦想着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如今却沦为阶下囚,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绝望的深渊将他吞噬,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黄孔目再次来到牢房,手中依旧拿着那份招状,只是这次,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戴宗,你的招状已经上报,五日后处斩。”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宣判死刑的法官。
戴宗无力地点了点头,颤抖着在招状上签字画押。
他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黄孔目走到宋江面前,将招状递给他:“宋江,你也签了吧。”
宋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他死死地盯着黄孔目,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会签!我是冤枉的!”他拼命挣扎着,身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世间的不公。
“宋江,你这是何苦呢?”黄孔目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签就能逃过一劫吗?你还是乖乖认罪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死也不会认罪!”宋江怒吼道,他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带着不屈的意志。
黄孔目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打!”
小牢子狞笑着走上前,手中的皮鞭高高举起……
“宋押司!莫要再挣扎了!”戴宗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签了吧……”
皮鞭破空之声尖啸而至,伴随着一声闷响,狠狠地落在宋江的背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宋江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皮鞭一下又一下地落下,每一鞭都像是在他的心上剜下一块肉。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宋押司!莫要再挣扎了!”戴宗的声音虚弱而焦急,像一根细细的针,刺痛着宋江的心。
“签了吧……签了就少受些苦……”
宋江咬紧牙关,拼命忍住涌到喉头的呻吟。
他不能签,他若是签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莫须有的罪名,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可是,这皮肉之苦,实在是难以忍受。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被烈火焚烧,痛苦不堪。
“啊……”宋江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非人的折磨,他的意志力在皮鞭的抽打下彻底崩溃。
“我招……我招……”宋江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黄孔目得意地笑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小牢子住手。
小牢子放下皮鞭,走到宋江面前,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拖着他走向那张早已准备好的招状。
宋江像一具行尸走肉,任由小牢子摆布。
他颤抖着手,在招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一个鲜红的血指印。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抽空了,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悔恨。
“宋押司……你……”戴宗看着宋江的举动
宋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看着戴宗,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黄孔目收起招状,满意地离开了牢房。
牢房里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宋江压抑的哭泣声,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如同鬼哭狼嚎般凄厉。
小牢子走到牢门前,掏出一串钥匙,打开牢门上的锁,“走吧,换个地方。”他一把抓住宋江的胳膊,用力一拽,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拖着他向牢房外走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宋江,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