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出了水泊,一路潜行。
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他的身影掩于其中。
他小心地避开巡逻的官兵,耳朵时刻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只听到自己轻轻的脚步声和偶尔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
手里紧紧攥着晁雄征的令牌,那令牌的棱角硌着他的手掌,微微发痛,但他却仿佛攥着回家的希望。
远远望见宋家庄的轮廓,那模糊的黑影在夜色中像是一座灯塔,他心头一喜,双腿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来到自家院墙外,宋江轻轻叩响院门,那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敲在寂静的心上,每一下都能引起一阵轻微的回响。
突然,“汪汪汪”的犬吠声响起,那尖锐的声音像利箭般刺进他的耳朵,惊得他心头一颤,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未等院内回应,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像汹涌的潮水般朝着他涌来,宋江暗道不好,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翻墙而入。
“谁?!”一个警惕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
宋江落地,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那月光清冷地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霜。
他看清来人正是自己的弟弟宋清,宋清手里提着灯笼,那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映出宋清一脸惊疑地望着他的模样。
“是我!宋清!”宋江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快,让我进去!”
宋清上下打量着宋江,见他神色慌张,衣衫不整,心中疑惑更甚。
宋江能感觉到宋清的目光像刷子一样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那目光里带着疑惑和探究。
“哥哥,你怎么这副模样?发生什么事了?”他迟疑着问道,并没有立即开门。
宋江能听到宋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
“别问那么多了,让我进去再说!”宋江一把推开宋清,他的手触碰到宋清的身体,能感觉到宋清身体一僵。
宋江闪身进了屋内。
“哥哥,你……”宋清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搜!仔细搜!别让他跑了!”那叫喊声如同雷鸣般在耳边轰响。
宋江脸色大变,“不好!他们来了!”他一把抓住宋清,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宋清的胳膊,手指几乎嵌进宋清的肉里,“快!告诉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官府为何要抓我?”
宋清还没来得及回答,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开门!官府办案!”那敲门声像是催命符一般。
宋江一把捂住宋清的嘴,他的手带着汗水,湿漉漉的,眼神惊恐,“快!带我从后门走!”
宋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只能任由宋江拉着他往后院跑去。
宋江拉着宋清奔跑时,能感觉到宋清的手有些凉,还微微发抖。
两人刚翻过院墙,就看到几个手持刀枪的土兵冲进了院子。
那些土兵的脚步扬起一阵尘土,宋江甚至能闻到尘土的气息。
“在那里!别让他跑了!”赵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宋江逃窜的身影,大喝一声,那声音震得宋江耳朵嗡嗡作响,带着土兵追了上去。
宋江亡命奔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一定要逃出去!
他不敢回头,只听得身后土兵的叫喊声越来越近,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撞击胸膛的疼痛。
“快!前面是死路了!”宋清气喘吁吁地喊道,他的声音像是被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带着一种绝望。
宋江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衣衫,那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有些痒痒的,但他顾不上擦拭。
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每迈一步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前方是一条死胡同,高耸的土墙挡住了去路。
回头望去,赵能和土兵们的身影越来越近,刀光在夜色中闪烁,那寒光像是能刺痛眼睛,如同催命符般令人胆寒。
明知是死路,宋江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慌乱之中,他瞥见路旁一座破败的庙宇,那庙宇在夜色中显得阴森森的,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张着大口,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头扎了进去。
庙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香火的味道,那尘土的味道有些呛人,香火味又带着一种陈旧的气息。
宋江顾不得许多,一头钻进神案底下,那神案底下空间狭小,他只能蜷缩着身子,膝盖顶着胸口,心跳如鼓,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这狭小空间里回荡。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庙宇中回荡,那脚步声像是踩在宋江的心上,他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恐惧如同冰冷的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触感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他能听到土兵们粗重的喘息声,那气息像是吹在他的脸上,热乎乎的,似乎就在他身边,他甚至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那臭味钻进他的鼻子,让他想要作呕。
“四处看看,别让他跑了!”赵能的声音在庙内回荡,宋江紧紧闭上眼睛,祈祷着神明保佑,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土兵们在庙内搜寻了一番,却未发现宋江的踪迹。
他看到土兵们的脚在眼前晃来晃去,能看到他们鞋上的泥土和磨损的地方,那鞋子离他的脸很近,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有一只老鼠从他眼前跑过,他差点惊呼出声,但还是强忍住,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脚步声渐渐远去,庙门再次被关上,世界又恢复了寂静。
宋江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长舒一口气,那呼出的气息带着一种放松后的颤抖。
他不敢在庙里久留,借着昏暗的光线,他发现墙上有一个小格子,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那光线微弱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好奇心驱使着他打开格子,里面是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
宋江来不及细看,将木牌揣进怀里,那木牌有些凉,贴着他的胸口。
猫着腰溜出了庙宇。
庙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宋江如同受惊的野兔,一头扎进林中,他的身体擦过树枝,能感觉到树枝划过皮肤的刺痛。
手脚并用地爬上一棵高大的树木,藏身于浓密的枝叶间。
他刚藏好,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土兵们又回来了,这次他们开始搜寻树林。
宋江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抓住树枝,那树枝有些粗糙,硌得他的手生疼,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树叶的沙沙声、土兵们的脚步声、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交织在一起,如同魔音般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甚至能感觉到土兵们就在树下,他仿佛能看到他们手中的刀枪,感受到刀锋的寒意,那寒意像是能穿透他的衣服,直抵肌肤。
土兵们在树下搜寻了一番,却依旧没有发现宋江的踪迹。
他们又返回了庙里,再次仔细搜查,依旧一无所获。
宋江暗自庆幸,看来这破庙和树林给了他一线生机。
然而,土兵们并没有放弃,他们再次回到树林,这一次,他们更加仔细地搜寻着每一棵树,每一丛灌木。
一个土兵走到了宋江藏身的树下,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宋江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紧紧贴着树干,那树干有些潮湿,冰冷的感觉透过衣服传来,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发现。
土兵似乎有所察觉,伸手拨开挡住视线的树枝……
“算了,天亮再搜!”赵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耐烦。
宋江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树上,惊魂未定,他听到赵能说道:“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