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赞飞马赶往大名府,一路疾驰,马蹄声敲碎了夜的宁静。
繁星点点,夜风呼啸,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心中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
他仿佛看到了梁山覆灭,自己加官进爵的景象,想到此处,他不禁加快了速度,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大名府。
到达大名府时,天色还未破晓。
宣赞顾不得旅途的疲惫,径直前往关胜府邸。
扣响朱漆大门,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家丁探出头来,看到是宣赞,连忙躬身行礼:“原来是宣将军,不知有何贵干?”
“快去禀报关将军,就说东京宣赞有要事求见!”宣赞语气急促,不容置疑。
家丁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关胜便披着外衣,快步走了出来。
见到宣赞,他微微一愣,拱手道:“宣兄,夤夜到访,可是有何要事?”
宣赞来不及寒暄,将梁师成召见他的事情,以及梁山的情况简要地向关胜说明。
关胜听罢,眉头紧锁,沉吟片刻,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议。”
“关兄,如今梁山势大,若不早日剿灭,后患无穷啊!”宣赞语气焦急
关胜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宣赞的请求。
他转身回到府内,简单的收拾行装,并唤来好友郝思文一同前往东京。
郝思文听闻关胜要去东京剿灭梁山,欣然应允,两人当即备马,与宣赞一同赶往东京。
一路上,三人策马扬鞭,心中充满了期待,却也带着一丝忐忑,不知此行是福是祸。
到达东京,三人不敢耽搁,立刻前往梁师成府邸。
通报之后,三人被引至书房等候。
书房内,檀香袅袅,梁师成正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一副字帖跃然纸上。
三人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三人皆是武将出身,此时却显得格外拘谨,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求学的日子。
终于,梁师成搁笔,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关胜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缓缓开口道:“你便是关胜?”
梁师成放下手中狼毫,墨迹未干的字帖平铺在案。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关胜,仿佛要将他看个通透。
关胜只觉如芒在背,脊背微微发凉,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挺直了身板。
梁师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便是关胜?相貌堂堂,倒也有些气度。”
关胜连忙拱手,语气恭敬:“回大人,小人正是关胜。”
梁师成点了点头,又问道:“年岁几何?”
关胜不敢隐瞒,如实答道:“回大人,小人今年三十有五。”
梁师成听罢,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正值壮年,血气方刚,难怪有胆魄投效朝廷。好,很好。” 他的目光从关胜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一旁的宣赞,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宣赞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发苦,他费尽心思才将关胜请来,本以为自己也能够得到梁师成的赏识,没想到对方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关胜身上,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梁师成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关胜,话锋一转:“关胜,你既有报国之心,本官也不会埋没你的才能。我可奏请朝廷,授予你七品将官之职,你看如何?”
关胜闻言,心中猛地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
他报国无门,空有一身武艺,却苦无施展之处。
如今,梁师成的一句话,便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连忙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声音都有些颤抖:“小人关胜,谢大人恩典!”
一旁的宣赞,看到关胜如此轻易便得到七品将官的职位,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费尽心思,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大名府,为的也是能在梁师成面前博得一个好印象,从而升官发财,结果却被关胜抢尽了风头,心中难免有些不甘。
关胜此时却已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他感到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多年的郁郁不得志,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梁师成看到关胜激动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关胜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说道:“关将军不必客气,你为朝廷效力,乃是本分。只是,如今梁山贼寇猖獗,若想剿灭他们,非有精兵强将不可。不知关将军,需要多少兵马?”
关胜略一沉吟,抱拳道:“回禀大人,要剿灭梁山这伙贼寇,非精兵不可。末将斗胆,请求一万五千精兵,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梁师成闻言,但他并未犹豫,反而爽快地大笑起来,“好!关将军果然有魄力!本官这就修书一封给童贯,让他调拨一万五千精兵,并拨付粮草辎重,供关将军调遣!”关胜心中大喜,连忙叩谢。
梁师成如此痛快,倒让他有些意外,看来这梁师成是真心想剿灭梁山,自己这次是押对了宝。
梁师成挥毫泼墨,不多时便写好一封书信,用火漆封好,交给关胜。
关胜双手接过,如获至宝。
三人谢过梁师成,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童贯府上。
童贯接过梁师成的书信,仔细看过之后,不敢怠慢,立刻下令调拨兵马粮草。
关胜三人看着军营中整装待发的士兵,以及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一切准备妥当,关胜、宣赞和郝思文三人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兴仁府进发。
旌旗招展,战鼓雷鸣,大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关胜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手中的长刀,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他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大军一路行进,来到一处名为凤尾坡的地方。
此地山势险峻,林木茂密,道路崎岖。
郝思文勒住战马,举目四望,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指着前方茂密的树林,对身旁的关胜说道:“关兄,这林中似乎有些异样……”
郝思文话音刚落,关胜也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凤尾坡两侧山林静得出奇,连鸟雀的鸣叫都听不到,这在以往行军中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他眉头一皱,沉声喝道:“来人!速派斥候进林查探!”
几名精锐斥候应声而出,他们手持刀枪,小心翼翼地没入两侧茂密的树林。
林中阴暗潮湿,枯枝败叶铺满地面,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斥候们谨慎地向前摸索,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与此同时,在凤尾坡两侧的密林深处,李逵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
他手持两把板斧,赤裸着上身,粗壮的肌肉如同磐石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着油亮的光泽。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焦挺兄弟,俺老李实在等不及了!这群鸟官兵,在俺们梁山地界耀武扬威,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李逵瓮声瓮气地说道,手中的板斧发出“嗡嗡”的震鸣。
焦挺见状,连忙劝道:“黑哥稍安勿躁,哥哥们吩咐过,没有命令,不可轻举妄动。等他们进入伏击圈,再一举歼灭!”
项充也附和道:“是啊,黑哥,焦挺兄弟说得对。咱们还是听哥哥们的安排吧。”他挥舞着手中的飞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放屁!”李逵怒吼一声,他哪里听得进这些道理。
他猛地一跺脚,地面都微微颤动。
“俺老李管不了那么多,这群狗娘养的,老子先去砍几个再说!”
说罢,李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举起板斧,怒吼一声:“小的们,随俺老李杀出去!”
随着李逵的吼声,埋伏在林中的梁山好汉们纷纷站起身来,他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嗷嗷叫着冲向官兵。
李逵身先士卒,手持板斧,像一辆疯狂的战车,势不可挡。
“黑哥!你,哎!”焦挺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拦不住李逵,只得一挥手,带着手下的喽啰,紧随其后。
项充也摇了摇头,与李衮一起,率领手下,冲出了树林。
就在这时,林中突然传来几声惨叫,几名斥候仓皇逃出,他们惊恐万状地喊道:“不,不好了!林中有埋伏!”
郝思文脸色一变,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他猛地勒住战马,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弓箭手准备!射箭!”
他话音未落,只听“嗖嗖嗖”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无数支利箭如同蝗虫般向着密林中射去。
箭矢射入林中,发出“噗噗”的声响,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郝思文心中一沉正当他准备下令下一步行动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杀啊!”
“不好,有埋伏!”关胜脸色大变,他连忙举起手中大刀,怒喝道:“列阵!迎敌!”
与此同时,李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挥舞着板斧,如同死神一般,收割着官兵的性命。
他那狂暴的气势,让官兵们胆战心惊,士气大减。
郝思文眉头紧锁,他看着冲杀过来的李逵,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弓箭手,继续射箭!!”
箭雨如蝗,黑压压地一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梁山好汉的方向倾泻而去。
然而,这些箭矢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纷纷绕开了李逵等人,射向了空处。
两轮箭雨过后,梁山好汉毫发无损,这诡异的一幕让郝思文心中一惊。
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对面的情况,发现梁山好汉们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这金光虽然微弱,却足以使射来的箭矢偏离方向。
“这是什么邪术?”郝思文心中暗道,但他并未因此而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枪兵上前!”
话音刚落,数百名枪兵便手持长枪,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梁山好汉的方向逼近。
他们手中的长枪闪烁着寒光,枪尖锋利无比,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然而,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官兵,梁山好汉们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
“杀!”李逵怒吼一声,率先冲向了官兵的枪兵阵。
他手中的两把板斧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挡在他面前的枪兵砍翻在地。
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李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在官兵的阵营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郝思文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他猛地一夹马腹,催动战马,朝着李逵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手中的长枪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直刺李逵的咽喉。
李逵见状,连忙挥动板斧格挡。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郝思文的长枪被李逵的板斧挡开。
李逵虽然挡住了郝思文的长枪,但却也被震得虎口发麻。
他心中暗道:“好大的力气!”
郝思文一击未中,并未气馁。
他再次催动战马,手中的长枪再次刺向李逵。
这一次,李逵早有准备。
他侧身躲过郝思文的长枪,然后挥动板斧,朝着郝思文的战马砍去。
“哼!”郝思文冷哼一声,连忙勒住战马,躲过了李逵的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战斗得异常激烈。
周围的士兵们纷纷退避三舍,生怕被卷入这场战斗之中。
李逵的板斧虽然威力巨大,但却不如郝思文的长枪灵活。
几次交手下来,李逵都未能占到便宜。
“你这黑家伙,只会用蛮力,却不懂得技巧!”郝思文一边挥舞着长枪,一边嘲讽道。
李逵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他怒吼一声,再次挥动板斧,朝着郝思文砍去。
这一次,李逵的攻击更加猛烈,郝思文不敢硬接,连忙向后躲避。
李逵的板斧砍空,他心中暗道:“这家伙好滑溜!”
他正要再次攻击,却突然听到郝思文说道:“你这黑家伙,莫非只会砍人?难道连马腿都不会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