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雄征与孙二娘并肩而行,穿梭在山林之间。
几日下来,那两个僧道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一丝踪迹也未留下。
“我说晁公子,”孙二娘掸了掸身上沾染的几片落叶,用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妩媚一笑,“咱们这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回凤凰村,说不定能打听到些什么。”
晁雄征抬手遮住西沉的夕阳,金色的光芒透过指缝,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茂密的树林:“二娘莫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他们既然敢冒充梁山好汉行凶,就一定有所图谋,不可能凭空消失。”
山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更显得山林间的寂静。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不知走了多久,一股淡淡的酒香忽然飘入鼻端。
晁雄征精神一振,示意孙二娘停下脚步。
他抽动鼻子,仔细辨别着气味传来的方向。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酒香?”孙二娘也闻到了空气中的异样,疑惑地四处张望。
两人循着酒香,拨开一丛茂密的灌木,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汉子正挑着一副担子,担子两头是两个鼓囊囊的酒坛。
汉子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黝黑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光泽,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酒贩。
“这位大哥,可是卖酒的?”孙二娘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妩媚。
那汉子见有客人,脸上笑容更盛,连忙放下担子,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正是正是,小人是这红花峪一带的酒贩,平日里走街串巷,卖些自家酿的土酒。”
“好酒不怕巷子深嘛,大哥的酒香气扑鼻,想必味道一定不错。”孙二娘笑靥如花,一双妙目在汉子身上流转,看得那汉子有些不好意思。
她接着说道:“不知大哥这酒,可否卖我们一些?”
那汉子闻言,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挠了挠头,有些歉意地说道:“这位大姐,实不相瞒,小人的酒已经被人预定了,是给双龙寺的几位师傅送去的,实在是不好卖给你们。”
孙二娘闻言,再说了,不过是几坛酒而已,匀给我们一些又何妨?
难道你忍心看人家失望而归吗?
”
汉子被孙二娘这娇滴滴的语气撩拨得有些心猿意马,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小人已经答应了人家,若是食言,怕是会惹来麻烦。”
“什么麻烦?”孙二娘眼神一凝,声音也冷了几分。
汉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口不言,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孙二娘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大哥,你若是不说实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汉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看孙二娘凶狠的表情,又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晁雄征,心中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
他吞了吞口水,声音颤抖着说道:“小的……小的听说,那双龙寺里的僧道,并非善类,他们……他们……”汉子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们怎么了?”孙二娘步步紧逼,语气更加凌厉。
汉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小的听说,他们掳掠了不少良家妇女,囚禁在寺中,供他们享乐。那些女子,日日夜夜遭受折磨,苦不堪言。小的也曾想报官,可是……可是那双龙寺势力强大,小的……小的不敢啊!”汉子说着,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孙二娘听完,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冲到双龙寺,将那些恶僧道碎尸万段。
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们有多少人?武功如何?”
汉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小的……小的只知道,他们有两人,一个道士,一个和尚。那道士使一把拂尘,那和尚使一根禅杖,武功……武功都很高强。”
孙二娘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转头看向晁雄征,说道:“晁公子,咱们去双龙寺看看吧。”
晁雄征沉吟片刻,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去与众人商议一番。”说着,他转向卖酒汉子,语气温和地说道:“大哥,今日之事,多谢告知。你且放心,我们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那些受害女子一个公道。”
卖酒汉子闻言,感激涕零,连连点头称谢。
他挑起担子,颤巍巍地离开了。
晁雄征目送卖酒汉子远去,这才转身对孙二娘说道:“二娘,今日之事,多亏了你。”
孙二娘闻言,白了晁雄征一眼,娇嗔道:“怎么,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
晁雄征微微一笑,说道:“二娘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这双龙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孙二娘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两人并肩而行,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我们……”晁雄征突然开口。
“嗯?”
山风猎猎,吹动着两人的衣袍,也吹散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
晁雄征与孙二娘一路无话,快步返回凤凰村。
夜幕降临,凤凰村的客栈里亮起了灯火。
李逵早已等得焦躁不安,看到晁雄征和孙二娘回来,立刻像一头发怒的公牛般冲了上来:“哥哥,你们可回来了!这鸟地方,转悠了好几天,连根鸟毛都没找到,白白浪费洒家的时间!”
晁雄征摆了摆手,示意李逵稍安勿躁:“铁牛,稍安勿躁,我们已经找到那两个僧道的下落了。”
“真的?”李逵瞪大了眼睛,粗犷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他们在哪里?洒家这就去砍了他们的狗头!”
燕青在一旁劝道:“李逵哥哥,莫要冲动。既然晁公子已经探明情况,定有计划,我们还是先听听晁公子怎么说吧。”
晁雄征点了点头,将白日里从卖酒汉子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
当听到双龙寺的僧道竟然掳掠良家妇女,行那禽兽不如之事时,在场的梁山好汉们无不怒火中烧,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杀上双龙寺,将那群恶棍碎尸万段。
“奶奶的,这群秃驴,竟然敢冒充我们梁山好汉的名头作恶,简直是找死!”李逵怒吼一声,声如雷霆,震得屋顶的瓦片都瑟瑟发抖,“哥哥,还等什么?洒家这就带人连夜杀上双龙寺,救出那些可怜的女子!”
燕青却摇了摇头,说道:“李逵哥哥,此事不可鲁莽。我们对双龙寺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行动,恐怕会中了他们的埋伏。依小乙之见,不如明日一早,我们准备周全,再杀上双龙寺,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石秀也赞同道:“燕青兄弟所言极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应该先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晁雄征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就依燕青兄弟和石秀兄弟之言,明日一早,我们便杀上双龙寺!”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
晁雄征率领着李逵、燕青、石秀、公孙胜、鲁智深、武松等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双龙寺的方向进发。
双龙寺坐落在红花峪深处的一座山峰之上,四周古木参天,环境清幽。
寺庙依山而建,规模颇为宏大,红墙碧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晁雄征站在山脚下,抬头望着山顶上的双龙寺,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诸位兄弟,此战关系重大,我们务必小心谨慎,不得有任何疏忽。”
他转头看向众人,开始分配任务:“公孙胜,你精通法术,负责在寺庙周围布下结界,防止有人逃脱;鲁智深、武松,你们二人武艺高强,负责正面强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李逵、燕青、石秀,你们三人负责从侧翼包抄,务必将所有的僧道全部拿下。我与孙二娘,则负责进入寺庙内部,寻找被掳掠的女子。”
众人齐声应诺,各自领命而去。
刹那间,肃杀之气弥漫开来,笼罩着整座双龙寺。
晁雄征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孙二娘,轻声说道:“二娘,我们走吧。”
孙二娘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而行,缓缓地朝着双龙寺的大门走去。
寺庙大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手持戒刀的僧人,正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
晁雄征目光一凝,正欲上前,却突然听到寺庙里面传来一阵稚嫩的哭喊声。
“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我要回家……”
晁雄征和孙二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寒意。
这哭喊声分明是孩童的声音,莫非这寺庙里还有被掳掠的孩童?
念及此,两人再不迟疑,足尖轻点,身形如燕,眨眼间便越过了寺庙大门,落在了院内。
院内香烟缭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小道士,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泪痕。
而在小道士的对面,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正色眯眯地盯着孙二娘,眼中满是淫邪之色。
“哟,没想到还有如此标致的美人儿送上门来,真是佛祖保佑啊!”和尚说着,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秃驴,找死!”孙二娘杏眼圆睁,怒喝一声,手中钢刀已然出鞘,寒光一闪,直取和尚咽喉。
“大胆妖妇,竟敢对本大师无礼!”和尚怪叫一声,手中禅杖猛地挥出,挡住了孙二娘的攻击。
“黑旋风”李逵早已按捺不住,大吼一声:“洒家也来会会你这秃驴!”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两把板斧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和尚劈头盖脸地砍了下去。
和尚见李逵来势汹汹,不敢硬接,转身便逃。
李逵哪里肯放过他,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秃驴,哪里逃!洒家今日定要砍了你的狗头!”
说时迟那时快,那和尚转身逃跑的瞬间,一直默不作声的瘦削道士突然动了。
他手中的拂尘一挥,一道白光闪过,直取李逵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晁雄征飞身而出,手中长剑精准地挡住了拂尘的攻击。
“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你是何人?竟敢管我双龙寺的闲事!”道士厉声喝道。
“梁山好汉?哼,少在这里装腔作势!”道士冷笑一声,“我们兄弟二人,也是梁山好汉!”说着,他与和尚对视一眼,两人竟异口同声地喊道:“替天行道!”
燕青在一旁冷眼旁观,突然开口说道:“两位的‘替天行道’喊得倒是响亮,只是不知,你们替的是哪里的天,行的又是哪里的道?”
道士闻言,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不定。“你……你什么意思?”
燕青微微一笑,手指轻弹,一枚铜钱如同闪电般射出,正中道士胸口穴道。
道士惨叫一声,身形踉跄,手中拂尘掉落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鲁智深和武松早已包抄到位,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出手,水磨禅杖和戒刀带着凌厉的杀气,分别攻向道士的头部和胸口。
“噗嗤”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道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与此同时,李逵也追上了那和尚,两把板斧高高举起,猛地落下……
“等等……”
晁雄征喊住了李逵。
李逵虽然性急,但对晁雄征的话还是言听计从,板斧堪堪停在和尚头顶,只削掉了他几缕头发。
和尚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屎尿齐流,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熏得李逵直皱眉头:“娘的,真臭!”
那瑟瑟发抖的小道士见状,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来到晁雄征面前,磕头如捣蒜:“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知道他们的底细,小的都说!”
小道士竹筒倒豆子般,将那僧道的来历和恶行全盘托出。
原来这僧道并非真正的梁山好汉,而是江湖上的惯犯,一个叫梁正一,一个叫净空。
他们听说梁山好汉名声在外,便假扮梁山好汉,四处作恶,掳掠妇女,无恶不作。
孙二娘恨得牙痒痒,一脚踢在那和尚裆部:“该死的秃驴!老娘还没来得及阉了你,你就先吓尿了!”和尚疼得死去活来,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二娘,你这也太狠了吧?”李逵咧嘴笑道,“这和尚以后怕是再也做不成坏事了。”
“便宜他了!”孙二娘啐了一口,“这种畜生,就该千刀万剐!”
众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随后,众人在寺庙后院的厢房里找到了被掳掠的女子,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到晁雄征等人,她们仿佛看到了救星,纷纷跪地哭诉,诉说着自己遭受的非人折磨。
其中,除了凤凰村的酒家女,还有邻村的几个妇人。
她们被囚禁于此,日日夜夜遭受梁正一和净空的凌辱,生不如死。
晁雄征心中悲愤交加,安慰了众人一番,然后让石秀将搜刮出来的金银分给这些受害的女子和那小道士,作为回家的盘缠。
众人拿到银两,感激涕零,纷纷跪谢晁雄征等人的救命之恩。
“诸位好汉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凤凰村的酒家女泣不成声,拉着晁雄征的手,哽咽着说道,“以后若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女子也纷纷附和,表达着自己对梁山好汉的感激之情。
看着这些饱经苦难的女子,晁雄征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诸位姐妹,你们放心,我们梁山好汉,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众人收拾妥当,准备下山。临行前,晁雄征回头看了一眼双龙寺,
回到凤凰村,众人稍作休整,便启程返回梁山。
梁山泊,聚义厅。
晁盖高坐主位,看着济济一堂的众兄弟,豪迈地笑道:“如今我们梁山好汉,兵强马壮,声威远播,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