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的时代？”
周元斟酌了一下，扳着手指数了起来：“蛊神族时代，有三颗万法之源。”
“诸神圣地时代，有五颗。”
“再往前……世界树族，有九颗万法之源。”
众人闻言，都纷纷侧目。
周元能精准说出每个时代九州天上都悬有万法之源，那说明这家伙活的时间也太长了。
甚至追溯到八百万年前诸神圣地时代还要更早的世界树族。
绝大多数九州强者，听都没听过这个时代。
那得是千万年前了吧？
这家伙得活了多长时间啊？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的时候，周元放下手，对楚云道：“还要再往前我就不知道了，还没出生。”
楚云又道：“这些时代是如何落幕的？”
周元不假思索道：“不清楚，那种危险的时候我一般都在睡大觉。”
他说到这里，突然道：“但在我睡着以前，情况和这个狗蛋儿说的没差多远，每个时代末期都有接连不断的大劫出现。”
“蛊神族时代，九州的灵气在低谷期，有末法的趋势。”
“诸神圣地和世界树族，则是九州的鼎盛时期。”
他洞悉了楚云的目的，有意示好，附送了不少消息。
梵天狗蛋闻言不悦道：“你不相信我？我不会说谎。倒是这个藏头露尾的长生者，不像是好人。”
周元挑眉：“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要不是好人，我能活到现在？”
梵天狗蛋冷声道：“就凭你连我名字都叫不对，你就不是好人。”
周元：“？”
他弄懂了梵天狗蛋的怒点，顿时无语。
不是，你这破名字又不是我取的，还能怪我头上。
“狗蛋儿，你的空间通道做好了吗？”
楚云见他发言，随口问道。
梵天狗蛋气势一弱，立刻道：“快了，马上就好。”
“恩，搞快点。”
楚云催促了一下，又继续对周元发问道：“那仙界和天魔界在这期间是什么态度？”
周元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具体不太清楚，越往前，我的实力越弱小，蛊神族时代的时候我记得有过仙人降世的传说，但诸神圣地和世界树时代，我连触碰这些消息的资格都没有。”
楚云看着他笑道：“谢谢。”
听到楚云道谢，周元也端起笑容，平和道：“客气了，大家都是逍遥仙宗的，我那徒儿近来也一直受你照顾，有什么事尽管问我，我这人就喜欢交朋友。”
楚云闻言很感兴趣：“好，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会来找你。”
周元愣了一下，没想到楚云会是这种态度，当即也洒脱道：“随时欢迎，不出意外我一直都在天元城。”
解答完以后，周元也不演了，看着天元谷外方向，指着谷口道：“那我先走了？”
“好。”
周元毫不犹豫的朝下飞去，扛着周启明就跑。
众人：“……”
楚云见状失笑，在找周元验算一遍后，浮云子的声音已经传入耳畔：“长生者能够一直活到现在，除了睡大觉避祸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作死。”
“周元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楚云也和浮云子是一样的判断，他的判断依据更简单粗暴，他可以分辨谎言，直接洞悉真假。
刚才简单的交流一番，周元的确如浮云子判断的那样，没有说谎。
正因如此。
事态反而更加棘手。
“大劫是真的，接下来九州会面临更多的危机。师祖我们要做更多的准备了。”
楚云脑海中闪过一些过往的经历。
在过去的五百年时间，他一共出了七次首席任务，频率很高。
现在想来。
成仙路的断裂，九州天道的死亡，仙魔两界的失联，还有灵气的诡异减少，都是大劫的征兆。
浮云子的心头也很是沉重。
在过去的近万年时间，他们这些九州强者，其实一直都有所预感。
在得知了轮回宗覆灭的真相以后，才洞悉了九州目前的状况。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九州处于末法时期，整个九州的力量，根本比不上当年轮回宗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好消息是，九州现在有楚云，漫天的金丹都被人当作圣星、万法之源，轮回宗展露出来的力量，根本比不上楚云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即便如此，浮云子也不敢轻易放松下来。
九州大劫到底有多么恐怖，谁也不知道，所有九州历史上鼎盛过的时代，都湮灭在了时间长河。
谁能确定大劫不会遇强则强？
最重要的一点，他也不想将压力全都给徒孙，这本应该是他们这些老家伙的事情。
浮云子心中决定不能再继续摸鱼下去了，得趁着这段时间，好生努力将徒孙给的功法全都学会。
他忍不住庆幸道：“还好弑神虫族已经被你覆灭了，短时间内我们应该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不是这样的。”
这时浮云子耳畔传来了楚云的否定：“按照周元和狗蛋儿的说法。九州大劫是不会中断的。”
“按照原有的因果线进行推断，弑神虫族要降临到九州，才能算作劫。”
“但他们在没降临前，就遭遇意外，被灭族了。”
“师祖如果你在渡劫的时候，一发本应当落下的劫雷在还没有走出劫云前，就湮灭掉了，那么劫云会怎么做？”
浮云子立刻道：“渡劫不会因为一发还没有中断的劫雷就中止渡劫，给渡劫者调整时间。只会生成新的劫雷，继续渡劫。”
说到这里，他也明白过来：“既然如此，那新的灾劫很快就会代替原有的弑神虫族出现。”
楚云理所当然道：“是的，而且如果大劫的形势比较固定的话，那么也会是其他的族群发现九州，实力与弑神虫族相比，也不会相差太多，这就是大劫替换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恍然道：“难怪了，我说刚刚建成的成仙路雏形怎么会诡异的关联其他世界，原来是这样。”
“成仙路雏形关联其他世界？不可能啊，成仙路是当年仙魔两界联手打造的，只可能联通到这两界才是。”
浮云子知道成仙路计划，但并不知道最新动向。
楚云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先前他和黄九霄一起去看了看成仙路，没想到他一看就发现了端倪，成仙路竟然在虚无中延伸，形成了一条没成形的路，终点试图连接其他世界。
楚云的第一反应就是成仙路开始连接仙魔界，但仔细感知了一番后，却发现联通的世界气息十分陌生，根本不是仙魔两界。
浮云子立刻重视起来：“成仙路竟然出现这样的异变，看来这就是大劫替换的端倪。那你把新出现的路斩断了吗？”
“没有。”
“毕竟找到其他的世界不容易，斩断了怪可惜的，所以我费了些手脚做了个法阵，让连接的那头世界感知不到这条成仙路，等连接以后我再瞧瞧。”
“如果对面的强度只有弑神虫族那样，那就可以去逛逛，能连成仙路，大概率和仙魔两界是有因果的，说不定能找到一些仙魔两界的线索。”
浮云子提醒道：“那如果对面太强，发现了你的布置？”
“如果对面比我们九州要强大的多，这条成仙路会在被洞察前自毁。”
“比我们九州强大太多，那楚云你的法阵岂不是也会被洞察？”
楚云认同道：“是啊，所以我留了后手，专程去了一趟阵之大道，拜托它帮我注视着成仙路。”
浮云子不可置信道：“阵之大道愿意？”
“当然愿意，祂一直都很好说话的，更何况这次我是付了费的。”
付了什么代价，楚云没细说，浮云子也没问。
楚云之所以神通会姗姗来迟，就是为了调整成仙路上的法阵，为此他还亲自降临阵道打了个招呼，确保因为对面世界强过他，还能够有转圜的余地。
假设对方世界的层次太高，已经能无视大道了。
那……只能搏命了。
浮云子听到楚云的安排以后，松了口气：“那就好，回头我也去瞧瞧。”
楚云点点头：“成仙路现在只是雏形，能连接上对面世界，应该是大劫的帮助，想要真正让成仙路成形，还要大量的资源和天尊鸟。”
“好，我让他们加快速度收集。”
“辛苦师祖了。”
“不辛苦，辛苦的是天尊鸟。”
“也是。”
两人商量之间，那边梵天狗蛋终于举手道：“好了，空间通道成形了。”
楚云立刻看去，发现他指间的戒指亮着的绿光闪烁，戒指上的那一截枯木像是条蛇一样钻了出来，枯木上纹路流动如水，形成了一条可以踏足的蜿蜒小路。
看似很脆弱，但已经成形，足够载人前往虚空。
“建木？”
梵天狗蛋应道：“恩，是那个谁送我的。没这个东西，我们也不可能穿越虚空。”
楚云顿时意识到这建木的出处是空祖，气息与空祖也很相似。
“那就走吧。”
楚云迈步向着那条小路走去，收取奶茶杯并不麻烦，他打算一个人去就好。
他突然目光落在一旁被毒的奄奄一息的衍祖身上，提醒道：“留一条命，这人身上应该还有秘密。”
“好。”
紫璃应了一声，浮云子飘了过去，把衍祖收入金云。
“对了。”
楚云踏入虚空前，无意瞥见下方一道人影：“师叔，别忘记把那个周皇送到妖州。”
“知道了。”
夏凝冰回了一声，眼见楚云迈入虚空，带着梵天狗蛋消失，她迫不及待道：“师尊，我可以宣布了吗？”
浮云子答道：“当然可以。”
夏凝冰顿时笑容满面，觉得一身轻松。
这时，有些犹豫的声音响起：“浮云宗主，那个……什么时候消除我的记忆啊？”
浮云子感应向声音源头，见到大乘修士张静亦站在原地，有些发愁的望着他。
浮云子纳闷道：“消除记忆做什么？”
张静亦奇怪道：“你们刚才不是已经消除过一遍了吗？”
“现在我又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再消除一下吧，我怕我嘴上没个把门的，一不小心漏出去了。”
她刚才在一边吃瓜吃了个爽，现在说的正是先前楚云询问的九州大劫的秘密，每一个说出去，都会引发九州震动。
夏凝冰诧异道：“你知道自己的记忆被消除了？”
张静亦道：“有感觉，应该也是不能随便透露的事情。”
夏凝冰传音给浮云子，得知原委后，他失笑道：“无妨，都是自己人，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不能透露的。”
张静亦眼神一闪：“那位天道之父的事情也可以说？”
“你看着办就好。”
张静亦很爱八卦，得到答复，顿时放下心来乐呵道：“那感情好，没限制就行。”
“那我走了？”
“走吧。”
看着张静亦消失的飞快的背影，浮云子忍不住感慨一声：“咱们九州的天才，真是如过江之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