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梦消化了两秒：“我爹？怎么可能！”
他们家是有点小钱，但那是她娘家里的小产业，和贪赃枉法有什么关系？
什么通敌叛国，那不是程家才干的事情吗？
她爹官拜丞相，有什么理由当内奸？
有什么必要？
她转头看向青云，对方却只低头汇报：“千真万确，京城传来的消息，现下楚府已经被封住，因为先前的赐婚，陛下赦免了楚姑娘。”
楚曦梦也知道他不会开玩笑，当机立断换个方向离开。
“去哪？”萧羽问。
“马厩，我要回京。”楚曦梦头也不回地说。
“我也去。”萧羽追上她。
全程极其之快，殷临帮楚曦梦收拾好包袱，她接过来就跨上马。
萧羽也坐在马匹上等着和她一起出发。
萧允走过来把手里一块牌子递给她：“令牌给你，若是去看楚相被拦住，可以以我的名义。”
“多谢。”楚曦梦接过。
以她现在的处境确实不一定能见到她爹，这令牌可能真的会需要。
“我们随后便到。”萧允沉声，话音铿锵有力。
“一路小心。”他又转头对着萧羽点了下头。
两人一蹬马，马匹飞速冲出去。
从云城去京城路程要远一些，两人快马加鞭，抵达京城已是五天后。
来的路上萧羽详细讲了一下全过程。
大概就是苏御史弹劾完楚长林，证据一样一样地被呈出来，首先府中确实有点小钱。官兵还在城中某一处查出一屋的黄金珠宝，那里的人边求饶边招供自己的主人是楚丞相。
接着云昌离大义灭亲，说自己抓住了他兄长的人，此人在屈打成招之下表示楚相和他们羌羯一直有往来，并且双方互相交换大祈的内部信息多年。
……
楚曦梦觉得好笑。
那一屋的珠宝她没见过，不过看着就像是栽赃。
再者云昌离，他好端端地大义灭亲？
真要是一国丞相通敌，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吧，毕竟掌握的都是最高信息。
他们先是赶往楚府，那里大门紧闭，她转头就往关押楚长林的地方走。
鸿景帝说信任她爹吧，又把她爹直接打进大牢。
说不信吧，把他送到的地方却是大理寺。
楚曦梦也是后来才听的杨落枫解释，知道盛海和程家那些的牛鬼蛇神毫无关系，甚至隐隐有些敌对。
这样看来，陛下没有对她爹赶尽杀绝。
“这里不允许进去。”楚曦梦一开始想进大理寺，这还被拦下了。
可能是她固执，站了很久，最后盛海又传信让她进去。
“想探视可以，做好心理准备。”盛海淡淡道。
萧羽不被允许过去，被盛海留在大厅喝茶。
楚曦梦被他的手下带过去，起初还是一些小罪犯。
后面楚曦梦看到一个正在被严刑拷打的，知道这就是云昌离大义灭亲的人。
二人一路行至牢房的最深处。
那里关押的算是大理寺穷凶恶极的罪人了。
她越往里走脸色越差，这里的牢狱和她上次去的江城不一样，看起来就黑暗冷酷地多。
许多犯人还因为身上青紫的流脓的痕迹倒在地上翻滚，嘴里不住哀嚎。
短短一条路她连怎么劫狱都想好了。
官差可能受了吩咐，把门给楚曦梦打开，留下一句：“尽快结束。”
之后走了出去。
楚长林一开始背对着门坐在角落，他的衣裳变得破旧，有些地方已经破了角，头发也不再像之前一般整齐，有很多碎发落出来，身上也带着些许伤口。
但是背影依旧挺拔，好像什么都压不弯他的脊梁。
“爹，”楚曦梦艰涩开口，“您怎么样？”
楚长林闻言转过头来，脸上还算干净，看着楚曦梦，轻轻地笑：“曦梦，你回来了？”
“哇爹您怎么还有闲心笑啊……”楚曦梦绷不住，一顿嚎啕，“我才多久没回来，您怎么就这样了……”
“没事，爹没事。”楚长林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他家女儿一有什么事要先哀嚎一阵，没有转圜的地步再接受。
“都这样了还没事，”楚曦梦声音一停，“爹你没干那些事，现在被抓了是不是过一阵子就能被放出去了……”
楚曦梦想的是等查明事实就可以无罪释放。
然而楚长林不回答，只一味沉默。
“曦梦，楚府你回不去了，先前你娘的地契和产业我都已放至你名下，你寻一处住就可以。还有楚府的下人们，我把卖身契也都归还他们了，霜叶和青墨两个小丫头不肯走，在盛夏山庄等你。”
“你去寻她们吧，爹这里你不用管。”楚长林把事情交代好，让楚曦梦离开。
“我短期内，可能出不去……”楚长林叹了一口气，“爹就是有些对不住你，现在外面肯定骂声一片。”
“爹，这有什么的。”楚曦梦又环视四周说，“我想办法带你出去吧，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楚长林在这里肯定得吃苦头。
“曦梦，”楚长林握住她的手，“你信爹吗？”
楚曦梦坚定点头：“信。”
“那就按我说的去办，其余的不必管。”楚长林语重心长嘱咐，非楚曦梦点头不可。
“……”她最后还是离开了。
整个人提不起精神，失魂落魄的。
萧羽看她出来就是这副样子。
“怎么说？”萧羽问。
“他说让我别管。”楚曦梦烦躁地皱了皱眉，又有些沮丧，“萧羽，我爹会有事吗？”
“不会。”萧羽很肯定地说。
“希望吧，我找个地方住去。”楚曦梦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临近傍晚，得去找找霜叶她们，顺便找一处可以住的地方。
“去我那吧。”萧羽提议。
“算了，我有一处想去住的地方。”楚曦梦回忆了一下之前她爹给自己看的地契，有一处靠近先前买酒的院子，环境和地段都不错。
“你去找你的丫鬟，然后你们仨住到一个院子里，考虑过人身安全吗？”萧羽听楚曦梦拒绝，没好气说，“现在楚相名声受损，万一有偏激的找上你们呢？”
“……知道了，我找了她们就过去。”楚曦梦说不过他，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