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金德顺的说词,小嫚一句也没听进去,反倒觉得金德顺偏心!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一生气就跑进屋里睡觉去了!
刚刚,面对姥爷的指责,她真想提包走人!
可是看天阴的这么重,又刮很大的风,只怕坐船也很危险!
而且也不一定能买到火车票。
她只能怂了!
爸爸妈妈都躲着她,小军也不向着她!
下年,以后,她再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
又穷又破,交通也不方便!
金德顺叹息地摇了摇头。
终究是吴家的孩子,与自己是不亲的,只能听好听的,一点不是都不能摘!
随她去吧!
金德顺掏出手帕,为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小烁烁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爷的乖宝,咱不生气了啊?
她终究是来做客的!
明天就过大年了,咱们理应都开心点啊?
别哭了哈?
来,爷爷拿果子给你们吃!”
一直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三丫,忙说道:“爷爷,我也可以吃吗?”
金德顺爱怜地道:“怎么不可以吃?这里是你的家!何况这果子还是你和你姐带回来的呢!”
三丫露出开心的笑。
大眼睛闪闪发光,“爷爷,你真好!
没有因为我不是你的亲孙女,就不疼我爱我了!”
金德顺:“哪能?
如今你们可都是我的掌中宝,心头肉!
给我说说你们去了以后都在忙啥嘞?”
三丫说道:
“今天中午在舅舅家吃饭,我姥爷姥姥都一个劲儿给我和大姐夹菜!
那个疼爱劲,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即便是亲的也莫过如此吧?
姥爷扫大街,一个月挣三十块钱,就毫不犹豫地给我和大姐每人十块钱。
姥姥在大营路通往一中学校路边的早餐店里干帮工,捏包子。
天不亮三点半就起来,干到九点半左右回来。五六个小时,能挣两块五,一个月挣七十五块钱。
姥姥也是毫不心疼地给我和大姐每人十块钱。
刚刚,我真想说出来给小嫚姐姐听,难道这不是心意吗?
可是,我看她对爷爷你的说教一点都没听进去!
我就忍住了。
毕竟她是姑姑的孩子,按理说她与爷爷血缘关系要比我和大姐金旺都亲的!
所以,我也不敢说。
我与大姐也是不同的,毕竟大姐离开任何人都可以活下去。
我就不一样,我胆小,我没有能力。
爷爷,我最怕饿肚子了,那挨饿的滋味太难受了!”
金德顺一听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梅儿。
没人会赶你们走的。
这个家,有你大姐当家,还有我当家。
除非你们自己想离开!
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
小军忙笑着说:“金梅说说金凤在街上写春联的事情给老爷听。”
金梅说:“好!不过,说完了,你得打拳给我们看?”
小军拍拍胸脯,点头道:“没问题!你快说吧!”
三丫说:“好!”
就让金德顺及三个小的都找板凳坐下。
大丫对此也不阻拦,就忙去把豆腐盒及包布拿去井边清洗。
三丫说:“爷爷,我们早上坐船过了河,大姐说,我们只准备了五样东西,感觉不太好,就又去商店买了六瓶白酒配成六样东西。
大姐说六六大顺,图个吉利。
我俩把东西送到舅舅家时,正好舅舅在家,还有小敏弟弟也在家。
大姐原本打算把东西送下,就回来的。
舅舅说,哪有外甥女回舅舅家不吃饭的?
这样不就显得外气了吗?
舅舅又说俺妗子和灵儿妹妹在街上卖春联,他说他去买菜,顺便把俺妗子喊回来炒菜。
大姐姐一听,就让舅舅带我们过去看看卖春联的街道。
于是舅舅就带我们过去了。
谁知道一去,卖春联的那一条街,人还不少呢!
舅舅家卖的春联都是舅舅和小灵儿妹妹写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卖春联也这么挣钱!
我们到了之后,舅舅就去买菜去了。
没过多会儿,摊子上来了一个有钱人。
为什么说他有钱呢?
因为我看到他的手上脖子上都戴着金戒指和金链子。
我知道那金子应该很贵重吧?!
那人嫌弃舅舅摊位上的字迹都不是他想要的,还碎碎念评头论足,说写的都不好!
品评完就要走,就被大姐给拦下了。
大姐说,你先别走,看看我写的字可合你意?
不合你再走,合了你就拿去。
没想到大姐姐刷刷刷写出来的毛笔字竟入了那人的眼?”
三丫说着,还用手比划着。
“大姐先写一副中联,后又写了一副大联。
那人满意的不得了!
竟然拿着大姐的字,当街喊了起来,一下子引来好多人。
妗子忙着回家做饭去了。
我就把看摊子的事情接了过来,来卖春联和看热闹的人,把大姐和小灵儿围在里面。
有人挤不进去,就在摊位上直接买了春联走了。
因此,晌午回家吃过饭后,小灵儿开我十块钱的工钱!
给大姐四十块钱的工钱,大姐没要。
在舅舅的劝说下,大姐只拿了十块钱。”
金德顺说:“你大姐就是好样的!
她能写好毛笔字,这与她能苦练执笔姿势有关系的!”
三丫说:“我知道啊,你给大姐做的沙盘,她抽空就会用小树棍在沙盘上练习!”
小军看向大丫,只见她的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发光,如天上闪亮的明星。
应该是因为崇拜大姐姐而激动的发光发亮的吧?
这个小丫头真是敏感又善良,单纯的心思又不缺乏细腻!
大丫洗好了包布和豆腐盒,就开始忙于晚饭。
西厢里向外散外阵阵炒盐局豆香,糖炒麦仁花香,大粟米花香,炒花生香。
小军第一个跑出去,紧接着是金梅、金旺。
刚刚金旺就如一个小透明,尽管他心里啥都有,但他抿紧嘴巴啥都不说。
灶房里,大丫在剁馅,和面,擀皮,她没有去喊任何人,一个人在灶房里忙活。
被尿憋的小嫚走出堂屋,她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她必须要洗手。
要么去西厢门口的压井边洗,要么去灶房门口洗。
西厢有姥爷及几个小孩,还有讨厌的小军,还有心狠的爸妈及应该生她气的姥姥!
东厢屋里应该只有大丫一人吧?而且只有几步之遥。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来到灶房门边的压井边压水洗手。
路过灶房门口,她向里面看一眼,只见大丫一个人坐在案板边,一边擀皮,随手就包了一个饺子,速度之快!
而且灶台上已经有两锅胚包好的水饺。
这一刻,小嫚不得不佩服这个和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表妹!
于是,她没有去压水洗手,而是走进灶房,对大丫弯腰鞠了一躬:“金凤,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了!我真诚向你道歉!
姥爷说的对,我若处在你的境界,我只有饿死的份!
我没有处在你的境界,也无法感受你的心情!
真的对不起!
希望你能原谅我,莫要和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