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立刻起身。
“王,王爷。”忠玉气喘吁吁道。
“这是,这是纯贵妃派奴婢送来的,南疆独有的救心丸,快给王妃服下,可以抑制天下大部分毒的扩散。”
“多谢。”
沈宴接过盒子便又转身冲向南若芙所在的厢房。
此刻玉瑶在照顾着南若芙,细心为她擦拭嘴角的污秽。
安诺站在桌前,写着书信,卷入一根细管中,绑在信鸽脚上。
“快去,叫师父快来。”
南若芙喃喃道:“安诺,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听到声音,安诺跪在榻边,小声回应着:“师姐,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已经传信给师父了。”
听到回应的南若芙又沉沉睡过去。
门外,凌乱的脚步声。
沈宴风尘仆仆地赶来。
仅仅一会儿功夫,南若芙唇色发白。
沈宴慌忙从锦盒中拿出一粒褐色的药丸,扶起她喂下。
“王爷,这是什么?”
“南疆独有的救心丸,能抑制毒素扩散。”
“奴婢已经飞鸽传书,师父看到后一定会尽快赶来的。”
沈宴没有说话,他赌不起。
一炷香后,南若芙缓缓睁开双眼。
沈宴欣喜地注视着她。
“阿芙。”
南若芙扯着干涩的喉咙说道:“王爷,送我去地牢。”
沈宴愣住:“阿芙,你想做什么?”
南若芙只是摇了摇头:“王爷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都在地牢外守着便好,若有什么不测,我喊你们再进来。”
见她坚决的眼神,沈宴只得同意。
此时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南若芙身上的疼痛感逐渐减轻,看来是药效起作用了。
玉瑶扶着她进入地牢。
幽深黑暗的地牢,夹杂着陈旧的血腥味,南若芙只觉得想要吐出来。
玉瑶紧紧扶着她,生怕有什么闪失。
“参见王妃。”几个戍守的侍卫行礼。
南若芙抬眼看去,只见赤列被五花大绑在刑架上。
皱紧眉头,虚弱地怒斥道:“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远道而来的贵客吗?”
几人面面相觑,他伤了王妃,还下毒,怎么还不能处置他了?
“快给赤列王子松绑!”
南若芙一声令下,几人慢慢吞吞地去打开镣铐。
玉瑶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没有了镣铐束缚的赤列,一下子瘫倒在地。
“你们都下去吧。”南若芙冷声吩咐道。
眼下地牢只剩玉瑶一人陪在她身边,足够了,她相信,赤列不会杀她。
“若芙。”赤列轻轻唤了一声。
南若芙垂眸看去。
仅仅一个晚宴,尊贵的赤列王子,衣衫破烂地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什么贵气可言。
南若芙看了看玉瑶,思索再三,还是摆了摆手,让玉瑶在外候着。
“赤列,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重生之说吗?”
闻言,赤列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南若芙坚毅的眼神。
“上一世,我如愿嫁给沈煜白,逼迫爹爹助他登上太子之位,最后的结局是我南家满门惨死,半年的时间,我受尽凌辱。”
“这也就是为何,你再次见到我,我已经嫁给摄政王。”
赤列不信这重生之说。
“我知你断然不会相信这三言两语,你尽管当它是我的一个梦境好了。”
南若芙喃喃说道。
这些他们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可你知道,与沈煜白勾结的是谁吗?”
赤列茫然地摇了摇头。
“是你父汗。”
南若芙低声说道,包含了无数的痛楚。
“沈煜白勾结你父汗,只要他能顺利登上帝位,便割让一部分领地给吐蕃。而你父汗想要的,不止这些,待我南家满门无人,当朝摄政王自尽殉情,欺压武将,朝中再无可用之人后,”
南若芙闭上眼睛,脸上满是掩不住的痛苦。
“你父汗带领大军破京,生灵涂炭。”
“父汗不会这样做的。”
赤列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不论你信与不信,这都是曾经真实发生的。”
重来一世,当然不能再发生。
南若芙也知道,他们是父子,自然不会听她三言两语就能生出嫌隙。
但赤列犹豫不决的眼神,南若芙知道,已经成功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赤列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嫁给摄政王,是因为他的权势吗?”
南若芙真是无语了,都是听了些什么啊。
“不是,王爷爱我至深,这辈子,我绝不会辜负他。”
门外偷听的男子,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若芙。”赤列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
南若芙抢在他前面说话:“赤列,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苦楚,真的,太痛了。”
说着,南若芙胸腔涌动,吐出一口黑血。
“若芙!”赤列不顾身上的疼痛,上前扶住他。
门外的沈宴再也站不住了,慌忙地便要进去。
玉瑶眼疾手快拦住,小声道:“王爷莫急,这是王妃的计谋。”
沈宴皱起了眉头,玉瑶规劝道:“王爷且先再等等,王妃交代了,一会儿就出来。”
沈宴没有说话,只是更上前一步。
地牢内。
南若芙扶着墙强撑着站起来,力竭,又瘫坐在地上。
喃喃道:“看来无论哪一世,都难逃命运。”
一行清泪滑落。
赤列看着心疼不已,胸口好似有一团棉花堵住,叫他难以呼吸。
“若芙,只要你跟我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半晌没有回话,南若芙紧闭着双眼,身子也因为疼痛颤栗不止。
门外,沈宴紧紧攥着手心,鲜血顺着手指流出,也丝毫感觉不到。
“若芙?若芙。”赤列没有等到回应,摇晃怀中的人。
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只有紧皱的眉头,提醒着此刻南若芙的痛苦。
赤列取下头上的圆环,用力掰开,里面的一个小圆管展现在眼前。
摇晃两下,滑落出两颗药丸。
捏住南若芙的脸颊,张开樱唇,喂了下去。
“若芙,醒醒。”
见她依旧没有醒来,赤列这才慌了神。
按理说服下解药,应该是即刻便会好。
“咳咳。”两声,南若芙猛然睁开双眼起身。
死死地盯着赤列。
“多谢。”
随即便起身,与他拉开些距离。
赤列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若芙,你?”
南若芙轻笑一声,随即便转换为一本正经:“赤列,我说的所有的话,都是认真的。若是你还在意我们之前的友谊,便不要让这些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