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黑水，就是异人的起源？”
周浊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却是另一种盘算。
既然他能对黑水展开研究，总局自然也能，梅卓和王思如拿到的成果，总局应该早就拿到了。
那为什么，总局还特意让他去调查异人的起源？
又或者，总局所谓的“起源”，并不单单是想知道，异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发生变异，获得异能的，而是有着更深的追溯目标。
就听梅卓说道：“这种可能性极大，但目前我和王老只能利用黑水给小白鼠赋予异能，却无法让同样的结果出现在人类身上，我想，如果想用黑水将正常人类转化成异人，可能需要某种非常特殊的条件。”
周浊抬头看她：“仪式？需要某种特定的仪式，才能将普通人转化成异人。”
梅卓点头：“王老的想法和你一样，他说，既然在十分古老的年代，异人就已经出现了，当时并没有特别发达的科技，古人说不定是通过某种特殊的仪式，激发出了黑水的潜能，从而将普通人转化成异人的。
他还有一层推断，就是如今这个仪式依然没有停止，用来举行仪式的古阵，也一直存在于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境之中，它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直发挥着作用，所以这世上才会出现一代又一代的异人。”
周浊不由有些惊喜，心说不愧是老王，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看样子，总局让他调查异人的起源，其真正目标，就是找到用来举行仪式的古阵。
梅卓的话还没有说完：“另外，黑水和你最新带来的那些溶液一样，也有让死物复生的能力。它们都无法直接复活某个已经死亡的个体，但却可以让死物身上的组织重新焕发活力，而且还能将原本属于两个不同物种的组织，融合在一起。”
周浊先是点头，转而又问梅卓：“我带回来的棺材，你们也研究过吗？”
相当于他第一次遭遇黑水，那些黑水就储存在其中一口红木棺材里，他在想，那些棺材，会不会就是用来举行仪式的法器？
梅卓说：“研究过，但没有太多成果，目前也只是知道，用来制作棺材的木料，似乎也在成长过程中发生了变异，上面的很多纤维里，都能提取出完整二氧化硅，可以理解为，有一部分木头，因为某种原因，被转化成了天然的玻璃纤维。”
“玻璃？之前在囚牛村的时候，我见到的那些容器，也都是用玻璃打造的。你说，黑水，会不会是某种硅基生物身体里的血液，所以只有含硅的物质，才能用来储存它们。”
“之前我曾试着用多种材质制成的容器来存放黑水，但确实只有硅质容器才能让它们安静下来。不过你的想法还是有点超出我的常识了。”
周浊其实并没有把所有想法说出来。
他在想，也许，这个世界的地心，就是一个沉睡的硅基生命，而黑水，就是世界之血。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想法着实有些骇人，所以才没有全盘说出来。
就在这时，铁匠铺的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把周浊和梅卓都吓了一跳。
无他，对方开门的力气着实太大，门板直接脱离金属轴，像片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呼哧”一声飞出去半米多，“铿！”的一声插进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不用想也知道，从外面推门的人肯定是央金卓嘎。
央金卓噶，也就是先前那具复活的女尸，名字是梅卓给起的，卓是梅卓的母亲名字里带的一个字，她取这个名字，是为了方便给女尸上户口，这样大家就可以谎称，金嘎是她的妹妹，正巧两人长得又十分相似，这么一来也不容易引人怀疑。
之所以央金卓噶的简名是金嘎而不是央卓，是因为村子里已经有两个人叫什么什么浊（卓）了，再多一个，大家会觉得别扭。
金嘎站在门口，呆呆地看了一眼梅卓，又呆呆地看了一眼周浊，最后呆呆地说：“周浊，吃饭！”
看来是饿了。
她经常饿，而且一顿饭能吃很多，自从周浊收留了她，王子帅的工作量就得到了大幅提升。
周浊叹口气：“旁边的屋子里有压缩饼干。话说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轻点开门，我这儿的门都换了三十六个。”
看着满墙都是被门板扎出来的裂口，周浊不由阵阵头大。
金嘎得知有吃的，就一点都不想搭理周浊了，蹦蹦跳跳地去了隔壁的屋子。
梅卓目送金嘎离开，忍不住笑了：“每次看到金嘎，我都会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小的时候。”
周浊则是一脸无奈：“算了吧，你小时候肯定没有她的破坏力。”
梅卓笑着问：“那你小时候呢，听你哥说，你小时候也可皮，不是把家里的沙发烧个窟窿，就是把家里的盘子给打了。”
周浊翻了翻白眼，没回应。
前段时间周清跑到省城来看过他，他带着村子里的亲密同事们一起回去和大周吃了顿饭，这些事情，估计都是他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大周偷偷告诉梅卓的。
皮？别闹了，他的宿主小时候可能确实皮，可他本人就不一样了，老爸过世得早，老妈又跟着别人跑了，每天吃都吃不饱，哪有力气调皮。
这边金嘎刚走没多久，白怜花又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先看了一眼插在墙上的门板，也是叹了口气，之后才对周浊说：“老刘发来了消息，让咱们尽快回趟分局，说是总局派了心理测评师过来，要给局里的人做一场心理测评。”
梅卓顿时狐疑起来：“以往的心理测评，不都在每年初夏嘛，可这才刚开春没多久啊。”
白怜花说：“除了每年初夏的例行测评，如果分局里即将出现大型的人事调动，也会有额外的测评，而且这种测评，通常会出现在分局人员外调的时候。”
周浊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谁要调走？”
现在的北海分局，可以说是铁板一块，领导有底线，群众们也很团结，现在既然要调走一个人，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新人进来，至于这个新人值不值得信任，会不会突然叛变，成为外面的内鬼，可就不好说了。
白怜花摇摇头：“不知道，但肯定是中层以上的人，估计不是安红，就是韩昌明。”
安红这个人，周浊接触的不多，只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复杂，但很得刘参信任，至于韩昌明，周浊是真的不希望他被调走，主要是这人工作能力太好了，不管什么事，都能做得滴水不漏，是个专业擦屁股能手。
可不管怎么说，这一趟肯定是要去的。
周浊于是从工作台上拿起一包新做的法器，扔给白怜花：“你和阿尔娜带着新装备上路，我和梅卓随后就到。”
他担心，这次总局派来的测评师，不一定是刘参的上线大佬那边的人，为防出现意外，还是小心为妙。
接下来，他要和梅卓对一对口风，免得将黑水的研究成果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