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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影和夜辰身处的意识空间中,二人之间的漩涡正在疯狂地旋转、拉扯,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

夜辰的身影在这强大的力量下愈发虚幻,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而夜影的身形则愈发凝实,散发出一股强大而压迫的气息。

然而,面对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夜影却没有丝毫动作。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夜辰,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仇恨与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起来。”

夜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夜辰托起,让他站立起来。

夜辰有些不解地看着夜影,眼中满是疑惑与迷茫:“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吗?你不是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吗?”

夜影神色平静,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不需要。”

听到夜影的回答,夜辰的神色更加颓唐,他茫然地说道:“是啊,你不需要,你的意志是如此坚定,而我呢,呵呵。我从意识到的那一刻起就在逃避,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事到临头了还想着逃避,我真的不如你啊!夜影。

我很伤心,我好难过,我现在只想回到当初的时光,我只想做一个在爸妈照顾下长大的孩子,可如今我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了啊!”

夜影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当一个聆听者。

“我承认了夜影,我根本没有像你一般强大的内心,我懦弱,我不敢面对现实的一切,我怕辜负他们的期望......”夜辰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被沉重的枷锁压得喘不过气来。

“说完了吗。”

夜影等夜辰宣泄完后,与之对视,随后伸出手指,缓缓地指着自己,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愤怒?癫狂?仇恨?戾气?悲伤?绝望?”夜辰不确定般地说道。

夜影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是不完整。”

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着夜辰说话,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感慨:“我其实很羡慕你,夜辰。”

“我吗?”

夜辰并不相信。

“夜辰,你知道吗,虽然你的一切负面情感都会被我吸收,但是你是真的能够感受到,感受过的,而我呢?”

夜影指着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双蕴含了一切负面情绪,但却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眼睛,空洞而又冰冷:“我始终被这些所包围,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开心是什么,幸福是什么,所以我很羡慕你,真的。因为你是个真实的人。而我....”

夜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地指着自己的心脏,那是一颗由仇恨为基底所形成的混乱之心,散发着诡异而压抑的气息。

夜辰透过夜影的身体,看到了那颗混乱的心脏,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夜影看似强大的外表下,竟隐藏着这样一颗破碎而不完整的心。

夜影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自艾自馁,按照我对外面的认知,你现在所取得的成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很稳健很不错了。你认识了那么多互相在意的人,你有了理想,有了伙伴,你真的愿意将一切让给我吗?”

夜影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夜辰的内心深处。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与朋友相处的美好时光,那些为了理想而努力奋斗的日子。

扪心自问,他真的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一切。

夜影笑了笑,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如果连这都放弃了,他也不介意真的吞掉夜辰。

你可以萎靡不振,但绝不能真的放弃自己。

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不如给老子趁早滚蛋。

夜影静静地回顾了夜辰这几个月以来的经历,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仿佛就在昨日。

“这半年多以来,我一直都在见证着你的成长,你能不顾生命去救人,我做不到;你能交到那些真心相待的朋友,我做不到;你有这崇高奋斗的理想,我没有。”夜影的声音低沉,脸上露出了那熟悉的癫狂神采,“我擅长杀人,我喜欢杀戮!我享受生命凋谢那一瞬间的美丽,我注定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而你,不一样。”

夜辰看着对面标志性猩红眼眸的夜影,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他从未想过,夜影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让他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夜影张了张嘴,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徒留一声轻笑。

他心想,越说越是留恋啊。

二人之间的漩涡开始剧烈旋转,夜影的身躯凝实到了极致,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切突然停止,仿佛时间都被定格。

夜影占据身体出现在了外界,他的手中还拎着的赵辰被他随意地丢开。

他缓缓张开双臂,仰起头,目光透过层层阻挠,直直地看向那片蔚蓝如宝石般的天空。

深呼吸。

那一刻,他像是在拥抱着整个世界,又像是在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这种感觉真好啊!可惜,并不属于我....”

夜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落寞与无奈,最后,他最后看了眼天元小区的方向。

那里有一个老人。

远在天元小区的林婉此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翻书的动作,静静地躺在躺椅上,身形微微晃动。

她的手指弯曲向下,轻轻敲击在虚空中,那动作,好似在回忆着什么,又好似在伤感着什么。

意识空间内。

原本停止的漩涡开始缓缓消散,那股在二人之间拉扯的力量也渐渐消失。

只不过,连带着的是夜影原本凝实到了极致的身形开始逐渐消散,如同风中的烟雾,一点点地飘散。

那股意识开始缓缓流入夜辰的身体之中。

“夜影,你!....”

夜辰震惊地看着夜影,他完全不明白夜影为什么选择放弃。

唾手可得的自由说放就放。

夜影背着夜辰的身影突然间开始颤抖晃动,随后,他突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释然的笑,笑声很大很畅快。

夜辰从未从夜影身上听到过这种充满喜悦与解脱的笑声。

当夜影选择放弃融入夜辰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

那是一种温暖而美好的感觉,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洒在他那冰冷而破碎的心上。

“原来这就叫幸福的感觉啊,哈哈哈!!!”

夜影大笑着,笑声在意识空间中回荡,久久不散。

他回忆着记忆中的画面,一步步远去,那画面中,有老太婆温暖的笑容,有自己不满的抗议。

他用手背擦拭着双眼,他的心中充满了畅快与满足,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幸福,原来就是这样啊。

背着夜辰离开的夜影身形即将彻底消散,他缓缓扬起手,摆了摆,声音中带着一丝眷恋与嘱托:“帮我照顾好那个老太婆,年纪大了就不要动不动生气,对身体不好。”

在最后,他眼中是解脱也有遗憾,低声喃喃:

“只可惜最后没能再见您一面啊。";

“婆...婆...”

这一声呼唤,既是告别,也是最后的嘱托。

夜影的身形彻底消散,化作无数的光点,消失在了这片意识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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