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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3章 套话

夜幕降临,城内陷入一片寂静。

“陛下……您找我?”

挂着檀珠的男人恭敬地站在屋内,向林厌微微颔首。

林厌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声音很轻但又很笃定。

“你是傅聿洲派来的。”

那男人心中一紧,但是面上平静。

“陛下说笑了。”

林厌声音里带着从容的笑意:“你连傅聿洲是谁都不问一句?”

男人丝毫不慌乱,他淡定道:“傅聿洲乃前朝太子,这并没有什么可问的。”

林厌抬头看了他一眼。

“傅聿洲死了,你不知道吗?”

男人面上这才显出几分慌乱。

“这……这我确实不知……”

林厌笑意更甚了:“十年前他就死在了宫变之夜,这是天下人都知的消息。”

那男人咽了咽口水,神情也变得有些僵硬,他解释道:“那时我云游闲野,确实未得到消息。”

林厌似乎笑了一身:“知道前朝太子,却不疑惑为何不是前朝太子继承皇位……闲野云游,却在我广泛招贤纳士之时自报来路……”

随后,林厌锋利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你自己不觉得这些话太矛盾了吗……”

那男人还想在说些什么:“我……”

林厌轻飘飘地打断他。

他又斟了一杯水,慢慢说道:“孙尚书今日乔装打扮进入城中,城中之人几乎不知他的身份……可偏偏怎么那么巧,一入城,这巫术便落在了孙尚书身上?”

林厌把斟好的一杯茶推往男人的方向。

随后目光便不轻不重地注视着男人的眼睛。

“你说怎么那么奇怪呢?”

男人咽了咽口水。

双方似乎僵持了几秒。

忽然间,林厌笑出声来。

“别紧张嘛……我也没说是你不是,来……”

林厌轻轻地招了招手。

“我们坐下喝杯茶。”

男人此时已经有些乱了阵脚,更不清楚林厌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他迷迷糊糊地来到林厌跟前坐下,又看见两根漂亮的手指扶住玉杯把一杯斟好的茶推到他跟前。

他抬头看见林厌脸上带着笑,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忽然间觉得这皇帝看似温柔其实也颇具城府。

林厌的眼睛始终都很平静。

随后,他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我今天去城里,听到小朋友说了一句话……”

男人的思路开始不知不觉地被林厌牵着走,他顺着他的话问道:“您听到了什么?”

林厌细长的手指轻轻碾了碾润白的杯身,眼睛里透出一种笑意。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用之所趋异也。”

“这江山是我爱人留下来的,这黎民百姓也是我一直牵挂的……献祭而已,我林厌倒是从来不怕这个。”

男人疑惑地看向林厌。

只见林厌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只是你和你家主子费尽心机,用十年时间来布了一个局,总不能单单是为了要我的命吧……”

男人声音冷硬,他避开林厌的眼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献祭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用和不用全在于您,您又何苦非要将我与什么乱臣贼子联系在一起。”

林厌闻言,轻轻的勾了勾唇。

“傅聿洲很聪明,他派你来提出献祭的法子,就是断定我一定会实行。”

林厌瞧见眼前男子的眉眼微微动了动,于是便继续说道:“想必你家主子也是这么告诉你的。”

男人被戳中心思,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林厌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茶。

他看向男人:“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就是临死前想知道个真相而已……”

“而且……”

林厌顿了顿。

“我问过了其他人,他们都说……献祭之人有机会叩问天道……你说,这偷天换地大法若是有你的一份力,你能不能逃得过这善恶轮回的公理。”

男人的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林厌继续说道:“你是修此道之人,比我更懂得其中的道理。”

“我去献祭本就是定局,今日这屋内只有你我二人,你说我几句其中的道理,怎么算不上弥补罪恶的的一部分?”

话说至此,男人的神色已经有些动摇。

随后,他看向林厌的眼睛。

“我说……”

……

半个时辰后,男人从书房里出去。

一个女子缓缓从后面走出来。

林厌看向她,声音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我猜的没错……”

道长看向那男人离开的方向,声音有些沉重:“他们想逼您献祭增强国运,然后再让江山易主,坐收渔翁之利。”

林厌浅色的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淡然平静。

“道长,我问您一件事。”

“这献祭成功,能有几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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