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座位隔得不远,钟点回来后就发现骆无津霸占自己的位置痴痴地看着谢知盐。
谢知盐看他一眼,他眼神魅成那样,谢知盐始终无动于衷。
纣王为什么那么爱妲己。
妲己长这副样子,一个举动一个眼神杀光全场。
可谢知盐是个不解风情的。
钟点屈于淫威,只有上课的间隙才能回到自己位置,其他时间都挨着陈时青坐了。
午休的时间,骆无津就喜欢拉着她不写作业的手睡,只要是盯着她什么都不做,他都能痴痴睡去。
收个作业也是,变本加厉浑身散发着恋爱信号。
想要拉住她,变成沉迷美色的昏君。
“自己好好睡觉。”谢知盐趴在桌子上,悄悄地压低声音。
“不要。”骆无津毫不犹豫拒绝,讨好的拉着她手,“我明天就见不到你了。”
“……”谢知盐抬手摸了摸他已经长长的发尾,蓝色短毛已经淡了许多,正在延续黑丝,“你乖好不好。”
“又是让我乖,这一周第二百一十二遍了。”骆无津扣着她的手,但也不影响他扳两只手,“你可怜可怜我吧。”
声音乞怜,委屈得想哭的调调,谢知盐拿他没有办法。
他一做点自己受伤难过的表情,谢知盐就推翻自己所有的想法。
“我果然生厌,姐姐这么讨厌我,我应该的,姐姐那么认真努力我只会拖后腿。”
“姐姐还会要我吗?”
“还是不要了吧,毕竟没了姐姐我会痛苦的s掉。”
越说越离谱,少年眼鼻红起来。
“这样我就不会想姐姐想得要疯掉了。”
“s了才好,姐姐省心。”
谢知盐黑着脸,“你想要怎样。”
少年喜笑颜开,变脸如快。
谢知盐扭头目光看向别处。
“你今天有没有喜欢我呀。”
谢知盐故意气人,没有一点哄意思,“没有。”
谁知半天都没有听见他声音了。
谢知盐抬起头,发现骆无津正瞪大眼睛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失望。
“你……你怎么了?”谢知盐有些惊讶地问。
骆无津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眼里扑朔出很多细碎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如同少年的心被浓浆戳破了洞。
“怎么哭了。”第一次见他哭,谢知盐心想自己这次玩大发了。
他呜咽着哭泣,不想让自己太狼狈,“你不喜欢我。”
适得其反,他更加控制不住。
“你喜欢我好不好。”
“好好好,喜欢你。”谢知盐哄着人,凑近距离。
蒲公英的种子终于找到安家之地,落叶掉进土壤里重新被分解,摊开的书本合上放回原处。
甜香的滋味从骆无津的唇角腻散开。
此刻的他,发着脾气,“我还要。”
“没有。”她干脆地拒绝,又往他掌心塞了一颗草莓糖。
“哦。”骆无津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去,我送你。”
“不需要,马上测试考了你还不着急。”
“我肯定能过。”骆无津笑得红齿明媚,祸人的坏水,“我亲爱的女朋友,需不需要我帮你补化学。”
骆无津的化学成绩很不错,这次考了九十几分。
班上的化学老师老花眼镜都掉下来再戴上,反复确认是不是本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骆无津,以你的成绩可以考上普高的。”谢知盐从陈时青那里听来,骆无津并不是彻头彻尾的不学无术。
少年的目光纯粹热烈,话是对着她说的。“我喜欢这里,所以我以它为目标。”
学校每年新生只收多少,而今年破例,骆无津是多收的一名学生。
“谢知盐,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你。”
“如果你走太远,我就跑过来找你,好不好。”
鬼使神差下,谢知盐答应了。
她知道他很高兴,他的表情总是那么鲜活,在此之前她的表情是搞怪和幼稚的伪装,脱下来还是那副可爱模样。
但还有更为特殊的地方。
她说不上来。
谢知盐眼神躲避,说话渐渐没底气了,“别老是等别人,隔夜的不好吃。”
“怎么会,蛋炒饭很好吃。”骆无津笑起来,好像真的在认真品尝美味,泪中带笑的表情戳中笑点,“尤其是隔夜的。”
谢知盐估摸时间,呆毛小狗软乎乎的,她手痒一直摸着脑袋不放,“我回来可能直接参加学测考。”
“哦,我会听话的。”
第二天,谢知盐都没有给骆无津见面机会,出发时间谎报把他闷在鼓里,坐上车就扬长而去。
骆无津一肚子窝火,无处发泄。
李莞路过,打了声招呼,“骆无津,聊聊。”
骆无津在座位半天没有反应,李莞身形僵住了又再次敲起桌面,话也重复一次。
终于,沉浸写作业打发时间的骆无津正眼看他,冷漠地说:“我跟你不熟。”
“急事。”
骆无津懂了他的隐晦,手指了指天花板,“上去说。”
两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一白一黑的羽绒服一同走路特别惹人眼。
他们的长相是反极差,一个清秀儒雅,另一个霸道桀骜。
黑色羽绒服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一步一遥漫不经心。
白色的男生更加拘谨些,表情毫无生机,活脱脱像被压榨整治的可怜虫。
两个人站在天台吹大风,突袭过来的时候骆无津都没有挨住,骂了句脏话。
最后进来的李莞把门关好后,又喊了声名字。
“你救救凌泠,我求求你了。”
他玩味的勾了勾笑,荡漾着痞气,挺直的背脊此刻颤动弯了腰杆。
“哦?”
仅仅发出一个单音,李莞听出他的轻蔑。
“她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她混成什么样跟你我有什么关系。”
李莞固执己见,重复的话只有这句,“你怎么不算一个罪人,你毁了她。”
“你现在觉得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因为你喜欢她。”骆无津的目光冷冽如寒冰,无情道:“她是活该,我知道她的近况,混着不入流的社会圈,抽烟喝酒赌钱。”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堕落。”李莞愤怒的走过去抓住骆无津的衣领。
“我是大英雄,所有人我都救得过来?因为她的妒忌,多少人替她擦屁股。”在某人眼里骆无津微笑的模样刺眼极了,可他偏偏笑得更欢了,“李莞,你病得不轻。”
扯开八爪鱼的手,骆无津理了理自己的衣口。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好不好笑?骆无津。”
“你私底下什么德行,你猜猜她会不会远离你这个疯子。”
骆无津觉得这个人不知死活,言语刺激他,还打不过他。
捏死一只蚂蚁很简单。
李莞吃痛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
“她喜欢什么模样,我就装什么模样。”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另一面。”他最阴暗面。
李莞猜中意思,狂笑:“你怕她怕你。”
一股劲力,李莞下意识反应就是挣扎摆脱束缚,他的呼吸紧促,脸色红白撑起血筋。
“怎、么、我、说、不、得。”
所有病态疯狂的举动,李莞全收入眼底。
哪个正常男生会拿着女生的皮筋如上瘾的人疯狂嗅。
人家吃过用过的东西洗好了好好珍藏起来。
一张废纸也要用胶水包好。
二十四小时黏人,趁人睡着之际偷亲无数次。
在学校里偷看女生做什么要干什么。
比做一道数学题还细致。
李莞威胁,“不想我告诉她,你救凌泠。”
“我知道那家酒吧是你名下的。”
他仰望着天空,感受窒息临近尽头的痛苦,恶魔松开了手。
他猛烈地咳嗽,每分每秒珍惜喘息,少年背对着他。
他冷静如深海静泊之船,波澜不惊,心如止水。
每一言一行皆透露出内心的从容与坚定,仿佛刚才的情绪毫无存在。
“李莞,这是最后一次。”
李莞笑了,像只流浪许久的小狗得到了甜头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他吹很久的大风,把脑袋里所有糟糕东西丢空,掏出手机给人发出消息。
谢知盐刚好到安排的房间里,和她同住的是高二学理科的学姐。
如果换做乌若灵,她就不自在了。
洗漱好就看见骆无津发过来的消息。
骆无津:你是不是忘记什么。
谢知盐:欠你一个解释,你太招摇了。
骆无津:我不丑,不丢人。
发来一个小狗哭唧唧的表情。
骆无津:好好休息。
“在和男朋友发消息吗?”学姐剪了利落的短发,因为很酷,长相更加雌雄莫辨,好奇问她,“你男朋友真的是骆无津啊。”
谢知盐放下手机,点了点头。
“在学校碰见过一次,确实帅,有本钱。”
“他名声挺差的,也不怕被他拉下水。”
“他人不坏。”听到对方的话,她嘴角的笑意浅了一点,他就是有点幼稚。
“我不是说他不好。”学姐认真的解释,生怕被误会,“他是太不注重自己的名声,不在乎在别人眼里的形象。”
“我是我们学校学生会纪律部的,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校门口,他迟到了被我拘下。”
“我问他是高几几班的,他说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要找一个叫陈时青的人。”
“我说我不认识。”
“他说了你的名字,我一下子就知道了。”
“我觉得他态度不太好,但是提到你名字的时候眼神还挺温柔,我一度以为是你在校外认识的地痞流氓故意进来堵你的。”
“不过我又仔细一想,好像见过哪个地痞流氓帅成他那副模样,他气质很好,若是混入其中,也是藏匿暗处的浮珠。”
“学妹,我再跟你讲个笑话吧。”
谢知盐想听后续,“好啊。”
“我说帅哥能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加你一个微信。”
“他没有告诉我名字,只是说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我要恪守男德。”
“我当时试探一问,直接诈出来了,他的表情开始真的很凶。”
“不过嘛……他的表情迎来了大反转,我告诉他,你穿搭很好看,我只是想要链接。”
“他说太贵了,我送你一套。”
谢知盐忽然笑出声,这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情,“所以,最后加上联系方式没有。”
学姐摇头,说:“没有,他找个朋友,直接给我送到教室了。”
“他找来的朋友现在也是我男朋友,我一见钟情上的。”
谢知盐很好奇,“谁追的谁。”
“我啊,死缠烂打追上的男生,那个男生叫余川希。”
谢知盐震惊了,那个男生是她几个月前不知名校友开的八卦台里投选帅哥。
她当时投票的温柔学长。
而那个学长居然是骆无津朋友,他们两个认识。
“那他很帅啊。”
“他表面跟温柔挂钩,其实控制欲很强,平时能言善道,我这里嘴笨,又不愿意离开我。”
“即使这样你也喜欢他吗?”
“当然,我更喜欢他了。”
学姐又突然说了一句话,很是没头没脑。
“骆无津是个很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