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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离凛 >   路途上的风景

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当你以为你不知道就跟你没关系的时候。其实它已经在深深地作用在你身上了,你只是毫无察觉罢了。就像蝴蝶效应一样,你看到的是一只飞舞的蝴蝶。而在其他的地方,它可能已经塑造了一场灾难。

离凛站在一旁看着已经香汗淋漓的青鸾皱起了眉头,一个小女孩,从小到大没有受过系统的武装训练。学习的内容还都是如何取悦男人的,这些跟格斗技巧和野外求生没关系的东西,想要提升她的实战生存能力可太难了。

离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的上台询问奴隶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青鸾之后心中会为之一松。他貌似想要去抓住什么,那个东西真的存在么?

青鸾已经累的不成样子了,浑身的肌肉都在抗拒这种强度的训练。一声惊呼,她跌倒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向离凛。她见离凛并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只能颤巍巍的站起来继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纯纯浪费时间。但是离凛又不想通过外力的方式来改造青鸾,让她成为半人半机械的东西,或者是成为半人半妖的东西。那样的话,跟他自己的价值观相悖。

青鸾已经十四岁了,已经过了自然觉醒的年龄,不然也不会被拿出来献祭。离凛知道让普通人觉醒的方法就那两个,可是雪水,肉丝那些东西早已遗失。要唤出奇运之书帮她强行觉醒也好,可惜奇运之书在符号事件后陷入了沉寂,不管他尝试什么方法奇运之书都不理他。

既然如此,那就看她的运气了。

在格蕾琴的陪同下,离凛基本已经把小石坞堡的方方面面了解了个大概。像他这样既没有家族势力,又不做生意还有实力的个体,有另外一渠道获得收入,成为“赏金猎人”。小石坞堡拥有完善的悬赏体系,来来往往的人们可以把自己的需求挂在上面。等待他人领取,完成任务,缴付赏金。

悬赏类型分别为“天”,“地”,“人”。这些任务中又细分出低,中,高三个级别,总共九级。

离凛在任务大厅牌匾上看到的,包含面很广,从上到下排的满满的。任务后面显示的标签也很丰富,有的显示已接取,有的显示正在进行中,还有的任务是进行一半转让的。

任务等级低一点的比如说帮人运输货物当个保镖什么的,毕竟是人类活动范围的安全区,人们防备的对象主要是变异生物。高一些例如通缉逃犯什么的,有普通人,也有灵卒,他们的个人信息会在接受任务之后获得。。

不过在小石坞堡,大多数“赏金猎人”会领取“地中”以下的任务,这些任务的风险程度不高,收益还可以,适合普通人或者是武装团体。“地上”以上的任务发布者少,领取的人也少。因为那些高级任务都跟苍鹰山脉有关,对标的危险程度更高,拥有灵卒实力的人或团体才会领取。

不过离凛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小石坞堡的战力天花板就是灵卒。坞堡能在这里发展的好好的,就说明苍鹰山脉里面的生物顶了天了也就灵卒水平,这对他完全没有威胁。

青鸾跟在离凛后面,她只去过贸易市场,这种悬赏类型的交易大厅让她大开眼界。

例如:限时任务,截止时间在三天后,寻找到鳞芙花叶的种子,报酬三百灵币。不限时任务,捕获臭臭猪的幼崽,一只一千灵币。当然还有跟她相关的任务,捕获青川奴隶,根据货物成色估价的任务。

看到这,她不禁眼色暗淡。

“走吧,咱们去苍鹰山脉里面转转。”

青鸾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个普通人,进入苍鹰山脉基本属于找死。她知道离凛很厉害,至少是灵卒级别的,灵卒级别的任务就那几个,不知道他看上了哪一个。

官方划定苍鹰山脉的边界都是有巡视员的,这些巡视员虽然都是普通人出身,但是他们全副武装,随时可以呼叫支援,遇到变异生物可以选择抵抗,抵抗不了直接撤退也没有惩罚。

他们的任务一方面是监视边界地区变异生物的动向,另一方面是给贸易团队护航。如果贸易团体没有得到官方许可,擅自进入苍鹰山脉内部或是偏离商道,出了事情官方是不管的。

青鸾清楚的记得,运输他们的贸易船队在经过一段水域的遭遇。密密麻麻的水生变异生物包围了船只,战斗非常激烈,不停轰鸣的火炮停下之后,水面上飘起了一层水生生物的遗体。

她隔着透气孔,看着飘在水面上的变异生物。它们体型巨大,最小的都在四米左右,深绿色的橄榄型躯体,首尾各有一根尖刺,看不到它们的眼睛和嘴巴。前面的尖刺可以打出水枪,水枪可以轻易洞穿守卫的躯体。后面的尖刺可以伸出来一个触手,卷着甲板上的守卫掉入水中。只要守卫掉入水中,基本就宣告了死亡。

围攻他们的生物并不厉害,战斗结束后,整个船队也只损失了两艘船。如果运气不好,碰到高级的变异生物,再没有灵卒坐镇,他们整个船队都有覆灭的危险。再说回来,要不是她们是价值较高的货物,船上配备的火力足够,她可能已经葬身鱼腹了。而这还仅仅是苍鹰山脉的外围空间,要是进到苍鹰山脉内部,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东西。

“离凛先生,如果您去苍鹰山脉,是否需要……”格蕾琴适时的问道。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离凛是很随和的人。当然,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她也知道现在她所拥有的地位,都是离凛带来的。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离凛离开。

“格蕾琴女士,给我拿一份地图吧。其他就不用了,我们出去这段时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防护装备什么的就不需要了,如果只是让青鸾熟悉装备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去苍鹰山脉,给她找个教会学校扔进去就行了。离凛需要的是,青鸾一次一次在死亡的边缘游走。只有在求生本能的刺激下,她才有可能创造奇迹。这个事情离凛也考虑很多天了,他想给青鸾自由的能力,可是现在却又给她套上了枷锁。

离凛拿到地图,这还是他第一次全景式的了解小石坞堡以及它周边的地貌分布。

从地图上看,苍鹰山脉官方划定边界和小石坞堡距离大概二十公里左右,离凛猜测应该是按照火炮的有效射程来划的。两者隔的这段区域内,以约莫三公里为界,均匀分布着大大小小接近三十个观测点。小的观测点之间只有一般的道路相连,大的观测点连接的贸易用的商道,其他地方基本都是自然环境的状况,根本没有路也没有标。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不走商道,基本上是不可能运输货物的。

苍鹰山脉的形状像一个毛毛虫,贯穿南北,长度接近九十公里,高度在五千米左右。它的支脉很多但是并不长,这就让它很自然的成为了众多坞堡的聚集地,小石坞堡就在它的边边上。通商道路并不算遥远,地势平坦还有纵横的水道。高耸的山脊常年覆盖着皑皑白雪,这就提供了丰沛的水源。因为它高,所以生物种类也很多,商品的种类自然也就很多,说它是一个天然宝库也不为过。

至于别的地方有什么?这张地图上只显示了一部分。上面最大的城市是名叫“德墨忒尔”的现代都市,辐射着周围数百个下级都市。它在距离小石坞堡五百公里之外的地方,这么说来,小石坞堡也算天高皇帝远了。

关于都市等级划分的内容离凛也从格蕾琴那边了解过了,他对不置可否,以后会去那里看看吧。这可能也是现代都市强化权力的一种手段,可知信息之外的东西是不能信息共享的。

出瓮城,过陈州门,踏上护石河,他们来到第一个观测点下。观测点看起来类似于碉堡,三米一层,一共三层,最上面有探照灯,也可以理解为灯塔。小的碉堡就是三层,会安排二十个人。大的碉堡足有五层,会安排四十五个人,他们会定期轮班。

这让离凛想起了在任务大厅看到的一些任务里面“安全警戒员”,应该说的就是这个。他们需要先进行体能测试,合格之后会进行装备训练,之后就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观测点下面的商道上会安排七到八人筛查证件,证件是德墨忒尔发放的。每一份证件上都会盖上印章,这表明是正规闸口的货物。如果出了事情,商家是可以寻求赔偿的。

“这是两块灵币。”离凛摸索了一下,将两块灵币递了出去。如果是个人使用商道的话,每一个路段是需要缴纳保证金的。果不其然,接过灵币的安全警戒员递给了离凛两块石头,上面印着一个“石”字。

“开门!放行!”闸口打开,离凛和青鸾顺次通过。

每一观测点之间都有摆渡车,但是离凛并不想悠哉的过去,而是选择了徒步前进,这也算是对青鸾的训练内容之一吧。其实他也可以更好的去观察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给离凛的真实感正在与日俱增。

像他们这样徒步前进的人很少,大多数都是团队,会有载具或是变异生物什么的,所以一路上他们的回头率很高。不少人都在想这两个赏金猎人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他们要进入的是危险重重的苍鹰山脉,到达之前不应该保存体力么?怎么会选择这个笨方法,而且他们身上并没有装备,就算获得了什么,准备怎么带?临时租赁载具可是很贵的。

离凛和青鸾裹得很严实,如果路过的人看到,绝对会为他们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

“嗨,两位!二位!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咱们可以顺路一起。”

离凛循声看去,对方坐在鸵鸟一样的生物上。这生物体格不小,目测有三米高。两只粗壮的大腿,躯体类似面包,扁平扁平的,正好坐人。面包似的身体连接着粗壮的大腿和两个头,看起来怪怪的。双头鸵鸟一共有五只,一只上面可以坐三个人。有三只上面有人坐,另外两只上面则挂满了箱子。

双头鸵鸟停在离凛二人身旁,从它面包似的身材上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这就是刚才喊话那人。他露出善意的微笑,然后就跳了下来,恭敬的向离凛二人行礼。

“二位尊敬的赏金猎人,你们好!我是炎龙骑士团的团员,我叫‘范迪斯’。我们接取了采集任务,也要前往苍鹰山脉,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们的坐骑太差的话,我们可以一同前往。”范迪斯态度很好,离凛倒没什么,青鸾倒是很诧异。有能力接取跟苍鹰山脉有关任务的赏金猎人,大概率是不差钱的。就像范迪斯,他即便是个普通人,依然可以使用双头鸵鸟这样的坐骑。他们俩这徒步前进的,是很特别的情况,他没道理向他们示好啊。

范迪斯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他远远的看到商道旁边的离凛二人,还嘲笑了他们一会儿。后来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商道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从来没有一个让他们驻足观望的。机械载具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生物载具在路过他俩的时候都会减速,这就不得不让他起疑,毕竟生物的危险感知可比人类强。一个减速不奇怪,全都减速就太奇怪了。

当他们接近离凛二人的时候,范迪斯明显感觉到了双头鸵鸟跑的不是那么平稳了,它的体温也在升高,这明显是惧怕情绪。所以范迪斯就提出了跟离凛二人同行的建议,如果是个隐藏大佬,这种善意地举动也是可以获得好感的。

“青鸾,你怎么想?”离凛看到来来往往的各种新奇事物,觉得徒步过去,确实有些难为她了。他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对待青鸾,这不公平。

“这是恐鸟啊,我听族人说过,一只要两百个灵币呢。如果师父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坐坐试试。”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离凛拒绝青鸾提供的一切服务。同时告诉青鸾,她跟他是平等关系,没有必要叫主人什么的。青鸾起初还不适应,到后来终于被离凛校正了这个平等观念。不过青鸾还是还是觉得身份有别,离凛不仅是她赎身的恩人,也是教她生存手段的师傅,所以最终决定以“师父”相称,这点离凛倒是没有拒绝。

“好。”离凛提着青鸾落在一个恐鸟上面,这个恐鸟立刻抖若糠筛,两个头不停的扎向地面。商道是硬化过的,它的头根本扎不进去,这就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面。恐鸟一直拿头撞击地面,即便是撞出血丝也不停下来。离凛安抚恐鸟,用手贴在它的背上,将灵力缓缓注入它的身体。恐鸟用头点地的行为停下来了,它显得极为亢奋,张开了翅膀,仰着头起舞。要不是它嘴上绑的有东西,它可能会兴奋的叫出来。

等它安静下来,范迪斯攀着扶梯爬了上去。他对离凛的态度更恭敬了,他十分确定,应该是哪个独居大佬带着徒弟出来历练了。不过这个徒弟是青川坞堡的吧,不然声音也不会这么好听。他虽然没有青川奴隶,但是青川女奴的声音还是听过的。不过那又有什么呢?能有这种大佬罩着,随便她横着走!

离凛坐下后默不作声,青鸾倒是很兴奋的东摸摸西看看,毕竟摆脱了奴隶身份,有了更多选择的自由。恐鸟的羽毛非常蓬松,坐在上面非常舒服。这个时候恐鸟的两个脑袋伸了过来,亲昵的蹭青鸾的脸,惹得她咯咯发笑。当然它也想亲近离凛,不过离凛根本不搭理它,这让它有些失望。

“范迪斯先生,这样一只恐鸟得多少灵币呀!”

“青鸾小姐,像我们坐的这一只,它的体格比较大,是专门拉货用的。如果买的话,价格在三百左右。像前面那三只小一点的,价格是三百五。”范迪斯瞥了瞥闭眼休息的离凛,非常客气回答青鸾的问题。

“哦,为什么小的会贵一些呢?”青鸾摸着恐鸟的羽毛道。

“青鸾小姐,小的是专门训练载人用的,所以成本会高一些。”

“是这样啊,这些都是你们的财产么?炎龙骑士团的规模真不小啊。”青鸾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羡慕。

范迪斯听出了青鸾的羡慕,有些尴尬地说道:“青鸾小姐,那倒没有。这些都是我们租的,一只的成本在三块左右。这一趟的运输成本十五块,我们的任务报酬是二十块,这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啊?”如此落差让青鸾叫出声来,连离凛也皱了皱眉头。

看到青鸾的反应后,范迪斯急忙解释道:“青鸾小姐,是这样的。作为我们普通人来说,灵币是没有使用价值的,因为我们无法提取出其中的灵力,我们只能利用它的价值属性和贮藏手段。流通于普通人之间的主要货币是铜币,铜币跟灵币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一千,有的时候也许会更高。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我在饭店消费,八凉八热山珍海味摆满一桌,可能都用不了两百铜币,因为自然资源丰富,根本买不上价格。但是在饭店打一个月工,报酬可能就只有五百铜币。现在我们跑一趟,用时三五天,就可以获得人均一灵币的收入,绝对是个好门路。”范迪斯不禁感慨,不愧是有大佬罩的人,对于金钱的概念,可能就是数字吧。

说这些青鸾也不懂,她继续问道:“那你们的任务内容是什么?”

“青鸾小姐,我们的任务是在苍鹰山脉的边缘区域寻找一种名叫‘蓝甘草’的植物。这种植物旁边很少栖息的有变异生物,所以并不危险。只不过任务采集量比较大,而且它们分布的比较散,所以赏金会高一些。”

“嗯。”听完范迪斯的话,青鸾转向离凛道:“师父 ,咱们去苍鹰山脉干嘛呀?”与范迪斯的对话让青鸾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毕竟她的经历还是太过凶险。

“当然是给你找点变异生物当对手。”离凛没好气道,能去干嘛?还用问?

青鸾和范迪斯的表情石化了。

犹豫了片刻青鸾道:“我们一直训练的院子是师父你的么?”离凛肯定是不缺钱的,在小石坞堡的核心区拥有个人的宅子,没必要通过悬赏获得财富。这一趟来,果然是为了她呀。心慌之余,不免有点感动。

“不知道,应该是吧。”离凛淡淡地回答道。

这话听的范迪斯直抽抽,不愧是大佬,到苍鹰山脉里面给徒弟找变异生物当陪练。像离凛这种级别的人,最低也是个灵卒了吧。灵卒住的院子,一两千平都正常吧。再算上物价,一套房子下来估计要四五千灵币了。天啊!如果他没有奇遇,怕是一辈子都搞不到这么多灵币吧!

青鸾在心里盘算着,三人陷入了沉默。

另外两个恐鸟上的谈话被离凛纳入耳中。

“你们看了么?以后缴税的数额变低了。”

“真的么?你在哪看的?”

“悬赏大厅一处角落摆着的,那个地方就是更换新信息的预备区域。”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么?”

“你知道啊?快说吧,别吊我们胃口了。”

“那行吧,我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可别说出去。”

“好,好,好!你放心,咱们骑士团哪个不是守口如瓶的。”说话之人拍着胸脯保证。

那人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天泽节之后不是有个祭奠么?”

“是呀,年年都有,怎么了?”

“诶,你别打断他,听他说。”

“今年的祭奠上,灸鳞家族联合教会和大散帮的人。三路人马呦,把孢术和姒恩家族的人堵在里面杀完了。那个惨烈劲啊,说是血都从门缝里面流出来了!”

“啊?这么惨么?真的假的,你可别瞎说!”

“怪不得最近眼皮总是在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可别,少了两家,对咱们是好事。降税费就是信号,空出来的地方总要人补上去。咱们的团长不是跟着大散帮混的,以后咱们都有福喽!”

离凛不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小石坞堡的权力更替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是一个号称要提高阶段的城市,区区几天。城市的权力构架就发生了转变,这是德墨忒尔默许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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