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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离凛 >   只在一念之间

当你不去想那些事的时候,你往往脑海中会一直提醒你这个事情。这反应了一个人越不想某件事,越会想某件事的逆反心理机制。光想想也就算了,更有甚者,是那种掉进了一个浅坑,起来拍拍屁股就能过去,却非要拿工具把它翻一遍的心态。

根据资料显示,现世中的人类遭受了重大打击。“战区”的消失,使人类表面上和平契约的纽带断掉。在面对秘境种族打击的时候各自为战,互不相帮。其结果就是人类损失了大量有生力量,幡然醒悟之后联合在一起,才堪堪维持住现在的局面。

这个局面也不过是如阴沟里的老鼠,在秘境种族争霸的边缘地带存活。只有出现灵王境界的人,才能统合现世人类纷乱的局面。不过这些跟离凛都没关系,因为他不感兴趣。

不知道是长久压抑带来的结症,还是对沉寂已久的兴趣重新来了感觉,亦或者莫须有的存在,离凛突然对灵力提起了兴趣。

真正的不再想这些那些事情,而是专注于纯粹的灵力嬗变。也许是灵力失而复得的感觉太鲜活了,现世在离凛眼中不再单纯是物的样子,而是多了许多色彩。有的是一条条直线,细密的穿插在一起。有的是一团团棉花,分散的漂浮在一起。有的是一片片棱镜,不相交的挂在一起。当然,离凛也可以选择无视这些色彩,自由切换视角。

离凛知道的是,现世中他所看到的这些色彩,都是由五种基础属性延伸出来的五种灵力勾画出来的。现世就像一张调色盘,不管你是主动也好,被动也罢,被沾染上染色,才能书画出不一样的色彩。而执笔者,就是那位不可说的存在。

金、木、水、火、土。五行好理解,就是相互制衡,相互生发的关系。

离凛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属性,索性就把自己归到火属性的范围内。毕竟他去过的地方,大多都在火焰中被摧毁殆尽。这就是离凛给自己的归属感,因为人是要有归属感的。

离凛追求过的归属感很多,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同事嘴中的好伙伴,文化构成下的好人和社会关系中符合道德的那一面。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追求的是自己,真实的自己。

之前离凛无法像现在这样感受的这么清晰,这么热切。

离凛内观所呈现出来的,是纯净无瑕的状态。这种状态跟没有灵力傍身的人类一样,但是他一点也不普通。他可以看到灵力流动的样子,可以轻易的击杀灵卫生物。

此刻,离凛已经没有办法骗自己了。种种迹象表明,他所拥有的灵力,不在已知的五种范围之内。而他却可以帮助不同灵力属性的存在,虽然现在只见过水,火和金三类灵力所有者。不过他帮助过的携带混杂灵力属性的生物也不少,苍鹰山脉的附庸就是,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条件。

又或者是他掌握的是比灵力更高一层次的元力?那逻辑上不对,奇运之书说那是灵主才拥有的东西。他接触过灵主,虽然只是一绺分魂,并没有展现出各自的元力特点。在离凛看来,金色闪电这种具有表演和炫耀性质的技能,大可不必作为参考对象。

蝴蝶灵主可以创造一个幻境把他拉进去,显然比另外两个灵主水平高多了。它展现的“黑”和“白”,离凛可以理解,但是完全没有操作能力。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那就是“阴”和“阳”。如果要找一个配偶的话,青鸾就是例子,肯定会出现幺蛾子。那么椿萱呢?奇运之书所说不差,列车上的存在可以被信任,现世的存在又有着什么意义?

既然重新获得了驾驭灵力能力,这个始终贯左右着他,跟随着他的东西,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对待。一切重新开始吧!

这个基地完全属于离凛了,他将所有人都集合起来。给他们一个机会,能走到哪里,就看他们自己了。

“嘶啦……喂,喂……好。现在所有人,到三层集合。重复一遍,现在所有人,到三层集合。”喇叭内传来了久违的声响,印象里好像它就没有被使用过。

“乔姆,你去过三层吗?慢点……慢点。”队伍中一个人问另一个人道。他们原本在休息,地方很逼仄。不过他们感觉还能接受,毕竟他们在更恶劣的环境中也待过。喇叭响起的声音在整个基地内回荡,唤醒了所有人。

“希拉,我们在这里已经三天了,你见有一个守卫主动跟我们搭话的么?”那人抬头回问话的人,看到他还能坚持,就不再说话了。

队伍很长,通道里黝黑的人影在微光下晃动。只有一两个守卫站在队伍旁边,作为标识,引导队伍前进。因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进入三层,也就不知道前进的路。

守卫们也很懵,所有人包括他们,所以外围的岗哨全撤了。这样的基地,非常危险。况且秘境种族还在扩张,一个不留神就会全军覆没。但是要求是上面发的,他们也只能服从安排。

沉默,沉默才是主题。已经饿的头晕目眩的人们,节省着最后的力气。

“乔姆,我实在太饿了,我想跟你说说话。只有跟你说话,我才能保持清醒。我……诶……”希拉托着身体往前走,倒不是他愿意,而是通道内的人流裹挟着他往前进。一句话高低起伏富有节奏,纯粹是被人挤到气力不济所致。

“坚持住,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活下去!”乔姆抓着他的手臂,防止他被挤出队伍。乔姆也快到极限了,但是看着挤出队伍倒在两侧的人。乔姆十分清楚,出列就意味着死亡,所以他一直咬牙坚持着。基地负责人不会毫无缘由的将他们聚在一起,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坚持过去,就有希望。

“嘿嘿,哈哈。乔姆,我看到了食物,堆积成山的面包和奶酪。红彤彤的热狗,香喷喷的烤肉,诶……”希拉话没说完,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他终究是没挺过去。

乔姆拉着他冰冷无力的手臂,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他不想放弃,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这就这么没了?他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希拉不止一次救过乔姆的性命。将他从危机边缘拉回来,帮他建立了面对苦难生活坚韧的勇气。

他俩曾打赌,谁会活的更久。乔姆说一定是自己活得更久,没想到一语成谶。泪水打湿了乔姆的眼眶,他自认为很坚强,可是在这一刻。不得不松开手的这一刻,他泪流满面。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乔姆的眼神反而越加凶狠。人流还在推着他前进,他离希拉越来越远了,希拉永远的成为了黑暗的一部分。

没有人安慰他,生离死别,稀松平常,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耶格尔的灵力光晕是绿色的,佩利雅的灵力光晕是白色的。至于灵卒们吧,离凛可以感受到他们体内散发出的灵力。不过灵卒跟灵卫比,就像萤烛比之于日月,尘埃比之于山海。之前灵卒依靠数量是有机会跟灵卫掰掰手腕的,现在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跟他印象里的不太一样,难道是环境的变化?

“来吧,全力攻击我。”离凛的话语很平淡,听在耶格尔和佩利雅耳中却又不一样。虽然他们知道自己肯定对离凛造不成多大伤害,但也不敢全力输出。毕竟他们是灵卫,人类的巅峰战力。

佩利雅全身附着灵力外衣,灵力外衣散发着幽幽的白芒。她飞跃而起,一把巨斧凭空出现,当头劈下,气势非凡。离凛伸出手掌,挡住了这一击。这一击虽然看起来气势非凡,但是离凛在接触到巨斧的时候,明显感觉它上面附着的金灵力消失了。一个灵卫,做不到这么精密的局部灵力变化,那为什么与他接触的灵力消失了?

“抱歉,让您失望了!”佩利雅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过依然抵不住心中波涛翻涌,实力差距这么大么?虽不是全力一击,也有八成功力,离凛居然连动一下都没有。她的灵力还莫名的消失了,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是离凛不说,她就不说。

此刻,她已然退到一边。

“给她辅助,再来一次。你要全力以赴,不要保留。”离凛像是想到了什么。

二人身上的灵力光晕大放,佩利雅碎掉了灵力光晕,全部注入到巨斧中。耶格尔也碎掉灵力光晕,全力输入到佩利雅体内。佩利雅的灵力外衣发生了一点点变化,由白色向淡金色转变。

离凛再次伸出了手,这一次,灵力外衣没有消失。手掌与巨斧接触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旋涡,这个旋涡缓慢的转着。每转一圈,灵力外衣就变薄一层。那就对了,离凛明白了。他可以吞噬他人的灵力对自己进行补充,还是被动技能,根本不需要他去操作。自身接触到他者的灵力,就会自动转换。只不过灵卫的灵力对他来说质量太低,所以转换过程不明显。这也是他遇到的问题,因为他的灵力是纯洁无瑕的,所以他根本没法观察到。

然后离凛握住了巨斧,精神壁障迸发而出。佩利雅轻哼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明显受到了重创。耶格尔也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离凛赶紧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他只是想试试,身体的强度和精神壁障的强度,哪个更大一些。他刚凝结一个念头,这就能让灵卫重伤?还是他加强过的灵卫?要不找灵王试试?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灵卫灵王之间的差距估计更是不可计数。

邢氏族人成为离凛挥之不去的梦魇,虽然他最终挺了过来。但是那种折磨,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记忆中。每每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离凛将体内的灵力注入耶格尔和佩利雅体内,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两人在短暂的不适之后,迅速恢复到了完好的状态。神采奕奕的站立在离凛身前,他俩没有对刚才发生的事表现出一点不满。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这将是会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

“你们将精神壁障释放出来。”

二人听话照做,两道屏障立在他们之间。离凛看着眼前的精神壁障,上面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这个光芒,勾勒出精神壁障的痕迹,他之前是无法看到的。

一个正六边形,从中间射出一道线,连接中心点和角,然后无限向外延展。一个人只有一道精神壁障,离凛将手放了上去,很轻易地就穿过了精神壁障,就像手伸到水中一样简单。耶格尔和佩利雅的脸色明显难看了不少,非主动性的破坏,接触到就会造成伤害么?

“你们两个对抗一下。”离凛抽出了手。

耶格尔和佩利雅对视一眼,二者的精神壁障发生碰撞,发生尖锐的轰鸣声。耶格尔的精神壁障出现一道道裂纹,如镜子一般。离凛没有说停,二者自然不敢停,直到耶格尔的精神壁障碎开,一口鲜血喷出才停了下来。

离凛可以完整的观察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但是精神壁障本身的拥有者却无法观察到这一点。耶格尔和佩利雅只知道输赢,而且对决是一瞬间的事,只有摧枯拉朽,不存在拉扯。

离凛释放出他的精神壁障,他也无法观察自己的精神壁障,他只能知道精神壁障在哪里。它缓慢的靠向佩利雅的精神壁障,接触的一瞬间,佩利雅七窍流血,全身筋骨寸寸断裂。离凛看到佩利雅的精神壁障上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微小的洞口,并不是如同玻璃破碎一般,而是直接被蚕食掉了。

离凛停止了动作,治好了耶格尔。但是佩利雅陷入了昏迷,离凛无法继续进行实验,因为没有对照组了。对于灵卫的测试,只能到这里了,不知道那个猪人灵卫如何?

唐纳德和劳伦斯已经成为了灵卒,这是离凛的实验结果。不需要借助外力就可以实现阶层的跨越,这也许是奇运之书能力的迁移。到底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凛可以毫无顾忌的这么做了。最早需要雪水与肉块,然后是灌输灵力,现在点一下就可以,根本没感觉。

“现在,给大家一个机会,让大家成为灵卒。不过,各位会参加血斗。愿意的,举起你们的手。”喇叭声响起,没有一个人有反应,都像死尸一样站在那里。

虽然做人体实验是不道德,但是为了生存,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其他的还好,一听到是成为灵卒,就知道这个信息绝对是假的。要是灵卒可以无差别批量生产,人类整体生活环境压力也不会那么大了。

离凛扫了一眼,到场估计有三四百人,这些人形容枯槁,面目犁黑。光是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的人就不少。一个餐车推了出来,四名灵卒全副武装的守在餐车旁。饥饿到失去理智的人们哪管那么多,拥嚷着上去抢夺食物。不出意外,再多的普通人也无法突破灵卒守卫的防线。

“想获得食物么?那就来成为灵卒吧!”这道声音如恶魔低语般引诱着众人,也闯进了乔姆的大脑。他要活下去,他已经没有力气去争夺食物了。即便灵卒守卫不再阻挡他们,那点少的可怜的食物也不是他能染指的。

“我要成为灵卒!我要成为灵卒!”乔姆被人撞的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然后爬起来,又被撞倒。再爬起来再被撞倒,他仿佛看到了希拉向他招手,乔姆泪流满面,伸出了手,二者快要接触的时候。他紧咬牙关,一手挥灭了眼前的幻象。他知道这个希拉是假的,真正的希拉早已倒在了那片黑暗中。身后的黑暗正在蔓延,如果他无法站起来,他也将会成为黑暗的一部分,他要带着两个人的祈盼一起活下去。

“我要成为灵卒!”熊熊火焰在他的体内燃烧,可是他浑身酸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力气了。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对方挺拔的身子站在灯光下,他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

离凛看着这个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的人,倒不是心生怜悯,比他惨的人多多了。只不过离凛刚才从他身上感到一股怪异的波动,离近点看,他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其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索性就打算离开。

乔姆抓着离凛的裤脚,不合身的衣服一下就跨下去了。离凛觉得很不舒服,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去。整个基地都在晃动,地面裂出一道地缝,乔姆的胳臂整个都断了,少量的鲜血从断口处流出。

乔姆睁大了眼睛,他的痛觉几近消失。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人的实力。接着他就看到对方俯身下来,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霎时间,他身体上的所有痛苦都消失了,身体感觉轻飘飘的,这就是步入天堂的感觉么?

任何人都是离凛灵卒化的对象,而这个机会,全凭运气。一开始离凛准备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灵卒化,想了想,没必要。找出来几个幸运儿就可以了,他想看的是普通人获得力量之后的变化,仅此而已。如果他们不能成为灵卫,对离凛毫无意义。离凛也在想这件事,他能否直接将存在灵卫化。

“既然你已经成为灵卒了,血战就要开始了。”离凛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话是唐纳德说的,他蹲在乔姆身旁。

乔姆直起身子,顺着唐纳德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已经有人和灵卒守卫缠斗在了一起。他不是第一个被灵卒化的人,血战早就开始了。被围攻的灵卒守卫虽然有装备加持,奈何对方数量正在增加,而且实力并不比他们差,所以很快就落入了下风。已经成为灵卒的普通人哪还会在意那一点食物,全都泄愤一样的扑向灵卒守卫。

其余的人们为了停靠在一旁的餐车大打出手,有的刚把食物塞在嘴里还没咽下去,就被打的吐了出来。有的吃的太急噎住了,一口气没挺过来,抽抽两下倒在了地上。

场面十分混乱。

说不来成为灵卒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之前的烦恼少了不少。心中郁结之气,散了不少。乔姆坐在原地,并不想参与所谓的“血战”。他被踢了一脚,内心毫无愤懑之情。看到一旁的佩利雅,心中生出无限悲凉。

脱离危险的乔姆在转变之间获得了某种明悟,他看着断掉的臂膀,在“血战”中不断倒下的人们。回想着过去死掉的人们,和即将死亡的自己,嘴角露出微笑,这就是他的人生啊!他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奋力扭断了它。

唐纳德沉默的起身,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如此渴望生存,如此渴望未来的一个人,却在得到未来希望的时候选择自杀了。

这让人很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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