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突然泛起淡金色波纹,眼前沈瑶裙摆上晕开的金漆,在这独特的视觉里,如流动的液体般化作扭曲的灵气脉络,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青铜密钥在我掌心剧烈震动,那触感就像有无数小锤在敲击,那些蛛网般的银丝正在编织的轨迹,在影隙天瞳的视野中逐渐显现出破绽。
\"坎位三步,震宫九寸。\"我拽着沈瑶向后急退,耳边传来她腰间玉坠撞在青铜壁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如同风铃般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刑天像脖颈处伸出的苍白手臂骤然暴涨,那手臂如同鬼魅般,指尖擦过我的后颈,带来一阵冰冷刺骨的触感,随后在石壁上犁出五道泛着黑气的沟壑,那黑气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
沈瑶反手甩出十二枚冰棱,寒气瞬间在甬道凝结成霜,我能看到那白花花的霜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同时,耳边传来沈瑶急切的声音:\"这些咒文在蚕食我的灵力!\"我看到她耳垂下的朱砂痣渗出细密血珠,如同红玛瑙上的露珠,这才发现那些米粒大小的咒文正沿着银丝朝我们飘来,它们闪烁着微弱的光,还发出滋滋的声响。
影隙天瞳的视野里,整个囚笼的弱点正在钟锤与编钟相撞的刹那。
我扯下束发的布带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残缺的符咒——这是昨日刚在藏经阁看过的《破阵九解》,此刻却与青铜密钥的震动频率诡异地重合,那震动通过我的手掌,让我全身都微微颤抖。
\"借你一滴心头血!\"我揽住沈瑶的腰肢腾空而起,她毫不犹豫并指刺向心口。
当那滴泛着冰蓝光泽的血珠落在我掌心时,刑天像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我耳边炸开,十二口青铜钟同时泛起血色光晕,那血色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血珠融入符咒的瞬间,我看到了!
在编钟震颤的间隙,有片指甲盖大小的阴影始终未曾被金漆覆盖,那阴影如同深邃的黑洞,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影隙天瞳骤然收缩,青铜密钥脱手飞出,精准刺入那片阴影。
\"铛——\"编钟奏响的安魂曲突然变调,那声音尖锐刺耳,蛛网银丝寸寸崩裂,如同玻璃破碎般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瑶的冰魄剑顺势插入翻转的阴阳鱼眼,寒霜顺着石砖缝隙蔓延,将那些试图抓住我们脚踝的苍白手臂冻成冰渣,我能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意。
石门轰然开启的刹那,我后背重重撞在青铜壁上,那撞击的疼痛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沈瑶的惊呼声被气浪掀飞,她用身体护住我时,我闻到她发间雪松香里混进了铁锈味,那味道带着一丝血腥和潮湿。
影隙天瞳尚未消退的视野中,看到她后背被银丝划开的伤口正渗出黑气,那黑气如同烟雾般缓缓飘散。
\"你...\"我想抬手却扯到肋间的伤,之前在血煞阵受的暗伤又开始作祟,那疼痛如同刀割般阵阵袭来。
沈瑶却笑着把沾血的手指按在我唇上:\"叶师兄的血咒画得真丑。\"
当我们互相搀扶着走出青铜门时,月光如银纱般轻柔地披在沈瑶肩头,那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如同铺上了一层霜。
她突然停住脚步,从袖中掏出一截红绳系在我腕间:\"锁仙阵里我偷偷取了你的头发,现在你我命数相连了。\"月光下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完全看不出方才险些丧命。
回宗门的山道上,我摩挲着怀中那卷《太虚引灵诀》,那书皮的触感有些粗糙,还带着微微的温热。
这是破阵时从青铜密钥里掉出的功法,此刻正散发着与影隙天瞳共鸣的温热,那温热透过衣服传递到我的皮肤上。
沈瑶靠在我肩上小憩,她冰凉的手指无意识揪着我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的孩童,那冰凉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山门牌坊映入眼帘时,我丹田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疼痛如同无数根针同时刺进肉里。
运转灵力才惊觉气海空荡如被掏空的葫芦,连维持御风诀都勉强。
沈瑶的睫毛在晨光中颤动,她假装没发现我踉跄的脚步,却在经过药田时\"不小心\"踩中我的影子。
\"叶师兄你看!\"她突然指着东南角的灵植园,\"紫云参的叶子怎么卷边了?\"我顺着她指尖望去,本该莹润如玉的灵植此刻蒙着层灰气,那灰气如同雾霾般笼罩着灵植,这症状与我在古籍中见过的\"噬灵瘴\"极为相似。
掌心《太虚引灵诀》突然发烫,那热度如同烧红的铁块,我鬼使神差地按照其中行气路线运转周天。
残存的灵力竟如春溪化冻般缓缓流动,经过膻中穴时,我隐约看到气海里浮现出青铜密钥的虚影......我指尖掐着的御风诀突然凝实三分,破损的经脉在《太虚引灵诀》运转下泛起青铜色纹路,那纹路闪烁着微弱的光,如同流动的金属。
山风掠过耳畔时,沈瑶发间的雪松香混着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那味道复杂而刺鼻。\"叶师兄的灵力恢复得倒快。\"沈瑶倚在我臂弯里轻笑,指尖却死死攥着我腰侧衣料。
她后背那道泛着黑气的伤口正在结痂,冰魄灵力凝成的霜花在阳光下碎成星点,那星点闪烁着五彩的光。
我低头看了眼腕间红绳,那些纠缠的命数丝线在影隙天瞳中化作游动的金芒:\"锁仙阵里的血咒反噬还没消。\"说话间,山门牌坊上的\"玄天宗\"三个古篆已清晰可见,那古篆如同古老的符号,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守山弟子惊愕的表情在视野里放大,他们手中玉牌感应到青铜密钥的气息,骤然迸射出刺目青光,那青光如同闪电般耀眼。
落地时我踉跄半步,沈瑶装作整理鬓发松开搀扶的手。
她袖中冰棱无声融化,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水渍,那水渍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我盯着掌心跳动的青铜色灵力,突然想起在遗迹里被银丝洞穿的修士——他们的灵力溃散时也是这般泛着金属光泽。\"杂役弟子叶尘,求见执法长老。\"我的声音在晨雾中格外清晰,几个正要上前盘问的内门弟子僵在原地。
左侧穿云纹锦袍的青年冷笑:\"青铜遗迹的煞气沾了满身,也敢直闯长老殿?\"他腰间玉佩叮当作响,那声音清脆悦耳,我认得那是戒律堂亲传的标志。
沈瑶突然轻\"咦\"一声,指尖凝出朵冰花弹向那人衣摆。
冰晶炸开的刹那,三寸长的银丝从锦袍褶皱里跌落,在青石板上扭动如活物,那银丝扭动的声音如同蛇爬行的声音。
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陈师兄的追踪术越发精妙了。\"沈瑶笑盈盈地捻碎银丝,冰霜顺着她指尖蔓延到青年鞋面,\"可惜这噬灵蛊养得急躁了些。\"那弟子脸色铁青地后退,靴底竟已被蚀出个铜钱大小的洞。
执法殿的青铜门轰然开启时,我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那冷汗贴着皮肤,让我感觉凉飕飕的。
《太虚引灵诀》在经脉里疯狂运转,气海中的密钥虚影正在吞噬残余的煞气,我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涌动。
长老座下的玄玉蒲团突然裂开道细缝,我跪拜时瞥见自己的影子扭曲成持剑人形,那影子在地上显得格外诡异。
\"你在阵眼处画的是改良过的两仪逆生符?\"执法长老的烟杆敲在青铜密钥上,溅起的火星在空中组成残缺的卦象,那火星闪烁着红色的光,如同流星般划过。
我垂眼盯着地面,血煞阵里那些哀嚎的修士残魂仿佛又在耳边尖啸,那声音如同鬼哭狼嚎般恐怖。
沈瑶突然上前半步:\"长老明鉴,叶师兄当时......\"
\"让他自己说。\"烟杆重重磕在案几上,震得我怀中《太虚引灵诀》微微发烫。
影隙天瞳不受控制地开启,我看到长老周身灵力流转的轨迹竟与青铜编钟上的咒文相似,这不禁让我心中一惊,怀疑长老与这青铜遗迹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弟子以《破阵九解》为基,混入巫族血祭的逆行周天之法。\"我咽下喉间腥甜,青铜密钥的虚影在气海里发出嗡鸣,\"阵眼弱点在子午相交的影隙,需以纯阴命格之人的心头血为引。\"
殿内突然陷入死寂。
长老的烟锅明明灭灭,在墙上投出巨兽般的黑影,那黑影随着烟锅的闪烁而不断变化形状。
当我以为要受罚时,他突然抛来块赤玉令牌:\"药阁三层甲字柜第七格,有你要的九转回阳丹。\"
沈瑶突然拽住我袖口,她指尖冰凉刺骨。
我这才发现令牌背面刻着刑天舞干戚的图腾,与青铜遗迹里的残像一模一样。
在执法殿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和沈瑶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大殿,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日暮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慵懒。
出殿时已是日暮西沉,几个药童抱着玉匣与我们擦肩而过。
我数着廊下第七根蟠龙柱上的剑痕,忽然听见沈瑶轻笑:\"师兄的衣摆沾了噬灵蛊。\"她并指如刀削去我半幅下摆,碎裂的布料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那火焰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火焰映照的阴影里,我隐约看见枯萎的藤蔓缠住某个熟悉的背影——是今晨灵植园里那株卷叶的紫云参。
药阁长老见到赤玉令牌时瞳孔微缩,他枯槁的手指在柜面敲出某种巫族祷文的节奏,那敲击声如同古老的咒语。
当盛着九转回阳丹的玉瓶落入掌心时,我腕间红绳突然收紧,勒出一道血痕,那疼痛让我皱起了眉头。
\"叶尘。\"药阁长老的声音像是从陶瓮里传出,\"明早去灵植园看看那株千年血灵芝。\"
返回弟子居的路上,沈瑶反常地沉默。
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又揉碎,她忽然停步指着池塘:\"师兄你看,锦鲤的鳞片在脱落。\"我凝神望去,本该泛着金光的鱼群此刻白如枯骨,池底沉着几片青铜色的碎鳞,那碎鳞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子时的更漏声响起时,我正在院中调息。
《太虚引灵诀》的青铜纹路已蔓延到锁骨,气海中的密钥虚影凝实如真物。
当我试图触碰那虚影时,神识突然被拉入血色空间——遍地都是枯萎的灵植,天空悬挂着十二口青铜编钟,那编钟发出沉闷的声响。
惊醒时晨光已染白窗纸,门外传来杂役弟子的惊呼。
我抓起佩剑冲出房门,看到东南角灵植园上空盘旋着灰绿色瘴气,那瘴气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几个药童捂着口鼻从瘴雾中逃出,他们怀中的玉匣里,千年血灵芝的菌盖正在渗出黑色汁液,那汁液如同黑色的墨水。
我握紧怀中的青铜密钥,影隙天瞳自动开启。
在那些翻涌的瘴气深处,枯萎的灵芝伞柄上浮现出锁仙阵里的金漆咒文。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药园弟子的窃窃私语像无数银针扎在背上:
\"他就是那个从遗迹回来的杂役......\"
\"听说在长老殿......\"
\"血灵芝昨夜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