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夜人沉闷的铜锣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震颤,那声音仿佛一把重锤,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沈瑶的玉蝶翅尖已经冰冷地戳破我后颈皮肤,那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她突然扯着我闪进巷口阴影,冰凉指尖按在我突突直跳的颈动脉上,我能清晰感觉到指尖的寒意,她急促地说:\"太虚骨在发烫。\"我心中一动,想起胡摊主那躲闪的眼神和奇怪的言辞,隐隐觉得这虫皇纹材料的来源并不简单。
我摸向腰间的青玉匣,三天前从胡摊主手里换来的虫皇纹材料正在疯狂冲撞匣壁,匣壁被撞得咚咚作响。
夜市东南角突然炸开耀眼的火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有人声嘶力竭地尖叫着\"虫族蜕皮活了\",整条街的禁制符文次第亮起幽绿的青光,那光芒在雨幕中闪烁,透着一丝诡异。
\"跟我来。\"沈瑶的绣鞋碾过墙根的苔藓,发出细微的声响,玉蝶在黑暗里划出细碎的星轨,如同一颗颗流星划过。
转过三个弯道后,我们停在一堵画着饕餮纹的照壁前,她突然转身把玉匣按在我胸口,我能感觉到玉匣的冰冷,她低声说:\"他们来了。\"
竞争者甲的黑铁剑鞘撞在青砖上,那声响格外清脆,如同金属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他身后跟着的散修乙正往翡翠葫芦里灌某种猩红液体,液体流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数着他们踩碎瓦片的节奏,在剑风劈开雨帘的瞬间猛地矮身,那剑风带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沈瑶的裙裾擦着我耳畔掠过,带起一丝凉风,玉蝶翅翼精准削断甲束发的银绳。
\"把虫皇纹交出来!\"甲散乱的头发糊在扭曲的脸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乙的葫芦口已经对准沈瑶后背。
我背靠的照壁突然泛起水波纹,饕餮的眼睛在雨幕里泛着血光,那血光让人不寒而栗——这是鉴宝阁用来困住暴动灵兽的禁制墙。
我突然放声大笑,手指故意颤抖着举起青玉匣:\"二位可知昨夜西市当铺的吴掌柜怎么死的?\"玉匣盖子弹开的刹那,甲和乙同时后撤半步,匣中溢出的蓝光在他们脸上织出蛛网状纹路,那蓝光刺得人眼睛发花。
沈瑶的鞋跟轻轻磕了三下墙砖。
当乙的葫芦开始吸扯我手中玉匣时,我顺势松手,看着被禁制强光吞没的材料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拿去吧,这玩意吸了七个修士的精血还没喂饱呢。\"
甲探出的铁剑硬生生转了个弯,乙葫芦里泼出的血雾却在触碰玉匣时凝成冰渣,冰渣掉落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盯着甲脖子上突然浮现的蓝纹,想起老张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腕说的那句\"虫皇要蜕九次皮\"。
心中琢磨着这蓝纹或许不仅仅是认主的标志,说不定还有其他特殊的作用。
\"小心!\"沈瑶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
玉匣坠地的位置炸开蓝绿色磷火,那火光耀眼夺目,照壁上饕餮纹的獠牙突然伸长三寸,把甲来不及收回的剑尖咬得粉碎,牙齿咬合的声音如同巨石的碰撞。
乙的翡翠葫芦裂开道缝,涌出的根本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透明虫卵,虫卵掉落的沙沙声让人头皮发麻。
我摸到沈瑶掌心的冷汗,那冷汗带着一丝凉意,她正用玉蝶翅尖在禁制墙上划某种古篆。
甲捂着脖子踉跄后退,那些蓝纹已经爬到他耳后:\"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不是我们。\"我踢开滚到脚边的虫卵,虫卵被踢飞的声音格外清脆,青玉匣正在磷火里逐渐晶化,\"胡摊主给材料时说过,这虫皇纹认主。\"当乙的惨叫声响起时,照壁上的饕餮突然吐出团黑雾,裹住正在融化的玉匣就要缩回墙内。
沈瑶的玉蝶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那叫声尖锐刺耳,太虚骨深处那团悸动终于挣破桎梏。
我反手拍向正在吞噬材料的黑雾,掌心亮起的星芒竟与墙上饕餮眼中的血光同频震颤,我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微微震动。
某种冰凉刺骨的东西顺着经脉钻进丹田,我看到自己手臂上浮现出与老张一模一样的蛛网蓝纹,那蓝纹在皮肤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叶尘!\"沈瑶的惊呼混着甲、乙的哀嚎刺破雨幕。
禁制墙上的饕餮纹正在剥落,露出后面旋转的星空阵图,那星空阵图旋转的声音如同漩涡的呼啸,而我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向即将成型的传送漩涡。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拼尽全力把沈瑶推出灵力乱流范围,指尖残留的星辉在她袖口烫出个虫形焦痕,那灼痛感让我至今难忘。
指尖残留的灼痛感让我猛然惊醒,后槽牙还残留着传送漩涡的金属腥味,那味道让人作呕。
沈瑶袖口的虫形焦痕在五步之外泛着幽光,青玉匣碎裂成的晶粒正被饕餮纹照壁的裂缝缓缓吞噬——原来我们还在原地。
\"醒了?\"沈瑶的玉蝶悬在头顶,翅翼纹路与照壁裂缝里渗出的星芒交织成网,那光芒交织的场景美轮美奂。
竞争者甲伏在墙角抽搐,耳后的蓝纹已蔓延至锁骨;乙的翡翠葫芦碎成三瓣,满地虫卵正被雨水泡得发胀,虫卵被泡发的咕噜声不绝于耳。
我摸向丹田处刺痛的经脉,那些蛛网蓝纹在皮肤下微微蠕动,我能感觉到皮肤下的细微变化。
石板路上的禁制青光突然暗了一瞬,我反手甩出三道灵力锁链。
晶化的虫皇纹碎片被锁链缠住的刹那,甲和乙如同提线木偶般弹跳起来——他们的瞳孔已经变成虫类的复眼。
\"退后!\"我扯着沈瑶的腰带滚向左侧,原先站立处炸开两团蓝雾,蓝雾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周围的雨幕被蓝雾影响,变得更加朦胧,照壁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乙的右臂不正常地扭曲着,指尖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锥;甲的黑铁剑只剩半截,断口处爬满细小的透明蠕虫。
围观人群在十丈外围成半圆,几个鉴宝阁的执事正在加固禁制。
我趁机将半数灵力注入照壁裂缝,饕餮纹獠牙突然咬住晶粒中的某块碎片——那是老张临终前塞给我的星纹铁。
\"他们被寄生了。\"沈瑶的玉蝶翅尖划开雨幕,在甲和乙脚下布下星轨。
乙突然发出昆虫振翅般的尖啸,脖颈皮肤下凸起条状物,我认出那是虫皇蜕皮时特有的神经索。
黑铁剑裹挟着腥风劈来时,我故意露出左肩破绽。
此时我心想:“先让他以为我露出破绽,等他靠近,再给他致命一击。”当剑锋离皮肤仅剩三寸时,丹田处的蛛网蓝纹骤然发烫——这是虫皇纹认主后的预警机制。
我顺势扣住甲的手腕,将提前凝聚在掌心的星纹铁碎屑拍进他经脉。
甲惨叫着甩开我的手,那些碎屑沿着蓝纹脉络飞速蔓延。
沈瑶抓住时机掷出玉蝶,翅翼边缘精准削断乙后颈鼓起的神经索。
围观人群爆发出喝彩,几个执事趁机抛出缚灵索。
\"雕虫小技。\"乙突然撕裂自己的袖口,露出小臂上密密麻麻的虫卵疤痕。
我瞳孔猛地收缩——这分明是上个月在西市灭门的血虫教印记。
晶化的虫皇纹碎片突然集体震颤,照壁裂缝中传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沈瑶的鞋跟突然重重踩在我脚背,这是我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我心中暗道:“看来情况不妙,得赶紧想办法应对。”我假装灵力不支半跪在地,暗中将星纹铁碎屑撒成北斗阵型。
当甲和乙同时扑来的瞬间,晶粒中爆开的蓝光突然转向,将他们的攻击路线硬生生扭成相交的斜角。
两柄黑铁剑相撞的火花引燃了乙身上的虫卵,焦臭味中混着甲痛苦的闷哼。
我趁机拽住沈瑶的腰带腾空而起,玉蝶翅翼在头顶旋出灵力漩涡。
此时周围的雨幕被灵力漩涡搅得更加混乱,照壁上的光芒也随着漩涡闪烁不定,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惊叹。
那些晶粒突然挣脱照壁的吸力,在空中拼成半幅星图——缺失的正是我腰间太虚骨的形状。
\"接着!\"沈瑶突然扯下颈间红绳,系着铜钱的法器精准落在我掌心。
当铜钱接触星图的刹那,晶粒突然化作液态,沿着我的指缝渗入蛛网蓝纹。
丹田处炸开的灼热感让我险些坠落,眼前却清晰浮现出虫皇纹的全貌——那根本不是纹路,而是被压缩的星空投影。
甲和乙的身体突然僵直,瞳孔中的复眼结构开始瓦解。
我抓住他们失神的瞬间,将融合了星纹铁灵力的掌风拍向地面。
青石板上的禁制符文突然倒卷,把两人尚未消散的虫化灵力反灌回他们体内。
\"不!\"乙的惨叫混着骨骼碎裂声,他小臂上的虫卵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脱落。
甲更惨,那些蛛网蓝纹如同活物般钻出皮肤,在雨中凝成半透明的虫蜕。
围观人群突然安静如坟,连鉴宝阁执事都忘了维持禁制。
我强忍着经脉撕裂的剧痛,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太虚骨。
星空投影在头顶展开的刹那,某块指甲盖大小的晶粒突然亮起——那上面有个形似月牙的凹痕,与三日前胡摊主展示的残卷印记完全吻合。
雨幕中突然响起清脆的拊掌声。
青衫人影从街角阴影里踱出,玉冠上的东珠在禁制青光下泛着冷意。
他指尖把玩着半块星纹铁,那缺失的月牙形缺口与我手中的晶粒严丝合缝。
沈瑶的玉蝶突然发出警戒嗡鸣,我这才发现雨水竟在距他衣角三寸处自动蒸腾成雾。
\"精彩的反杀。\"来人嗓音像浸了冰的丝绸,目光掠过我手臂的蛛网蓝纹时骤然炽热,\"不过这位小友,你确定要带着活体虫皇纹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