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李霁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抬起头来想要确认自己的所在,终于发现前方墙壁上的楼层数字还是4F。
“怎么还是4楼?我们爬了好久了吧?”李霁开口问道。
可是回复她的依然是沉默。
李霁有些生气,现在自己所在的可是规则世界,是真的有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死掉的,汪天启的这个哥哥人格哪怕再内向,也不应该发现了异常还一声不吭啊?
她转头正打算朝对方发泄不满,可是当转过了头,却发现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跟着。
人呢?
李霁小心翼翼地靠近楼梯扶手,探出头往下看去。
空无一人的楼道间一圈一圈地盘旋向下,每层转角平台上的安全通道标牌散发着莹莹绿光,让她能够分辨出楼层的高度。
一层、二层、三层、四层……
楼层无止尽的向下延伸,高度早已超过了四层,莹绿色的光点逐渐连成了一条线,在最深处融入了一片深渊之中,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怎么会这样!
盯着那片深不见底的深渊,李霁感觉自己的视线、灵魂都要被那黑暗吞噬了,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心力去思考另外的一个人去了哪里,光是抵抗住那种翻过楼梯冲向黑暗怀抱的冲动就已经让她感到精疲力竭了。
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李霁感到视线中的那片黑暗里似乎亮起了一点亮光……
不,那不是亮光,那是一只眼睛!
一只明亮的、充满欲望的、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它正一点一点顺着那条莹绿色的光线朝着自己飞快地奔上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逐渐爬上了她的心头,面前的这幅景象早已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完全无暇再去思考解决对策了,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眼睛的主人朝着自己冲上来……
“……喂!”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李霁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在被人触碰。抬起了头,入目的是汪天启那张清秀的面孔。
就像是拔河到了最激烈的时刻对手突然松开了手中的绳子一样,被从眼睛的注视中释放出来的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心有余悸地抓住了楼梯的栏杆,大口地喘息着平息狂跳的心脏。
“你,没事吧?”看着李霁似乎回过神来了,“汪天启”连忙松开了手,站直了身体后退了一步。
“上了这层楼后,你突然开始发愣,然后脸色就开始变得很差。”
“什么?”
李霁的理智逐渐回笼,她抬着头看向汪天启,尝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我刚刚突然愣住了?那我们这是在……?”李霁越过汪天启的肩头朝墙面上的楼层号看去。
4F。
还是在四楼吗?
“我们是上来之后直接就停下来了吗?可是我感觉我已经走了好多层楼了。”
“汪天启”的表情随着李霁的发言逐渐变得微妙起来,缓慢地摇了摇头:“刚走上来你就停下了。”
……
李霁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条对自己病情的判断——臆想症。
原来那片黑暗只是自己的幻觉?那么那只眼睛也是吗?
李霁连忙站了起来,再一次趴到了栏杆边上朝下方看去。
两个绿色的光点出现在下方楼梯平台的位置上。
“你之前真的没有精神疾病的症状吗?”“汪天启”双手抱胸站在离自己足有好几步远的地方,语气平淡地质疑着。
“呼……从来没有过,我想大概是这个世界给的某种负面效果吧。”李霁终于是缓了过来,站起身拍了拍沾上了灰尘的衣服,看向了那个楼层指示牌。
“汪天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把那句“有些精神疾病患者最开始也会说自己没有病,切莫讳疾忌医”的话说出来。随即他注意到了李霁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后,便顺着看了过去。
“你发现了什么?”
“你看那个楼层标识牌下面是不是贴了什么东西?”李霁伸出手指了过去。
“在我的……嗯,幻觉里,我反复路过了这个标志牌,而且像你所说的,我也是走到了这边开始陷入的幻觉。我感觉,要么是在这边有什么线索,要么就是这栋楼的楼上有什么不想让我们上去看到的东西。”她继续说道。
“虽然像是这么一回事,但实际上只有你产生了这样的幻觉,如果真的不想让我们上去……啊?”汪天启顺着李霁手指的方向往那个楼层标识牌走去,同时一边对李霁的想法提出质疑。
可就在他话刚说了一半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在楼层标识牌和墙面之间的夹缝里露出了纸片的一个角。
“还真的有东西?”李霁走了过来,从后面把纸片从汪天启手里拿了下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楼梯变成了一个漩涡,通向了无底的深渊。而在那个深渊里面,栖息着一条巨大的独眼黑蛇。它的身躯无比的粗壮,黝黑的鳞片反射不出一点光芒,张开的大嘴里面是满天的繁星,仿佛连时间都能被它吞吃殆尽!
它看到我了!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它了!它就像附骨之疽一样会永远地缠着我,随时会从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朝我冲来,将我一同吞噬!
我很害怕!我跟他们说了这个怪物的事,可是所有的人都只当我是在发疯。他们说我得了病,可是我知道,我没有!”
这似乎是某人留下的日记碎片,字迹相当的凌乱,一看就能感受到写下它的人内心当时的惊恐和无助。
而李霁立刻的表情更是震惊,因为那文字上写的东西正是正和自己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所以,自己也会像写下这段文字的人一样,被那所谓的“独眼黑蛇”永远地缠上吗?
不,这很奇怪啊,如果真的是臆想症发病了,为什么自己会和这张纸条的主人看到同样的幻觉?
按照常理来说,每个患者的幻觉都应该是独特的,就像一座森林里找不到两片完全一样的树叶一样,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思考方式不同,哪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双胞胎,也不可能做一样的梦。
那这更能够证明,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切都不是“臆想症”带来的幻觉,而是这个空间带给自己的幻觉了。
这么想着,李霁更加肯定,在四楼一定存在着某些东西影响到了自己,在阻止着自己继续前进调查。
“诶?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不是应该去找护士问情况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