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诗雅和黄倩不在一个考区,考完试依旧联系不上,之后她没有再联系。
一个月后考试成绩公布,薛诗雅报考的职位笔试第一,黄倩报考的职位笔试成绩排名十五。
薛诗雅下班回到店铺,王兰芳板着脸递给她一本书。
“《公务员面试技巧和策略》?”薛诗雅念了一遍书名,看向母亲的眼神古怪,心头涌上莫名的情愫,令她想哭。
“你什么时候买的。”她问。
王兰芳没有回答她的话,拉下脸,“不要以为考了第一就是天下第一。面试环节很重要不能掉以轻心!”
这本书她很早就为女儿准备下,一直都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薛诗雅双手接下,“谢谢妈妈?”
“哦哟,”王兰芳诧异,伸着脑袋朝外看,“今天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真是稀奇哈!”转而就变了脸,瞪着她,“你这次敢跟老娘作妖,老娘就剥了你的皮!”
薛诗雅竖起左手发誓,“天打雷劈!”
“呵,这玩意有用,那混蛋还能活到现在?”她拿着鸡毛掸子掸货架上的灰尘,“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进去看书!”
薛诗雅“哦”了一声,抱着书朝后面搭建的简易棚走去,只听母亲说,“今天阿敏回来,晚上我们烫火锅怎么样?”
“好啊,那我现在就开始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看书去!”
薛诗雅撇了撇嘴,在嘴里嘀咕着:“从小到大最不爱听的就是从你口中说的这三个字了!”
店面后搭建的简易棚就一墙之隔。
王兰芳蹑手蹑脚来到后门,偷瞄了一眼坐在火炉边看书的女儿,随后轻轻关上门,心中泛起愁来。
薛诗雅笔试第一,王兰芳虽然高兴,但也很紧张焦虑。
这是改变她女儿命运的转折点,也是改变她们母女仨悲苦命运的转机,她不能掉以轻心,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担心。
“不行,我一定要想个稳妥的办法。”她拿着鸡毛掸子自言自语,脑海里搜索着能帮上忙的人物信息。
她想到了四妹,避免被人打扰她关上门给远在汶川的四妹拨去电话。
然而本以为会帮她忙的四妹却一口拒绝,还数落了她一顿,“大姐,你没有文化知识我不笑你,但一些最基本的法律常识难道你不懂吗?这种行为属于行贿是犯法。再说了,阿雅只要有那个能力,自然不会被埋没,你就别……”
王兰芳气愤不已,呵斥道,“你们现在过了就瞧不上我了是吧?一群没良心的东西,当初要不是我,你们能有今天吗?”
对方正要说什么,她嘴里骂着挂了电话。
薛诗敏回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屋外狂风大作,吹得简易棚顶的铁皮啪啪作响,屋里煮着火锅,麻辣美味刺激着味蕾。
“哎呀,”薛诗敏吃下一口,担忧地看着屋顶,“这屋顶不会给吹跑吧?”
王兰芳没给好脸色,“修好一个月啥屁事没有,你回来就给掀翻,你是妖精成仙还是犯了天理难容的大罪?”
薛诗敏以为母亲还在为她逃婚的事生气,无可奈何地给薛诗雅耸了耸肩,那意思再说,你非要我回来,这下满意了!
王兰芳在气头上姐妹俩都不敢出声,装聋作哑地吃着。
火锅在炉子上煮得突突响,王兰芳心情糟糕又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团聚,放下筷子,“你们吃吧,我吃好了。”
薛诗敏开口道:“我明天去汶川考试,你有没有什么要给小姨带的东西?”
“给她带狗屎!”王兰芳冷着脸走了出去。
薛诗敏皱眉,对身边人道:“你笔试第一名妈妈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脸拉得跟马脸一样长?总不至于是因为我吧?”
薛诗雅看着一锅的菜没怎么动,心里沉沉的。
当初阿敏不同意母亲的安排离家,伤了母亲的面子和心,但过一段时间就不计较了。
“你不在家这段时间妈妈时不时地就会把你房间卫生打扫一次,顺道把被子拿出晒一晒,这些说明了什么?”
她睨了一眼薛诗敏,“还有啊,妈妈要是对你不满,这么丰盛的火锅你觉得是为我准备的?”
薛诗雅从小体弱多病,吃不了辛辣的食物,薛诗敏恰恰相反,无辣不欢。她不在家时,王兰芳做饭一般以清淡为主。
薛诗敏不禁责怪自己的小心眼,误会了母亲的爱。她又问,“妈妈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她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这么些年总是这样哪里不顺心说变脸就变脸。好了,不说妈妈了。你呢,有什么打算没有?”
薛诗敏眼珠子一转,抿唇嘿嘿一笑,“当然有啊,可是没钱什么打算都等于空想一场。”
她捞了一块血旺放在碗里,突然问:“姐姐,你最近去县城有没有什么发现?”
薛诗雅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想了想,摇头。
“你如今是父母官,关于民生的一些事你得多多上心啊。现在我们山里修铁路,新的商有很多,你没有注意到吗?”薛诗敏眼睛都亮了,就像一座金山摆在了她眼前一样。
薛诗雅等着她后面的话。
“我给你说,火车站确定在县城的消息一传出,那一块地现在可是一片沸腾之象,修建宾馆,饭店,商铺等等,等等,哎呀呀那是一个繁茂景象,看的我心里都痒痒。可恨我没钱……”
说道这里,她扯了下嘴角,下一瞬间她一把紧握住薛诗雅的手,“姐姐,这对于我们山里人来说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好时代啊。你看仅仅修铁路占地赔偿款,就让一些人从千元户一夜之间变成了百万户。哎—,可恨偏偏没有咋们家,不然我拿着这些钱……”
薛诗雅甩开她的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好啦!没有就想些实际的,说重点好不好?”
薛诗敏轻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道:“姐姐,江安镇的车站也确定下来,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她眼珠子一转,“你之前不是在项目部上过几天班吗?里面有没有认识的人?打听打听呗。”
“哼哼,你觉得可能吗?就算我能厚着脸皮去打听,你觉得别人可能告诉我吗?”
薛诗敏撇了撇嘴,她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嘴上却不饶人,“妈妈说的一点也没错,那个人自私自利的品行真是被你完美继承!”
提起父亲无疑勾起了薛诗雅藏在心底的痛,同时又有想去找父亲问个清楚的冲动。
这时手机铃声响,屏幕上显示着“林工”二字。手机放在薛诗敏手边,薛诗敏目光一抬便将上面的字看得清清楚楚。
“林工?是谁呀?”她先薛诗雅拿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