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诗雅没有理解到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就对字面做了回答。
“不是有而是很想出去看看。我们这里地处大山深处,交通十分不便,从而导致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在教育,医疗,就业等方面都远远落后交通发达的地区,而经济滞后也就成了必然。”
“当然,我相信大山铁路通车后,经济也会随之飞速发展起来。我们山里不仅有美丽丰富的自然风光,多样性民族特色人文景观,还有名胜古迹,红色旅游等,会吸引进来更多的游客,除此之外,山里的特产也会通过高铁销往全国各个城市,甚至可以远销国外。”
每每说到大山里的铁路通车那一天,她美丽的眼中都有星光闪烁。
林昊目光沉了沉,继而勾唇赞同道:“你说得不错。以后山里高铁通车,将会大大缩短与大城市之间的距离,你们可以早上去成都,然后在春熙路逛上一圈下午还能回家吃饭。所以……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将自己局限在山里。”
薛诗雅在脑子里将他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顿时眼睛一弯,笑得像个孩子,“我是个恋家的人,不像我妹妹那样到处跑,更不愿意远离我的家人。”
随后她打趣道:“林工就这样看不上我们这里吗?”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优秀,去城市里发展能更好地发挥你的实力。”
他这话把薛诗雅逗得直笑。她不是觉得自己不优秀,而是她不属于独立性的女强人范畴。
两个人在饭馆里有说有笑的一幕被玻璃门外的陈春花看在眼里。这回去就当作闲话跟女儿聊了出来。
说了半天见黄倩坐在沙发上发呆。
“倩倩?倩倩?”
“嗯?什么?”黄倩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陈春花。
陈春花翻了个白眼,放下手中的菜,宽慰道:“倩倩,你不比任何人差,只是没有她的运气好而已。你可不能泄气,下半年的招考就要出来了,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复习。”
然而黄倩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已经没有了当初那股不考上公务员誓不罢休的勇气了。
“妈妈……”话被吞噬在泪水中,她捂住双眼哭了。
这条路她走得艰辛,从大三她就开始备战公务员,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刷题,直到大四她可以参加公考,她报考了国家公务员。
那时她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她想只要考上成都的公务员,那么她就可以落脚城市,再也不用回贫穷的山里。
然而国家招考的竞争远比她想象的恐怖,竞争太大自认为不错的成绩连进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后来她又报考成都市的公务员招考,结果依旧残忍。最后听了薛诗雅的劝,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目标降低回到山里考,只是不管她如何努力,老天爷并没有善待她。
“呜呜……,妈妈,我没有阿雅的运气,我不想考了……”
大学毕业两年,她备战公考四年,却屡战屡败,这四年她承受了太多的煎熬和苦,然而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内心又充满了不甘。
她擦干眼泪,抽泣着道:“妈妈,我毕业两年多了,整天呆在家里看书反倒成绩不理想,我想找一份工作,一边上班一边复习,这样还能积累社会经验。”
陈春花并不想让女儿出门打工,一来她觉得不体面,二来家里也不缺那点钱,但最近黄倩的精神状态十分不佳,只得顺着她的心意。
“也好。那——你打算去哪里上班?”问着,她赶紧道,“这样吧,去你舅舅的饭店帮忙。”
黄倩嫌恶道,“你怎么想的啊,那是我去的地方吗?哼!”
她气愤地将脸别向一边。
“帮你舅舅前台收钱,这工作怎么就不行?”
“我要去成都!”
闻言,陈春花脸色顿时一变,严厉道,“不行!成都一个亲戚都没有,你去哪里找什么事做?”
“大哥不是在成都吗?”
陈春花给气得差点岔气,“你哥开旅游大巴不是在成都,你跑去干什么?想干导游的工作?想都别想!”
“导游这一行业怎么就不好了,你这是偏见!薛诗敏就去干了这份工作,人家跟的团就是九寨黄龙这一条线,就是大哥跑的路线。”
“你说什么?”陈春花难以置信地眯起眼睛,“阿敏去跑导游了?”
陈春花惊讶的神情令黄倩很反感。她讨厌他们对女孩任导游这一行业的偏见,她觉得这都是交通闭塞思想落后所致。
“对,人家现在是导游!”她气愤地大声回道,随即起身就要回房间。
“倩倩,除了导游别的什么事妈妈都会答应你。”
黄倩头也不回道:“我不去了!”随后她重重地甩上了房间门。
她已经决定好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哪怕父母不同意她也要去试一试。她绝不能就这样输给薛诗雅!
由于近期乡镇工作繁忙,特别是沿国道的乡镇,不仅要做好年中各个村的各项工作,还要随时随地要做好协调村民与铁路局之间这种矛盾,加之扶贫工作的全面开展,每个乡镇职工的精神头都不能懈怠。
薛诗雅为了更好地为民办事,在领导的建议下她搬来乡镇职工的单身宿舍住。
中午休息时间她从家里搬来简单的生活用具,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就随领导下村协调村民因地界线与铁路方发生的纠纷事件。
下午三点才从村上回来,薛诗雅回到自己的工位前处理早上村上上报的贫困户种植数据。
张梓涵走来递给她一张A4纸时,她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阿雅姐,这是县贫困办要求这周五上报的数据。”
薛诗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
“困了就回宿舍小憩一会。”
她微微一笑,“不用。手里的这些材料得赶紧完成,不然越堆越多。”
不一会张梓涵又来她工位面前站着,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却迟迟不开口说话。薛诗雅疑惑道地看着她。
张梓涵将咖啡放在她面前,“阿雅姐,你的咖啡。”
薛诗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转而坏坏一笑,“就我一人独享办公室主任助理的咖啡?”
“当然。”张梓涵亮晶晶的眼睛一弯,调皮又可爱。
旁边工位的几位同事故作不满地打趣起来。
“阿雅,可别着她的道,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田说得对,小张来我们江安镇上班也大半年了,平时抠得一毛不拔,今天舍得给你冲咖啡,可没什么好事!”
张梓涵急了,“什么嘛!我平时怎么就抠了,怎么就一毛不拔了?”
“那你为什么只给阿雅一个人冲咖啡啊?我们都是同事,见者有份才能证明你不抠!”。
这时刘镇长走了进来,看到大伙有说有笑,氛围十分愉悦,笑着问:“什么事啊?大家这么开心?”
一位年龄稍长的女人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了刚才的事。顿时刘镇长就不乐意了,“小张,我们都是同事,各个民族一家亲嘛,怎么能搞区别对待,快去给大家伙都冲一杯。”
“不行!”张梓涵苦恼地反对,“东西不是我的。”
顿时所有目光看向她,刘镇长眼底藏笑问:“那是谁的啊?”